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协议已变更为最高战争法案。”
  “‘净化者’确认失控，被‘污染源’韩林，重组为失控兵器‘镇狱者’。”
  “裁决总部命令，我等四支舰队，解除所有限制，动用‘歼星炮’，将734号扇区，从坐标轴上，彻底抹除。”
  “其余三支舰队，已进入协同攻击轨道，预计将在五个蓝星时后，进入最佳射程。”
  凯兰上将闻言，那张，好比万年玄冰般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命令全舰队，进入最高攻击姿态。”
  “能量核心，过载百分之一百二十。”
  “将所有不必要的能源供应，全部切断，集中供给主炮。”
  “我要让那个，胆敢亵渎同领地威严的低等文明，连同他们那颗，肮脏的星球，一起化作宇宙之中，最绚烂的尘埃。”
  他的声音冰冷而又清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就在他的命令，刚刚下达的瞬间。
  整座“裁决者”号旗舰，猛地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震。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舰桥。
  “警告！警告！”
  “检测到超规格空间跃迁反应！”
  “坐标，就在我方舰队阵型正中心！”
  凯兰上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猛地一缩。
  然而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
  第一舰队那原本，井然有序的菱形攻击阵列的正中心，空间，好比一面破碎的镜子，轰然炸裂。
  一尊高达万米，通体缭绕着黑白二色不详气息的灭世魔神，从那空间的裂缝之中，一步踏出。
  它那双，燃烧着疯狂与桀骜的电子眼，漠然地扫过周围，那些在它面前，好比玩具模型一般的星际战舰。
  然后它张开了双臂。
  “分解。”
  一个与韩林，如出一辙的冰冷音节，从它的核心之中，扩散而出，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规则涟漪。
  紧接着，让整个第一舰队，所有官兵，都陷入永恒噩梦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代表着同领地最高科技结晶的战舰，其坚不可摧的合金外壳，其稳定运行的能量护盾，其精密的法则回路，在接触到那道规则涟漪的瞬间竟是齐齐一滞。
  然后就像被投入了王水的黄金，以一种，违背了所有秩序的方式，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开始了不受控制的链式崩塌。
  没有爆炸，没有能量对冲。
  它们就那么，在自己的岗位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钢铁堡垒，被强行拆解，还原成了最原始的金属与能量。
  “不！这不可能！”
  “它在做什么？它在瓦解我们的战舰！”
  “护盾失效！反物质引擎正在崩溃！”
  “救命！我不想死！”
  恐慌，就像最猛烈的瘟疫，瞬间吞噬了整支舰队。
  凯兰上将看着光幕之上，那一个个，不断消失的代表着己方战舰的绿色光点，那张，向来古井无波的脸，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名为“震惊”的苍白。
  “这就是……‘镇狱者’？”
  他的口中，艰难地吐出了这个，刚刚才被列为最高威胁等级的代号。
  “这就是，那个‘污染源’的力量？”
  他死死地盯着那尊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他的王牌舰队，陷入崩溃的灭世魔神，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所有战舰，听我命令！”
  他的声音通过最高权限，响彻在每一个还在苦苦挣扎的舰船频道之中。
  “放弃防御！”
  “调转所有炮口，锁定‘镇狱者’！”
  “就算是死，也要将这个怪物，给我一同拖入地狱！”
  ……
  第965章 最终裁决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那尊名为“镇狱者”的魔神，缓缓地抬起了它的右手。
  “重组。”
  又是一个充满了绝对意志的冰冷音节。
  那些正在被分解的战舰残骸，那些正在逸散的混乱能量，在这一刻，竟是好比受到了帝王的召唤，猛然停止了崩溃。
  然后它们调转了方向，以一种，充满了血腥与绝望的全新蓝图，开始了疯狂的重组。
  断裂的炮管，被强行嫁接在了破碎的装甲之上。
  泄露的能量核心，被扭曲的金属管线，串联在了一起。
  无数的金属零件，混合着那些来不及逃生的船员的血肉，被硬生生地拼接成了一尊尊，充满了克苏鲁风格的狰狞的战争巨兽。
  它们调转了炮口，那黑洞洞的炮口之中，闪烁着的不再是秩序的幽蓝，而是充满了混乱与毁灭的猩红。
  它们的目标，不再是“镇狱者”。
  而是它们曾经的同伴，那些还在勉强维持着阵型的幸存战舰。
  以及，那艘，位于舰队最核心的旗舰，“裁决者”号。
  “不……”
  凯兰上将看着光幕之上，那支，由自己的舰队，重组而成的狰狞的“亡灵舰队”，看着它们，将那冰冷的炮口，对准了自己，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之中，最后的一丝高傲与战意，被一种，名为荒谬的绝望，彻底击碎。
  他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
  败得如此屈辱。
  他甚至，连一发炮弹，都未能射出。
  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军队，被那个，名为韩林的“污染源”，用一种，近乎羞辱的艺术般的方式，变成了，自相残杀的怪物。
  “韩林……”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最终的审判。
  ……
  十九军要塞，指挥中心。
  光幕之上，正实时转播着那场，发生在遥远星空之中的单方面的虐杀。
  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呆滞。
  他们看着那尊以一己之力，玩弄了整支星际舰队的灭世魔神，只觉得，自己过去数十年的人生观，世界观，都被彻底颠覆，然后碾成了齑粉。
  宇文嫣和严雪，并肩站立。
  她们看着光幕上，那张，凯兰上将，在临死前，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脸，心中，却生不出半分喜悦。
  因为她们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同领地还有三支，更加强大的舰队。
  而在那更遥远的虚空之中，那个，散发着原始饥饿感的古老存在，正在缓缓地靠近。
  “茶，要凉了。”
  韩林那懒散的声音将她们，从那无边的震撼之中，拉回了现实。
  宇文嫣转过头，看着那个，依旧在悠闲品茶的男人，那双锐利的眼眸之中，充满了复杂。
  “你……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预料？”
  韩林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放下了茶杯。
  “不，我从不预料。”
  “我只是，制定规则。”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那巨大的星图光幕之前。
  他的手指，在光幕之上，轻轻划过，留下了三道，清晰的轨迹。
  一道，指向了正在急速赶来的同领地第二，第三，第七舰队。
  一道，指向了那个，正在从未知虚空之中，不断靠近的代表着“饥饿”的模糊光点。
  最后一道，则是点在了蓝星，那座，作为试炼遗迹核心的古老祭坛之上。
  “同领地的舰队，是柴火。”
  “那个饿死鬼，是主菜。”
  “而我的蓝星，则是餐桌。”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要将整个宇宙，都当成自己棋盘的疯狂与霸道。
  “我要用这三支舰队的毁灭，点燃一场，足以照亮整个黑暗森林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