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北瞟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扫码通过了验证申请。
  离开之后柏北并没有直接回去，出都出来了，他索性点了杯咖啡准备带走，等待期间沈确发来了消息。
  【你和谢见山见面了？还跟他一起去了怪谈现场？】
  【他没怀疑你吧？】
  柏北正打算回复他没事，忽而响起的青年嗓音便打断了他的动作：“哥！你不是应该在工作室吗？你今天怎么休息了？”
  柏北不动声色地退出和沈确的聊天界面，这才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他看向突然冒出的时瑜，隐约有些无奈，“我临时请假了，你的课程都结束了？”
  “嗯……没，晚上还有个讲座。”
  “那正好，等会我送你们去学校吧。”柏北看时瑜一副心思不在这上面的样子，自然地将手机递了过去，“你有想喝的吗？”
  目标达成的时瑜开心地点了一杯，柏北却没有立即下单，他转而看向另一边，目光落向长相秀丽的长发女生，问道：“小闻不喝咖啡，那泱泱呢？”
  “我不用。”宿泱摇摇头，她笑了下，“但还是谢谢哥。”
  柏北跟时瑜的这两个同学还算熟悉，宿泱是他的养父母先前资助的孩子，而闻停叙是《第九日》的开服玩家，柏北有时会就游戏体验方面同他交流，进而改进不足。
  时瑜父母去世之后，柏北一直在代为资助原来那几个孩子。养父母留下的丰厚遗产不需要他们太过忧虑生活，也不用过于节俭，直到游戏成功发行爆火，资金还余下许多。
  时瑜主动要去取单，闻停叙一道跟了过去，柏北这时才好问出口：“你怎么突然把钱转回来了？大学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这是生活费，是觉得每个月三千太多了吗？”
  宿泱低下眼有点不敢看柏北，她轻声解释：“我找了兼职，已经麻烦你们很久了……大学我可以靠自己的。”
  “等毕业了，我会努力挣钱把以前资助的钱还上，这样哥就不用太辛苦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宿泱听见了一声叹息，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小鱼的父母从未想过让你偿还，我也一样。”
  柏北大致能揣摩出她的想法，可他们不仅仅是资助与被资助的关系，她是时瑜的朋友，同伴，还是他的家人。
  “泱泱，你没有拖累任何人，资助是我自愿延续的。”柏北接着说，“生活费我依旧会给你，如果要兼职，我相信你会安排好时间。”
  宿泱的眼眶有些发红，额前薄薄的刘海很好地掩盖了她的神态，柏北很想像她幼时那样揉揉女生的脑袋，但毕竟现在她已经长大很多，所以他没有再那么做。
  柏北又看见了那些弹幕，不过这次话题的中心人物是宿泱，他想这个漫画的视角应该不完全是跟着时瑜的，也会根据实际发生的剧情进行调整。
  【泱妹啊啊啊啊好喜欢泱妹】
  【心疼妹宝tt还好小鱼和哥对泱妹很好，不然妹一个人过得要难好多】
  【cb我吃吃吃！哥真的有把泱妹当家人……而且小鱼的爸爸妈妈也是很好的人，真的好可惜，要是没有意外发生就好了】
  【哈特软软……想猫塑一下两只，两猫一狗是完美的一家三口！】
  恰巧时瑜和闻停叙已经拿好咖啡回来，插科打诨的几句缓和了不少气氛，青年看出柏北应该是和宿泱说了什么，可他没有多问。
  下午跟谢见山跑这跑那的柏北最终如愿提前吃上了晚餐，他把人送回学校，在准备发动引擎时才想起来什么。
  ……他忘记回沈确的消息了。
  等他重新点进聊天软件，沈确的聊天列表已经多出了好几个小红点。
  沈确：【hello？有人理理我吗？】
  沈确：【你不会被谢见山拷走了吧：（】
  柏北：【……没有，刚刚碰到小鱼他们，忘记回了，抱歉】
  沈确：【没事，对了，晚上我来找你，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柏北：【好】
  柏北：【没被发现，你放心】
  沈确：【［动画表情］赞】
  第7章 美食街
  “昨天你怎么突然去那边了？”
  沈确其实隐约有一些猜测，他大概知道柏北是去做了什么，正好时瑜不在，他索性直接问出了口：“你去拿‘钥匙’了？”
  他口中的当然是用来登录游戏的连接设备，柏北先前总喜欢把登录器跟其他钥匙挂在一起，别的玩家恨不得套十个保险箱，生怕登录器被偷，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忧。
