第70章
作者:村里的一枝花儿      更新:2025-10-27 13:21      字数:3148
  已有狼卫先回来报信,赢嫽知道那位南藩公主已经入城了。
  破山居是她和李华殊的温暖小窝,平时让纵长染来蹭饭也就算了,谁让这小破孩收集情报的本领一流,特殊照顾也是应该的。
  可让一个从来没见过更没听过的人进来,赢嫽心里就膈应了,能不能治好李华殊的身体还两说,所以跟李华殊商量之后决定先在前庭见这位南藩公主。
  从南藩返回的途中狼卫遭遇了两次截杀,死伤五人,所以才乔装,就算到了雍阳也不敢掉以轻心,直到带着人进了国君府才放下心。
  赢嫽坐在宽椅上打量面前的女人,又和旁边的李华殊对视一眼。
  “庄姒拜见国君。”女人声音清冷,脆如银铃,入耳就像在听编钟奏乐。
  庄姒?这个名字让赢嫽嘴角抽了两下,取什么名不好,非要取‘装死’,多不吉利啊。
  她对南藩不了解,对这个庄姒更是一点不知,就没有冒然开口。
  李华殊不动声色打量,心头掠过一丝怪异。
  正巧庄姒朝她看来,还行了一个不同于方才她对赢嫽行的礼,“见过君夫人。”
  耳饰上的青铜铃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发出叮铃声。
  她直起腰身形一闪就来到李华殊面前,伸手就要去摸李华殊的肚子,被一只手掌一把拍开,紧接着一枚手指长的小箭就冲她射来,她轻轻挥动衣袖将小箭打落。
  赢嫽和李华殊的瞳孔同时一缩,好厉害的身手!
  “来人!”她将李华殊护在身后。
  血狼卫呼啦啦进来,立刻就把庄姒围住,锋利的长戈对准她的身体。
  庄姒脸上未见惊慌,“我并无恶意。”
  赢嫽冷笑,没有恶意干嘛对着李华殊伸手。
  “拿下!”
  她从未对外人放松过警惕,更何况还是从南藩来的,谁知道是什么路数,所以从庄姒进来的那刻起她就盯着的。
  长戈逼近,庄姒低头皱眉,神色犹豫。
  “我只是想知道她腹中的孩子还在不在,真的没有恶意,我来这是为了给她治伤的。”
  赢嫽让狼卫先退出去,随后盯住庄姒,冷声道:“谁告诉你她腹中有孩子。”
  国君演久了,连气势都有了。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还卖上关子了,赢嫽最烦这种,一指大门,“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浪费她时间。
  庄姒没想到她是这个态度,不禁错愕。
  “我不会信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当她傻的么,南藩王换了好几代,现在的南藩王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狼卫传回的密信中也证实了这点,这个自称庄姒的女人最起码二十出头,南藩王十来岁就跟人生了她啊。
  “我……”庄姒很挣扎,但还是说了实话,“我确实不是南藩王的女儿,我是南藩的大祭司,为巫氏一族血脉,先祖百年前带族人逃亡至南藩,当时南藩正处于内乱,先祖助南藩王平乱有功,特封先祖为大祭司,之后南藩的祭司便一直是巫氏。”
  赢嫽弯腰跟李华殊咬耳朵,“你信吗?”
  李华殊收起小弩,“暂且信她。”
  这个庄姒身法诡异,狼卫未必降得住她,若真想取自己的命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口舌。
  赢嫽不信庄姒,但信枕边人,不过,“你怎么证明自己会医术且能治好夫人。”
  “我以巫氏一族立誓。”庄姒很严肃。
  赢嫽却一摆手,“拉倒吧,誓言这种东西我一天能发八百回,有啥用?”
  李华殊看了看她,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她后背发凉,嗯?她说错话了?
  “你对我说的那些也是没用的?不作数的?”李华殊把脸一扭,冷哼。
  赢嫽一个机灵,举起三根手指,“全是真的!我发誓!”
