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可知 第14节
作者:周演      更新:2025-10-27 13:36      字数:3824
  他连连摇头:“不笑了。”
  她好像终于满意了,往旁边走了几步,又折回到他身边,还是不解气地捶了他几下。
  张弛握住她的手,低头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还有……”贺加贝看他一眼,又嘿嘿傻笑起来,“我想亲你!”
  他的心飞快地跳起来,却还要耐着性子确认:“这句是认真的吗?”
  “嗯!”
  张弛于是轻轻将她带进怀里,两个生涩的新手,嘴巴贴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他只知道按在背后的手要用力,全然不顾她整个人都向后仰去。她狠心咬了一口,他吃痛,这才稍稍松开。
  然而一分开,看到对方的眼睛,瞬间又尴尬起来,只好看看天,看看地,或是欣赏远处的乐队。电吉他律动轻快,歌声几乎被盖住,贺加贝只隐约听清几个单词,tense、confident、kiss me now。
  kiss me now
  她在心里复读着,真的好想再来一次啊。可是他不开窍还害羞,指望他主动,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看来还是得靠自己。贺加贝一抬头——
  张弛的脸骤然放大,鼻子撞到一起,她痛得唔了一声,他稍稍分开,低声笑了下,换个角度又吻下来。好像忽然间无师自通了,他温柔地含住她的唇,偶尔舌尖碰到一起,之后的感觉便像纵身跃入云海,心率直线飙升,周围一切都变得迷离。
  事后回想起来,只记得晚上很冷,灯光很暗,乐队在远处费力地嘶吼,而他的毛衣有点扎,以及最后分开时,她双腿发软完全站不住,张弛扶着她坐下,不知怎么又亲到一起。
  第16章 去他的!
  没恋爱前,总觉得时间很多,一恋爱,才发觉真的很忙,要上课、要实习、还要应付学校的各种活动,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约会,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又要分开。
  张弛送她到宿舍楼下,她又送他去地铁站,他再送她回来,她还想送一次,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
  张弛说:“回去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贺加贝嘟囔:“你不是怕黑吗?”
  “我怕黑?”
  “要不然以前放学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他忍着笑:“是呢确实有点怕,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把手电打开。”
  贺加贝没了借口,再拖下去恐怕要赶不上末班车,只好依依不舍地让他走。
  张弛抱抱她,等她先进去。但她一直不动,直勾勾地看着他,他收到信号,四下看了看,趁没人经过飞快地亲她一下。
  人多的时候,他总是不好意思。
  最开始送她回来,张弛只肯捏捏她的手,慢慢变成抱一下,到现在亲一下也不是不行。脸皮这种东西,次数多了,也就厚了。
  被他一衬托,贺加贝简直像流氓,从来不管有没有人,双手捧住他的脸往中间挤,很用力地亲上一口。张弛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飞一般地跑进宿舍了。
  他站在原地,尴尬地摸摸鼻子,顺便接受大家的打量。而她在宿舍的玻璃门内,边笑边对他做鬼脸。张弛故意无视她,离开的背影却很慌乱。
  贺加贝从不掩饰,她就是喜欢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因为知道是男朋友,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地捉弄,或者更准确点,是调戏。
  反正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一招,百试百灵。
  比如有次两人一起去看展,原本约好在地铁口见,贺加贝心血来潮,跑到站台上等他,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张弛还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
  她没好气地说:“当然在地铁站呐,你自己看看迟到多久了!”
  他居然也生气了:“你确定在地铁站?我早就到了。”
  她立刻挂掉电话,拨个视频过去,非要让他看看到底谁来晚了。结果镜头一对准站台,才发现自己跑反方向了,很心虚地说了句马上来。
  张弛站在闸机外,盯着她刷卡出站,全程气压很低,他很少生气,一生气还真有点吓人。贺加贝很识趣地跑过去。
  他却冷漠地问:“我们说好在哪儿见的?”
  没想到她恶人先告状:“你好凶!”
  张弛愣了下,语气和缓了,脸色却没变:“我没有。”
  贺加贝一口咬定:“你有。”
  他默默酝酿了好久:“就算我有……”
  她立马接话:“你看,我就说有吧!”
  他干脆什么都不说了,皱着眉头看她。
  她便用半撒娇半委屈的口吻说:“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跑错了。”
  张弛当然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委屈,撒娇也别有用心,她在里面等得急,他在外面找得也急,因此不为所动地说:“我不要……”
  贺加贝突然亲他一下。
  他一时语塞:“你怎么……”
  她又亲一下。
  “贺加贝!”张弛低声叫她。
  贺加贝想,居然叫我全名,于是小鸡啄米似的连亲几下。
  张弛抓着她的肩膀,把她同自己扯开一段距离,嘴巴气得抿成一条线。他气她不把这当回事,还气她每次都用这招,也气自己偏偏很受用,但他觉得不能轻易表现出来,否则显得自己太没立场。
  他径直往前走,贺加贝跟上来,欢快地哼着歌,好像默认他们已经和好似的。张弛看她一眼,无声地说了句“无赖”。
  她还歪着脑袋承认:“对呀,我就是无赖,谁让你喜欢无赖呢?不服?不服就亲回来喽。”说着又凑过来。
  张弛往后躲了下,很认真地说:“以后不要这样的惊喜了好不好?找不到你我快急死了。”
  她撇撇嘴:“我这么大的人了,又不可能丢。”见他不语,又问一遍,“哎,你到底要不要亲回来呀?”