  “嗯。”柏北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串，上面挂了三四把钥匙，还有个用来装饰的毛绒钥匙扣挂件，“想试试看能不能登进去。”
  沈确的目光跟着玩偶一晃一晃的毛绒尾巴，钥匙上面刻着的“bei”三个字母依稀划过视野，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柏北的话上，“你不是通关了吗，还能登录游戏？”
  “可以，不过降临的地方是在游戏场地的外部。”柏北没有详细说下去，他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我昨天试过了，进不去，怪谈的所在世界应该是完全关闭了。”
  沈确闻言只觉得更加奇怪，这听起来很像是那个怪谈世界在进一步盘算什么，怪谈降临，游戏覆盖现实，目前所知的还只是冰山一角，幕后之人想要谋取更多的利益。
  而且对方大概率不是人类，如果真的是另一世界的不知名存在，那很有可能会是意识衍生体，或是类似怪谈之主这样的存在。
  “不对，你怎么能去怪谈世界的？你之前登录过吗？”沈确后知后觉想起来这点，他盯着柏北，“怪谈的世界不容许拥有自我的人类灵魂存在，而玩家因为灵魂掌控在系统手中才不算，你没有遭到世界排斥？”
  忘记这个设定的柏北难得有些失语，他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仿佛没听见沈确的疑问般自顾自说道：“目前看来很有问题。”
  沈确：“……”我觉得你也挺有问题的。
  但沈确没有继续追问，他相信柏北，况且如果柏北真的不打算告诉别人，那么就没人能让他开口，所以他现在比较想知道他有什么想法，“怪谈世界的副本数量趋近于无限，总不可能全部出现在现实里。”
  “这些怪谈出现在了我们的世界，那么，那个世界还剩下什么？”
  可他们仍然对此一无所知。
  柏北面色平淡地扫了眼手机屏幕，上面的时间显示在二十点左右，这是他平常的洗澡时间，“光讨论也挽救不了什么，反倒会越说越焦虑，我觉得比起担心，还不如去泡个澡。”
  明白什么的沈确：“……喂。”
  “你就不担心？要是哪天末日真的来了，咱们说不定都会死。”
  柏北笑了下，“那我还真是期待。”
  他们又简单谈了一些事情，聊完后沈确便离开了，沉水已久的系统在这时忽然诈尸，冒出的一大堆话一个劲地往柏北脑子里挤。
  【你是开玩笑还是真不准备管啊？不能这么消极！如果你觉得活着没意思……那时瑜怎么办！】
  柏北拿着睡衣走进浴室，听到这眼皮都没抬一下，“送去监视局，真以为我没办法？”
  系统反驳：【他进不去，这违背了规则。】
  “不，怪谈游戏的总系统可以代我收留时瑜的灵魂。”柏北在调试水温，他语气笃定地陈述，“它会答应的。”
  水声打断了系统的进一步劝解，它只好暂时歇下心思。
  柏北一点都没有跟系统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他跟沈确谈完那些困得不行，虽然洗了澡稍微精神一些，但他还是得早睡。
  因为明天他要去工作室，一些项目问题还没解决，新副本的主题也需要敲定下来。
  系统幽怨地目睹柏北安然躺到床上，甚至闭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睡眠质量好到沾枕就睡，徒留它这个只能开启睡眠模式的电子生物无能狂怒。
  进入睡眠模式还需要酝酿一会儿，等待的期间，系统百无聊赖地刷起了视频，但在模式成功运行前它突然听见了制造者的声音：“你跟柏北说得怎么样？他现在睡着了吗？”
  【他看起来不太想管这些事。】系统已经有了一点睡意，电子光球长出同款小白手揉了揉不存在的眼睛，【早睡了。】
  “我还以为他不需要睡觉呢，毕竟在监视局那会，他不是压榨我们就是在外面乱跑。”那是个音色温和的男性嗓音，含着零星的笑意，“看来他还没把睡眠进化掉。”
  系统胡乱应和着，对面人似乎从它敷衍的态度中察觉到什么，他温声道：“我不是让你一直留意柏北身边的动静，保护好他的安全吗？就算是晚上也一样。”
  更恐怖的是，系统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渐渐变得清醒，睡眠模式好像被关掉了。
  全天无休的智能系统：【……】
  它重重地碎了。
  而柏北还不知道自己被某个电子生物监视了一整晚，他只感觉还没睡多久天就亮了。他摁掉手机设置的闹钟，坐起身发了会儿呆，下床开始洗漱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