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作者:狐狸不吃鱼      更新:2025-10-28 13:27      字数:3104
  他怔怔问道:“我……讨你喜欢吗?”
  宣业温声重复道:“嗯,你讨我喜欢。”
  祝欲偏过脸去,唇边是止不住的笑意。好半晌,他才转回来,礼尚往来一般道:“上仙,你也很讨我喜欢。”
  “嗯,我知道。”宣业轻点了一下头,眼底难得柔和一片。
  是怎么回到宴春风的,祝欲不记得,他只记得自己似乎是流血流太多了,站起来时脑子一阵天旋地转,宣业搀着他走,刚走没几步,他人就晕了。
  栽在宣业怀里时,那股冷淡的风雪味近在鼻息,令他觉得心安,索性连最后一丝意识也不要了,彻底闭了眼。
  醒来时,他躺在宴春风的软榻里,还没完全睁眼就听见了鸟雀叫嚷。
  随即,一只雪白的兔子蹦上榻沿,耷拉着长长的耳朵,盯着他看。
  传闻都说宣业上仙性情冷,但这宴春风里分明很热闹。祝欲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兔子脑袋,才发现手上的伤已经好了。
  那兔子似乎也很喜欢他,蹭着他的手心,舒服地眯起了眼。
  “醒了?”不远处传来一道人声。
  手下的兔子三两下蹦下榻去,祝欲看清来人模样,眸中一喜,也跟那兔子一样,立刻掀了被褥跳下榻,满心欢喜地跑过去,扑了来人满怀。
  宣业从前也被明栖这样扑过,无一例外都是扑空,但祝欲扑过来时,他却是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接人。
  待回过神来,祝欲已经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勾着他的后颈抱住了他。
  他身量很高,祝欲踮起脚也只能勉强够着他。意识到这一点,宣业便低下头来,缓慢而轻柔地拥住了他。
  而后,这个拥抱便一点一点加深,多了几分贪恋的意味。
  宣业感受着他颈间的温度,说:“有些奇怪。”
  祝欲愣了一下,才问:“是……不习惯这么被抱着吗?”
  “不是。”宣业很轻地摇了摇头,蹭得祝欲颈间发痒,没忍住闭眼耸了一下肩。
  “我从前不喜欢这么抱着人。”宣业说。
  他这话说得很怪,让人觉得后面应当还跟着一句“但是”,这就让祝欲更加肆无忌惮,问道:“上仙没有抱过别人吗?”
  宣业沉吟片刻,道:“也有过。有一回同明栖打赌,赌输了,他说要抱我,便让他抱了。只是那时的感觉和此刻不大一样,这般抱着你,我觉得心安,而且高兴。”
  他说话向来直白,可这种话祝欲是第一次听,听来和撩拨无异,登时就动了歪心思。
  “上仙。”祝欲试探着唤了一声。
  “嗯?”宣业应他。
  祝欲很快也很认真地问:“能亲一下吗?”
  “……”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宣业愣愣眨了眼,想起庙宇中那小心翼翼的偷亲,唇边多了抹微不可察的笑意。但当他后知后觉要答应时,人已经被拽着按进边上的坐榻里了。
  祝欲没跟他讲道理。
  祝欲也根本不懂亲吻。
  他将人压在身下,捧着对方的脸,亲了一下,便退开,然后又亲一下,又再次退开……
  像鸟儿啄吻一般。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仅仅只是触碰,甚至连触碰的力度都很轻。
  宣业却被挠得心里发痒,面上不动声色,正人君子模样,手上却按着人往下带了带。
  “哪里学来的,这样逗着人玩儿?”
  “嗯?”祝欲却是一愣,有些恼,“我不是在逗你。”
  宣业箍着他的腰,两个人就这么陷在坐榻里。宣业问:“那是什么?”
  祝欲认真想了想,方才宣业并没有同意让他亲。便道:“这合该叫非礼。”
  而且是光明正大,肖想已久的非礼。
  宣业却轻声问了一句:“是么?”
  祝欲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因为亲到人很是得意,但宣业这么拨着调子问,连呼出的气息都突然缠绵起来,愣是让祝欲红了耳根。
  宣业这张脸生得过分好看。
  往日里正正经经的他都能瞧得出神,更别说是现在,那人微冷的一双眼就这么盯着他,少见的含着一丝欲望。
  而对方显然不介意让他察觉到这丝欲望,箍在他后腰的手用了劲,二人之间的距离又进了几分。
  “我愿意的,也叫非礼么?”
