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作者:
条条千里 更新:2025-10-28 13:25 字数:3220
赵永敬冷硬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他俯下身盯着季李的眼睛,问了一个问题:“老师,你说这件事是谁做的。”
“想要谋害朕的儿子。”
赵永敬的话在脑袋里一声一声的重复,季李跟着男人身后,隔着屏风也能看到太医忙碌的身影。
这是赵祈瑞的寝宫,屋子外面跪着三皇子赵文安还有一众太医,如果不是因为赵文安将全部太医喊到宫殿里,救治赵祈瑞的事就能更快开展,说来说去,若是说‘赵祈瑞落水,又因未及时救治,真导致人死亡’。
恐怕就真是,三殿下赵文安故意为之了,
但真怎么简单,当然不可能。季李自然明白,不过他就是偏心赵祈瑞的,所以故意愣在原地,迟迟不开口帮赵文安求情。
突然,又听到一阵浩浩荡荡的脚步声,季李寻着声音望去,就看到王辞低着头走在最前面,一位衣着华贵样貌极美的女人,恐怕就是赵文安的母亲,琪贵妃。
季李偏过头,扯了扯赵永敬的衣摆,见人金黄的眼瞳望来,他弯了弯眸小声道:“陛下,您让文安起来吧。这件事应该就是……”
赵永敬一只手捂住他嘴,另一只手点了点候在角落里的婢女,扬声道:“出去守着。只要祈瑞一时未醒,谁也不能起。”
屋子里本来就安静极了,季李刚才说话就是有所顾忌声音也极轻,赵永敬现在又开了金口,帝王威严浩浩,屋里屋外谁听不到。
琪贵妃只在屋外请了安,她没有替赵文安求情,直接跪到地上了。
季李没有想到她会怎么做,愣了一下,下意识就从藤椅上起身,心神都快跑到外面去了,直到赵永敬握着他手腕的力度重了重,季李才回过神,转过身目光有点躲闪,见男人的神情越发冷,他心知赵永敬又想歪了,赶忙走近,跨坐到人腿上,小声解释:“臣只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季李说了谎话,他在现实中就是个孤儿,而在游戏里的角色身份,他没了之前的记忆,系统也不告诉他。
但按目前的情况,他恐怕没什么靠山势力,只能瞎编乱造。
赵永敬没有应声,就在季李愈发觉得这段沉默太过折磨时,耳旁太医的话音就显得悦耳了。
“陛下,二殿下醒过来了!”
季李赶忙从赵永敬身上下来,拉在人的手往里走,路过屏风时用指尖挠了挠人手心。
帝王轻飘飘道:“让他们回去吧。”
屋外响起一阵欢雀的话音,磕头声清晰极了,一声一声呼喊着,“谢主隆恩!”
季李脚步一顿,有一时的愣神,在男人热灼的目光望来时,他朝人笑了笑,只觉得背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第90章 寻找卡牌时山满
今日赵祈瑞落水之事, 害他的‘罪魁祸首’似乎显而易见,不就是把众太医叫走的三皇子赵文安吗?
答案如此简单。
季李在听到赵祈瑞落水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也是怎么相信的。但是……
迎着赵永敬的目光, 季李咬了下唇, 有些意外的看着男人抬起手, 话音冰冷:“将二皇子殿里的奴仆召来。”
季李还有些发愣,耳边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他下意识的想往屋外看去, 赵永敬适时揽到他肩头, 温柔又强硬的将他困在原地, 放软了话音絮絮叨叨道:“不过好在祈瑞醒了过来,听太医说,除了畏寒身子有些虚弱,其他的没什么大毛病。”
季李听着帝王的宽慰自然顺从的点头, 突然只听男人话音一转,“不过,祈瑞乃皇子, 这件事不能就怎么算了。”
从赵永敬大张旗鼓的找什么莫须有的‘凶手’,一声令下就让二殿下的寝宫外跪满了婢奴。
季李这时才有了些游戏世界里皇权的无情, 是如此毫无道理。
帝王将人松开, 偏过身望向屋外跪地的蝼蚁,语气平淡, 有些轻飘飘的,‘失职该罚。’
季李咬了下唇,未平息的胸膛里鼓动着腥甜的血气,弥漫到口腔里,他看到琪贵妃已然带着三皇子离开的背影。高大油绿的梧桐树投下一片阴凉的影, 几片泛黄的叶悠悠的落下来。
季李脱口而出:“陛下……”话音不高,甚至有些微不可闻,可赵永敬分明眨了眨眼睛,抿直的唇显出些不耐来,偏头金黄的眼瞳好似颗灼灼的火球,连同探出的指腹从掩到宽大袖衫的脖颈上。