  他竭力憋着笑,一本正经道:“不要逗我!先去看展。”
  看展是他的日常,贺加贝瞧不出什么门道,只能凭感觉评价好看、不好看,张弛大概也察觉到,比前几次更匆忙地转了一圈,两人就出来了。
  时间还很充裕,他忽然问:“你想去看看我的画室吗?”
  他平时会接点私活,为了方便,就在校外租了个房间当工作室。地方很小,绕墙四周分别是画架、拼在一起的两张长桌、塞满工具的置物架和小推车,还有一张折叠单人床。
  “可能有点乱,我最近没有收拾。”张弛还没说完,贺加贝已经钻了进去。
  她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画了一半的画、摊在桌上的画册、没来得及归置的颜料……她这里翻翻那里看看,打量了一圈后问他,我坐哪里啊?他还没回答,她就自顾自地在桌前坐下,手指敲敲桌子,正经地宣布,我现在要开始创作了,不要打扰我!然而才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往窗外眺望。
  她好像有无穷无尽的能量,使得这间小小的、沉寂的房间,也活泼起来。
  张弛背倚着门,视线追随着她,因她的快乐而感到快乐。
  即便是现在,一想到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还是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最开始,他总是反复和自己确认,居然是我吗?怎么会是我?
  尤其她还非常善于表达,比如有时正说着话,她冷不丁地来一句“好喜欢你呀”,他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又比如晚上互道晚安,她常常用“爱你么么!”来结尾,他的睡意一下子全跑光了。
  也许是因为他刚好相反,不仅不善于表达,还认为像喜欢、爱之类的字眼,是意义非凡的,是某种约定,甚至承诺,应当要认真、郑重地说出来,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把它们随意挂在嘴边。
  当然,他并不是怀疑她那些话的真实性,只是很羡慕她的坦然大方。
  而且说实话,他其实很喜欢听她那样说,一听到就有股想亲她的冲动,但理智又叫他要克制点,不要做猴急莽撞的毛头小子。
  可他已经一路克制到现在了,这里除了他们俩,终于再没有其他人,他可以亲很久。
  贺加贝半转过身问他,窗外那栋高楼是哪里?
  张弛走过去,把备用钥匙塞进她的口袋里。
  她掏出来看了眼,笑着说:“你准备好随时接受我的突击检查哦!”
  他嗯了一声,低头亲她。
  她惊讶地推开他:“喂!”
  张弛没说话,又亲下来。
  虽然早知道他人前和人后是两幅面孔,但现在这样也过于主动了,贺加贝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一扭脸躲开:“张弛!”
  他抵着她的额头,很无辜地问:“不是说要让我亲回来吗?”
  她立马双手捂着嘴:“不行!已经过了兑现时间了。”
  张弛拉下她的手:“你之前可没说。”
  她忙把脸紧紧压在他胸前,控诉道:“你幼稚!你无耻!你故意骗我来这里!”
  他居然全都承认了。
  贺加贝抬起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片刻后,一拳砸在他胳膊上:“你臭不要脸!”然后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
  张弛抱住她,她的羽绒服顿时像膨胀的气球,她感到搂着腰的手越来越用力,气球便一点点漏气,他们因此更紧密地贴在一起。而托着脑袋的手却越发轻柔,手指穿过头发,随着脑袋的动作而微微曲起。
  不知道亲了多久,衣服的毛领吃到嘴里,两人不得不分开。贺加贝呸呸吐了几下,她的头发乱糟糟地窝在脖子里,脸已经无法用红来形容了,眼睛里一片水润,有种令人心猿意马的光泽。
  张弛强迫自己往后退了点:“热不热?”
  贺加贝这才想起来脱下外套。他接过,挂到门后的挂钩上。
  她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也画画我?”
  没想到他应道:“早画过了。”
  贺加贝惊喜地叫起来:“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快让我看看,你把我画成什么样了!”
  张弛的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她一下就明白了:“就在这里对吧?”于是立马开始翻找,但房间总共就这么大,找了半天也没见踪影。
  她很快泄气:“没有啊,你肯定是骗我的。”
  张弛走近捏捏她的脸:“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找,反正就在……反正肯定有。”
  贺加贝作势掐他的脖子:“到底在哪里?你说不说?”
  他坚定地摇头:“自己找到才有意思。”
  她恐吓道:“我可是有钥匙的,你小心我趁你不在,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张弛反而笑了,她哼一声转过去。他从背后抱住她,无限温存地说:“那你一定要经常来。”
  她喜欢他这样抱着自己,叫人觉得很有安全感。就好像和他在一起,她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十几岁。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雪,贺加贝一偏头,张弛在她脸上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