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嘎嘎的。”
  “哥哥给我换个轻便的，不然眨眼睛好累。”
  阻力很大。
  总觉得眼球里有东西卡住了。
  机械体温软的嗓音难得带上亲昵的要求，就像撒娇似的。
  他希望保留这把嗓子。
  很好听。
  “你身体里的机械器官，估计要大面积替换，但是声音很好听，要换吗？”他问道。
  “替换机械器官就好了。”声音什么的不换也没关系。
  宋尽欢一想到能更加轻便，就控制不住地高兴。
  秦漠扯扯唇角：“好。”
  话音刚落，宋尽欢的程序发出一阵播报。
  【嘀嘀——全面扫描结束，用时共计25分40秒，结果生成中……结果生成。】
  【头发完全脱落风险为百分之八十，大脑、小脑、脑干等老化程度严重。】
  【鼻骨塌陷风险百分之百，耳骨、下巴脱落风险百分之六十。】
  ……
  【膝盖内侧半月板与外侧半月板磨损严重，外侧副韧带与内侧副韧带断裂可能性为百分之七十。】
  【嘀嘀——播报过程为十分三十九秒，机械体老化程度严重，修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与金钱，建议纯人类不要自找麻烦，尽快将其送往收废站。】
  宋尽欢听着噼里啪啦的一阵播报，本来就心慌。
  没想到程序最后还来这么一句。
  是了，机械体一向以服务纯人类为主。
  建议的很好，但她建议这个程序，不要建议。
  机械体面露忐忑，程序的最后一段话落下之后，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像是在等待审判一样，决定她的归处。
  秦漠的视线往下挪动，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拧扯着衣角。
  “这个程序，换了吧。”他道。
  宋尽欢惊讶，“嗯？”
  她没听错吧？
  “等你的身体修复后，就把程序在芯片里剔除。”
  “哥哥给你换一个以你为先的程序。”
  哪有程序让宿主毁灭的。
  这样的程序就不该存在，至少不该寄生在她的身上。
  宋尽欢松了一口气，挪动脚步到秦漠的身旁，试探性地抱住他的胳膊。
  对方没有挣扎。
  她这才放心地扬起笑容，“哥哥，你真好。”
  秦漠觉得，或许可以替换成嘤嘤嘤程序。
  嘶~有些商家为了满足客人的一些情趣，会在程序里植入一些有趣的玩意儿。
  宋尽欢没有得到回应，心中不安，“哥哥，你在想什么？”
  秦漠捏捏她的脸颊，“想要什么颜色的头发？”
  对哦，若是不修复头皮，她会变成秃子的。
  “粉色的可以吗？”
  她比划着长度:“希望这么长，到后背。”
  “当然可以。”秦漠不假思索道。
  陪伴型机械体的发色一般都是黑色、栗色、深棕色。
  为的就是一个沉稳。
  第1046章 改造机械体44
  即便是飞速发展的科技时代，不管是半机械体还是纯人类，某一部分的存在仍然会对别人的穿着和外貌指指点点。
  机械体如果有出挑的发色，会引起部分人的争议，有些甚至会攻击拥有机械体的人。
  因此，大多数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都会选择保守的颜色。
  宋尽欢无比期待着，拥有一头粉色的长发。
  “万一给哥哥带来麻烦怎么办？”她问。
  秦漠摸摸她的脑袋，“多叫几声好听的，就行了。”
  编号1013的事，算什么麻烦？
  他的人，还轮不到别人评头论足。
  华耀集团因为召开会，成功挽回了岌岌可危的集团形象。
  宋尽欢与秦漠一边注意论坛里的风向，一边制作各种身体部位。
  不得不说，秦漠买的材料真足。
  报废站，又一批机械体送过来。
  报废站的看守人将机械体送进大炉子里销毁，司机则守在门口，确保它们被销毁。
  看守人颇有些纳闷：“华耀集团最近送过来的机械体有点多啊，我看许多还能用。”
  司机夹着一根电子烟，“上面要求的，反正我们照做就是。”
  看守人：“为什么不用好一些的零件制造它们呢？这样的话，使用的年份比较长，能省下不少的金钱。”
  司机跟看守人很熟悉，听到他这个疑问，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些都是实验室出来的机械体，实验室里的机密关乎着华耀集团的生死存亡，当然不可能让一台机械体长久地运行。”
