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在公司里碰见了就打个招呼吧。岚姐我先走了，您慢慢忙。”
  经过女生的时候，姜濯特地侧了下身，连衣角都避免碰到女生。
  站在走廊等着，孟岚刚刚带着女生回了练习室。姜濯不经意间往练习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成功看见几颗脑袋在发现他看过去的时候猛地往回缩。
  这小孩儿……我小时候也这样吗？
  明明才出道一年，姜濯突然感觉自己已经是什么娱乐圈里的大前辈了一样。明明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就已经开始幻想march在自己的演唱会上像sweep的姐姐们那样介绍march一样介绍新女团。
  这种感觉和平时在团里给周明与他们当哥哥是不一样的。
  有点爽啊。
  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这种莫名其妙的荣誉感是哪里来的，可能就是什么家族感情吧，总之，姜濯并不反感新女团的练习生们。
  “呦，姜濯，你怎么来了。你们团今天不是有活动吗？”
  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姜濯回过头去，是公司里负责录歌的老师。
  “老师，我之前有行程冲突来着，后来取消了，就没跟着大队去。”
  “哦，这样啊。”
  老师点点头，若有所思似的，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
  “哦对，钟铭最近不是一直在跟我一起做歌吗。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反正也不着急，昨天有个他想了好久还没调试好的旋律不用着急。”
  “不着急？不是，不是在筹备回归了吗？”
  姜濯脸上的笑一僵，小声嘀咕着。
  “啊，你们回归不是推迟了吗？说什么预算不够，先紧着一周年用？”
  老师显然也没料到姜濯是这个反应，话都说出了嘴才意识到不对劲。他一下撒开了揽着姜濯的手，挠挠头又拽拽衣角，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哈哈那个，我想起来录音室还有点事没做，先走了哈！”
  姜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师就已经一溜烟儿地跑远了。回想起这几天钟铭的烦躁，还有昨晚孙文轩的不对劲，姜濯心里越想越气。
  走到黄鑫办公室门口时，心里那股火已经压制不住了。年轻人不就是年轻气盛么，姜濯索性也不想再在门口乖乖等他，直接推门进去，要谈判就得有个谈判的架势。
  “真可惜，到底是一个公司的，我以为还需要我们march帮衬她们一把呢。哦对，这种事情也用不着经过我们，公司这里可以直接做了，对吧？”
  翘着二郎腿，哪怕是姜濯坐着黄鑫站着，姜濯也丝毫没有被俯视而产生低人一等的感觉。他眯起眼睛，眼里的嘲讽像要溢出来一样。
  “你什么意思？”
  “黄哥别这么说话，好像我们是什么敌人一样，明明公司和march应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才对啊，毕竟现在公司还在活动的团体只有我们一个不是吗？”
  狠话说的也差不多了，姜濯站了起来，看着黄鑫不自然的表情，终于开始提他们的诉求。
  “公司有新的想法我不介意，不管是不想放弃女团市场还是嫌march的变现能力差我都能理解。但是黄哥，你至少得给我们一个变现的机会吧，还是说st的情况已经糟糕到每推出一个新团体第一次不能火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姜濯缓了口气，继续道：
  “下一次回归从现在开始加紧筹备，六七月怎么也能出来了。回归上的预算不能砍，你就算再怎么想推新女团我们也不会在这个上面退步的。黄哥，从出道以来我们五个没拿过一分工资，每天累死累活跑商演我不信公司没靠我们挣到过钱。我们不想算那么明白，是因为大家对st有感情。别的我们不挣，至少回归要重视起来吧。”
  听了这么久姜濯说的话，黄鑫也慢慢回过劲儿来。他承认，自己一开始确实被姜濯的气势给镇住了。恼怒过后听着姜濯给他一桩桩一件件地分析，他的态度也有所松动。只是……
  “公司预算不足，回归要花大钱的话你们一周年预算就只能削。”
  黄鑫偏着头，没有看姜濯。
  姜濯刚准备再据理力争一下，就被黄鑫打断了。
  “没得商量！你们，就算再怎么看公司财务报表也是这样，账上没有那么多可用的资金，怎么着都得削减一部分，你们自己选。”
  “……可以，但我们要最高级别的自主权。”
  姜濯懂得见好就收。不过既然公司不给钱，制作的自主权他们一定要拿到手。
  “这个你们到时候跟孙文轩商量，我会和他提，别太过分。”
  “好。”