  “哼。”
  “我说错话了,伤了你的心,对不起,但我对你说的话肯定都是真的。”她认错态度良好,就差趴在李华殊膝盖上学小狗狗摇尾巴了。
  李华殊没憋住笑了,手指戳她额头,“再有下次我就生气。”
  “绝对不会让你有生气的机会。”
  她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将庄姒扔在一边不管。
  庄姒双眼放空,神游天外,先祖说的对,巫氏不该再踏入中原,中原的一切都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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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今天三只老母鸡大战老鹰,老母鸡技高一筹,胜出,老鹰掉了两根毛,狼狈逃跑。哈哈哈,让你再来抓小鸡,这下爽了吧,毛都掉了,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4章
  士族以为在封邑禁止晋币流通就能万事大吉,但使用晋币也有小半年时间,原来的旧货币大部分都兑换成了晋币,商队和百姓也都渐渐习惯了用晋币,突然禁用,封邑百姓手头上的晋币不再具备购买力,通货膨胀的厉害,老百姓变得更穷,更吃不起饭。
  而往来的商队见无法用晋币交易,旧货币也确实不如晋币携带方便,嫌麻烦都不愿意来了,封邑的经济也陷入低迷。
  就算这样,仍有不少士族在顽强抵抗,只因盐矿、铜矿这些资源都掌控在他们手中。
  如果不是赢嫽事先有准备,跟楚怀君联盟,促成晋楚两国的商路,雍阳城现在就没有一粒盐、一块铜矿石了。
  现在都要从楚国‘进口’粗盐和铜矿石,楚怀君就趁机狮子大开口,将价格抬了两成,还要求赢嫽多给备一点小实验的材料。
  刻漏在角落尽责的计着时辰,书房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赢嫽将楚怀君传来的信捏在手里,过了良久升起的愤怒才消散。
  她深吸一口气,冷笑:“抬高两成?干脆直接来抢好了。”
  先月母女和李华嫣都在,刚才三人都没敢吱声,君上的脸色实在太吓人了。
  因为士族垄断资源,又不许商队入雍阳,现在城内物价飞涨,情况很不好。
  要依赖‘进口’的话赢嫽现在也没钱,靠豆制品、日用品赚来的钱她都拿来买铜造兵器了。
  楚怀君这个丧良心的还跟她抬价,果真是阴险,没一个好东西,她不气才怪,都要气死了,恨不得飞去楚国把楚怀君狠狠揍一顿。
  先氏如今已经上了赢嫽这艘贼船,先月当然不想她落败,便出主意道:“君上,臣有一计。”
  “嗯?”
  “自古以来唯有嫡长女或嫡长子才能继承家财和封邑,君上可规定次女/子、庶女/子都可继承,从内部分化士族,让他们内斗,一大化小,削弱他们的实力。”
  她这么做虽然也会损害先氏的利益,但为了先氏的长远发展,她也必须这么做。
  选拔考试不会只有一场,先氏一族有才者也不只有先语一个,就算这代不行,还有下一代,她自己就是凭才能继的家主之位,被人诟病又如何,只要有能力,就什么都能掌控在手。
  世袭固然好,可子孙后代多不思进取,家业迟早要被败光,她看得清士族内部的腐化,也明白想要家族继续荣耀就不能光靠吃老本,后代必要有建树才行,先语是她女儿,可如果先语毫无建树,她也不会考虑让先语继任家主。
  先语看向自己的母亲,她认同母亲的计谋,但不是因为考虑到先氏今后的发展才认同,而是这样做能分化士族的势力,利于中央集权,强大国力,惠于百姓。
  这些日她参与律法编著有所感悟,以前混沌无法想通的事都因为君上的几句话想通了,她的心不在家族上,现在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家族,她是士族出身,本应该和士族站在一起,可她从一开始就选择背叛了自己的阶级,追随明君,诚于万民。
  李华嫣捏着手指头,文文弱弱的站在那都没有存在感,却在先月话音落下之后用细柔的声音说道:“君上,臣也有一计,可下令加重商税,尤其是士族垄断的产业,压缩他们的利润,再逐步将产业收归国库,特别是盐矿和铜矿,再由士族掌握在手终是隐患。”
  她与先语已完婚,两人在家相敬如宾,在朝恪尽职守,现在逐渐受赢嫽重用。
  先语也适时提出:“士族的私属甲兵也应当归君上指挥。”
  士族有自己的私属武装,最开始是为了守卫封邑不受外敌骚扰,有国战时随大军出征。
  可随着士族势大,甲兵人数也不断扩张,数千或上万都不止,难免有拥兵自重之嫌,比起别的,这对君权才是最大的威胁。
  士族甲兵这个事之前李华殊就跟赢嫽提过,狐信既然都下毒要原主死了,现在被她逼得这么紧,极有可能会联合其他士族举兵反叛。
  赢嫽轻轻敲击桌案,周围空气仿佛凝固,君王的压迫感似要冲破礼教和士族的压制,像振翅欲飞的玄鸟,随时准备翱翔九天。
  “准。”
  士族举兵反叛是迟早的事,她不妨再下一剂猛药,引蛇出洞。
  事情商议完毕,李华嫣垂眸跟在先语身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