  长久运行，意味着它会记录更多的东西。
  华耀集团宁愿让机械体成为消耗品，暂时的起到作用，也不愿让它们长久地待在实验室里。
  风险很大。
  它们的寿命只有几个月。
  因此，如果宋尽欢不替换机械零件，迟早会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这也是华耀集团根本不在意她被带走的原因。
  不会有纯人类，傻到花费大量的金钱，去修复一个相处仅仅几个月的机械体。
  有那个金钱，完全可以买到一个更加完美，性价比更高的机械体。
  再加上秦漠这个人的性子难以捉摸，他看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去修复一个机械体呢？
  机械体从大炉子出来后，会化成金属珠子。
  司机把珠子收好，带回去交差。
  这东西相当于机械体的一生。
  反正不能流落在外。
  宋尽欢跟秦漠一早就在报废站里找了个好位置，并将司机与看守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
  “这批机械体，应该就是收容所的那一批。”
  拿到珠子，交给专业的人，就能从中提取记忆，并还原录像画面。
  宋尽欢摸了摸口袋里一早准备好的珠子，为接下来要做的事，颇有些紧张。
  司机上了车。
  车子开出收废站百米左右，突然爆胎。
  司机从车里拿出备胎，进行换胎。
  突然，他手中的动作停住，紧接着感觉到口袋被人摸索。
  眼神再次清明的时候，毫无异样地继续换胎。
  精神力真好用。
  宋尽欢把珠子递给秦漠：“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第1047章 改造机械体45
  “没有的话，明天再过来一趟，总会拿到的。”
  关于录像证据，宋尽欢觉得只有一份，说服力不强。
  如果同时有好几份，并且里面都有康城的脸，对于华耀集团来说，绝对是个致命打击。
  人类的血液可是很珍贵的。
  半机械体内也有血液系统，不过都是人造的，它们并不遍布全身，只是在活体器官的四周分布，以便器官活着。
  如果录像公开，肯定能激起千层浪花。
  秦漠把珠子送到了保密机构。
  保密机构负责人当天就从珠子里提取了录像，并趁机要求加价。
  秦漠：“不要了。”
  保密机构：“如果我把它交给华耀集团，能得到更多。”
  秦漠声线慵懒，满不在乎道：“祝你好运。”
  过了一会儿，保密机构又道：“加一百万，我就把东西给你。”
  秦漠选择无视。
  宋尽欢凑在一旁，将对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为什么不守信用？”
  她都给听生气了。
  秦漠捏了一把她的脸颊，体温一如既往的低，肤质不够细腻。
  或许可以调节一下体温。
  不然，他总会为此忧心。
  “不必在意。”
  宋尽欢：“可是华耀集团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秦漠不太喜欢机械体为别人操心。
  “他们不过是坐地起价而已，不至于傻到真的把录像寄给华耀集团。”
  毕竟，他们只想捞钱，而不是送命。
  宋尽欢恍然大悟，“华耀集团如果知道了，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保密机构！”
  “嗯哼~”
  “一一，你现在越来越智能化了。”秦漠瞅着她的脸，感慨道。
  宋尽欢颇有些心虚地眨动眼睛，笑着道：“都是因为跟哥哥交流得多。”
  她说着指指脸上的表情，“你看，我都会笑了呢！”
  秦漠眉尾微扬，感慨道：“是啊，你现在的面部表情越来越丰富了。”
  他顿了顿，突发奇想道：“要不要给你装个泪腺系统，难过的时候会掉眼泪，开心到极致的时候也会掉眼泪。”
  宋尽欢啊了一声，“不用了吧。”
  “眼泪，可以宣泄一部分的情绪。”
  “我希望一一能体验到多种多样的情感。”秦漠盯着她，意味深长道。
  越来越像个人等于与他越来越像同类。
  想想就期待。
  当然，如果她愿意的话。
  宋尽欢被他说动了，提议道：“那得让我的皮肤防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