  黄鑫不再理会姜濯，径直绕过了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其实这场对话进行到这里时，姜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站在门口，临出门前回过头看黄鑫的那一眼，还是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march还没出道，每天都在日复一日地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的练习中度过。他们好像是被锁在了那幢郊区的小楼里一样，要抛弃他们是很容易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黄鑫还是给了他们一个出道的机会。
  轻轻合上了办公室的门，姜濯的心情已经不是半个小时前的澎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感。
  他抬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仔细看墙角处的漆也有点起皮了，像是他们宿舍里练习室的墙壁一样。
  走廊尽头的练习室里传来了熟悉的孟岚喊拍子的声音，就像是他们以前那样，音乐停下来，孟岚骂两句，然后五个人里总有一个人会承担起调节气氛的角色，大家凑在一起笑一笑，然后继续投入练习。
  那时候他们觉得出道就是一个最大的目标了，都觉得出道就意味着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谁也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破事。
  姜濯想起来沈蔺，想起来sweep，她们当时看着march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march去她们的演唱会时，她们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很少有机会继续登上舞台呢？
  路过员工的工位，st的规模不大，员工们也没有独立办公室，统统都坐在一个大的空间，无论是谁经过都能看得见他们的工作状态。看见姜濯过来，有几个工作人员抬头和他打招呼，但更多的人是低下头处理自己手中的事情。姜濯笑着鞠躬回应，一直到出了公司，坐上自己叫好的车，才松了一口气。
  第63章 “一周年快乐！”
  自制团综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需要成员们自己思考剧情，找场地和道具。拍摄上有一直以来和他们合作的摄制组帮忙，虽然不用他们画分镜脚本, 可周明与还是自告奋勇地承担了拍摄的任务。
  “让我来掌镜吧，这样更鲜活一点。”
  大家没理由不同意他的想法。
  最后，经过了好几次会议的商讨, 成员们把一周年特别团综的主题确定为“学校march”, 以成员们的校园生活为主题, 将背景设置为如果没有成为“march”, 成员们会过着怎样的人生。
  租不到合适的场地，他们干脆盯上了宿舍楼顶的天台。那里空地很大，再摆上几张不知道孙文轩从哪里搞来的桌椅板凳, 又把楼底下练习室里好久没用的白板扛上来, 简单清扫过后，还真就投入使用了。
  天台，校服，少年, 好像集齐了某些要素，成员们不需要多少剧本情景的设置就能入戏。
  “哈喽哈喽大家好, 我是周明与。这是我转进march高中二年级的第一天, 目前正在拍摄我的vlog。”
  周明与拿着摄像机, 一个人自言自语着。这集团综将以周明与的手持镜头为主要视角, 为了防止成员们出戏, 同时节省成本, 除了周明与的手持镜头, 整个场地就剩下了两名工作人员以及提前放置好的摄像机。
  将镜头对准自己, 周明与先是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儿, 话唠属性大爆发。通过他的嘴巴简单把背景介绍清楚之后，镜头一转，画面里出现了钟铭的脸。
  钟铭的打扮是那种非常标准的好学生打扮，一身校服穿的板板正正的。看镜头正在拍他，钟铭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是新同学吗？你好，我是钟铭，咱们班的班长，班主任派我来接你，这儿是你的座位。”
  将周明与带到他座位上坐好，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寒暄了一阵儿。钟铭突然以俯视的角度凑近摄像机，配合着光线，身上有种阴森森的气质。
  他压低了声音，眼睛不断往旁边瞟着，好像在警惕什么一样。
  “新同学，我本不应该说这些的。可是我是班长，这些东西还是得提醒你一下。”
  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周明与咽了口唾沫。这一下光凭借周明与的道行还真演不出来，完全是因为钟铭的表情太认真也太吓人，带着周明与入了戏。
  “咱们班呢，有一个人，你是千万不能惹的。”
  “哦？”
  “是这样……嘶，他来了。”
  一脚踹上木桌子，桌椅碰撞的声音吓了周明与一跳。他将镜头移过去，凳子已经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