  “……”
  祝欲一下从耳根红到脖颈。当时在谢家门口说“横竖这宣业上仙我觊觎定了”的勇气好像全都没有了,只剩下难言的悸动和羞赧。
  情之一事上,祝欲其实也就只通一窍,便是看得清自己的心意,而且死心眼一般不肯改。至于别的,他没接触过,自然也不知道。
  但他向来是很少示弱的,便报复性地又在宣业唇上亲了一下,用了力,磕得牙疼。
  “是么,哪里愿意,没看出来。”祝欲刻意往后退了一点,垂眼打量着他,“上仙瞧着镇定自若,毫无回应,算是哪门子的愿意?”
  谁知,话音刚落,宣业便倾身坐起来。
  一番动作之下,祝欲被他带着往后仰,险些跌出榻沿,被后腰那只手稳稳扶住,又给带了回来。
  这下便全然不同了,本来是祝欲压着他,现在却成了面对面的姿势。祝欲跪在他腿间,因为怕掉下去,手也只能扶在他肩上。
  宣业身量本就高,即便是一坐一跪,祝欲也仅仅是高出他一些。
  祝欲被他盯得心里发慌,却强装镇定,道:“做什么?”
  “回应。”
  宣业淡声说完这两个字,便扶着他的后颈吻上去,来势汹汹,山雨欲来似的。
  和祝欲那一下一下,逗乐一样的生疏啄吻不同,宣业的吻带着极强的侵略性,毫不费力就撬开齿关,探舌而入,让舌与舌互相湿软,抵死缠绵。
  宣业生于天墟,通晓世间一切欲念,这种事天生就会。
  但这样的阵仗祝欲从来没见过,更别说是亲历。
  他被吓了一跳,却又不甘心把人推开,便学着宣业的样子迎合,紧紧攥住对方肩头衣物,不肯松手。
  但这种事哪有速成,他根本承受不住,很快眼角就红了一片,含着水雾,连呼吸都是抖的。
  偏偏他又是个跪着的姿势,宣业力气大得吓人,他压不过,推不开,想往后退,又被按着腰背拽回来,在唇舌上厮磨,在溢满中舔舐。
  平日里瞧着冷静自持的仙,跌在这红尘欲海里,就跟疯了似的。
  祝欲好几次想要说话,溢出的都是些听不得的声音,被潮湿淹没,又被喘息牵着轻颤。
  要死。祝欲暗骂一声。便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嘴唇舌头全是麻的,被水光磨得愈发红润,纠缠却没停下。到最后整个人就彻底软了,瘫在宣业怀里,全靠后腰和脑后的两只手托着他。
  真的要死了。
  祝欲生无可恋的想,却还是下意识地追着人吻,但舌尖使不上什么力,只能被对方牵引着,润湿着溢出些许水声。
  直到连追吻的力气都没了,宣业才像是大发慈悲一般退开了些,安抚一般,很轻地吻着他的唇角,带着点儿眷恋的意味。
  祝欲依然跪坐着,头埋在宣业左肩,赌气地扯他的衣服擦眼泪。宣业抱着他,拍着背给他顺气。
  好半晌,祝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闷声说:“上仙……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嗯。”宣业顺从地应了一声。
  祝欲微微蹙着眉,眼角的红还没消下去。他有些不满:“嗯是什么意思?”
  闻到他语气里那点可有可无的怒气,宣业像是给小鸟顺毛一样,说:“错了。”
  他嘴上说着错了,替祝欲按压后腰的手却有意无意地滑动,拇指按在了他小腹上摩挲。祝欲闷闷哼出声来,耳下顿时又泛起薄红。
  “你……”祝欲额头往他肩膀抵了一下,恨恨道,“上仙,你分明没有半分歉意。”
  “嗯。”
  “……”
  祝欲再也不想说话了。
  堂堂宣业上仙,此刻的模样竟然堪称无赖。
  “算么?”宣业忽然问了一句。
  祝欲没反应过来:“什么?”
  宣业将下巴搁在他颈窝里,热息打在他颈上,问:“方才这样,算非礼么?”
  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个,祝欲一时没话。
  能算非礼吗?当然是不能算的。他只是被亲得难受,却也没有不愿意。
  祝欲还闷着点气,但他们头一次将话挑得这样明白,祝欲不想在这种时候赌气。他收紧了扣在宣业肩膀的手指,说:“不算。我愿意的……就不算。”
  “嗯,所以你的也不算。”宣业轻声说。
  祝欲忽的一怔,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心里那块长久以来空着、无人打理的地方,忽然就漏了点东西进去。
  他突然就有些得意,这个人现在是他的。什么阴魂不散的白雀破鸟,还不是照样熬不过他。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抱在一起,无事可做,但又谁都没有主动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