少年半张着嘴,止了声息,明媚的桃花眸睁得圆圆的,故意示弱般仰着头,乌黑的发丝因汗珠凝成一抹粘黏在眼皮上,他小声的讨饶:“臣有些乏了。”
“陛下,您……”季李仔细瞧着帝王神情,话音都挤攮在唇舌间,在冷冷的目光下,他暗自咽了咽唾沫,好不容易蓄起的势如潮水般褪去,那块被宽大掌心握覆的颈烫的吓人,他无端的想,或许脖子和脸红成了一个度。
赵永敬依旧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季李迅速闭上了嘴,咬着唇肉低垂头,止住了更多让人难堪的示弱的话,可帝王却没什么仁慈之心,指节不断施力看着人因畏惧而颤抖,淌下的一颗颗水滴攀到手背上,晶莹的泪珠映着那张艳丽的、可怜的脸庞。
强烈的窒息感笼罩了他,紧闭着眼睛也不能阻拦飞快淌出的泪,求生本能促使他伸出手去,指尖触到紧紧握在脖颈上的手掌,他有些混乱的想着,最开始的惶恐过后升起的甚至的庆幸。
季李虔诚的祈祷着,就让他从这个可恶游戏世界里面死去吧,美好的新生,他要回到现实中去。
语气是急切的,带着紧张怜惜的呼唤,像是火星子灼热着的指缠到发丝间,帝王一脸悲悯的看着他,抱着怀中不愿睁眼的少年,残忍的戳破了那些荒唐的祈愿,季李听到赵永敬说:“老师,朕要与您永生永世。”
“今日,您累了。朕抱您回寝宫休息。”帝王笑着,俯身吻到湿亮的眼尾,红到发紫的脖颈被一个个吻痕覆盖,他金黄的眼眸明亮极了。
垂下的帘帐缀着星星点点的珠石,迎着橙亮的烛火投出幽幽波动的影。
赵永敬跪坐在厚实的地毯上,肩膀依在床沿,衣衫皱巴巴的垂到腿间,敞露出的后脊上满是凌乱的抓痕,一个显眼的咬痕甚至渗出了暗红的血丝,看着有些吓人了,他好似不知,脸上带着酣足的笑意。
次日二殿下落水的水池,当日就被填平,栽了不少桃树枝。
季李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被揭过,但晚间他瞧着赵永敬笑着跨入寝殿,后面乌泱泱还跟着一群人。
季李愣了一下,心道,果然他被王辞叫到养心殿不是好事。他这般想着,慌忙低着头退到一旁,恭敬地迎帝王到来。
“老师。”赵永敬朝他跨步走近,抬手握住那节掩在袖袍里的纤细手腕,语气里带着亲昵的笑意,“坐朕旁边。”
季李被猛得一拉,跌坐到了藤椅上,胳膊肘抵到冷硬的木把手上,他暗自吐出一口气,面上端着符合‘皇后’端庄的仪态,戴在额头上的珠石链被荡得歪歪扭扭的,勾住了几缕耳旁的发丝半掩在眸前,他刚拢了拢手指想去抚弄。
烫灼的指节紧紧握在腕骨上,又很快松开,赵永敬依在王座上,慵懒的侧了侧身,嘴角衔着抹肆意的笑,指尖落到灿艳的珠石上,轻轻一拨,石头的冷意混着些柔软的温暖。
这是属于他的东西。帝王的眼瞳里泛着灼灼的光亮,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俯下的身躯把人遮得严严实实,另一只手熟练的探到宽大的领口,尾指抚到少年又烫又软的后颈,看着掌心中的猎物可怜又可爱的模样。
“陛下。”季李见状不好,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呼唤,扯了扯男人胸口的衣裳,神情里带明显的示弱。
帝王瞧着少年那张艳丽的脸,浅粉的唇肉被咬得发白,那颗小痣嵌在下唇中央,被气息吹得摇晃,他漫不经心的抬起手,挥了挥,“国师,您讲讲吧。”
季李只好又唤:“陛下……”
赵永敬这才皱了下眉,面无表情的坐回位置上,刻意冷落他般,往另一侧歪斜着身子,探出手从果盘里提起串青提子,动作带着明显的怒气,一股脑洒到无辜的提子上,一颗一颗摘下来,用力砸到地上。
在光洁的地砖上绽出一块块的水迹,甜的似蜜,甚至让指节发黏。
……
五月五,天中日。
上个月,二皇子赵祈瑞意外落水,帝王大怒。宫里着实不太平,寻国师赵道长盘算命格,倒是得出了缘由,二殿下生于十月,正可谓开冬月,寒气始至。
‘可将二殿下生辰改至端阳节,举行其冠礼。’
季李坐在帝王身侧,手扶着玄色藤椅看着站在中央说得一本正经的白胡子老头,赵道长着一身素袍,右手持根灰扑扑的拂尘。
当朝国师头发花白,但眼睛发亮,说到一半朝神情严肃的帝王垂了垂首,声音压低了些语气恭敬:“……王上前日所说立太子之事,臣看需从长计议。”
季李本来听得昏昏欲睡了,一听到关键词‘太子’,他指尖不自觉压到袖袍边缘绣出的金丝花纹上,呼吸发轻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