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作者:黑色圣石      更新:2025-10-28 13:30      字数:3226
  江昭生撇撇嘴,不以为然:
  “那你当时不也装作不知道?”
  他现在回想起来,才意识到以沈启明的手段,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自己那些小动作。
  沈启明低低地“嗯”了一声,承认得干脆:“是啊,装作不知道。”
  “......你那些无伤大雅的叛逆,就像猫爪子挠人,我怎么会怪你。”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江昭生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我只好扮演一个,足够愚昧和宽容的家长。”
  家长。沈启明在心底无声重复着这个可笑的词。
  曾几何时,他想要的何止是如此——他想要的是绝对的控/制,是彻底的占有,是看着这只能在囚笼中对他露出獠牙、最终却只能被迫依附的美丽生物,在他掌中绽放出痛.苦或情.动的、只属于他的表情。
  他喜欢看他哭,看他隐忍,看他为了生存不得不屈从的脆弱,那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满足和掌控感。
  但不知从何时起,那份扭曲的感情开始变质。或许是在无数次隔着镜头,看他沉睡时无意识的蹙眉;或许是在他以为自己无人注意时,对着窗外飞鸟流露出的一丝向往。
  直到此刻。
  看着他静静地站在这雪光里,周身散发着平和的气息,因为一片寻常的雪景,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宁和......
  沈启明忽然觉得,比起看他哭泣、看他情.动、看他任何因自己而起的激烈情绪,都比不上眼前这一幕——看他能因为这世间寻常的景色,面露一丝喜悦。
  这平静的、与他无关的喜悦。是他甘愿踏上死路的理由。
  为了江昭生往后漫长的人生里,能多一些这样的时刻,能为某处平凡的风景驻足,能拥有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不必背负任何阴影的安宁。
  “家长?”江昭生嗤笑,对这个词感到荒谬,心头却有些莫名的古怪,但他很快将这情绪压下,归于平静。
  沈启明的结局是他自己选的,他不会有太多不必要的感伤。
  沈启明没有接话,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直到回廊尽头,面对着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他停了下来,看着窗外,声音平稳依旧,却似乎比雪花更轻:
  “关于你的......童年,那些被尘封的记忆......我想,你大概已经想起来了大部分。”
  江昭生心头微动,看向他。
  沈启明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了一张看似普通的白色卡片,边缘是简洁的烫金线条。他没有看江昭生,只是将卡片递了过去。
  “——我给你留下了一个礼物。”
  “永恒信托?”
  他下意识回答,沈启明挑了挑眉,表情探究:
  “你还知道这个?”
  知道啊,上一个把身家存进永恒信托的傻瓜,半辈子努力白干,现在还要打工糊口呢。
  江昭生心里默默地想:是秦屹川那种遗产吗?
  其实他的情绪没什么太大起伏,沈启明没有亲人妻子,家产也给了他,只是觉得有些突兀。
  他接过卡片,上面果然只有机构的名字和一串联系电话,设计得极其低调。
  “你知道就好,找这个机构,报上我的名字和你的身份证号,”沈启明解释道,目光依旧落在窗外纷飞的雪花上,“那里有人在替我打理。你小时候住过的那个农场......动物去世了一些,年纪到了,很安详。但其他的地方,房子,草场,你外婆留下的玫瑰丛......我都让人保留着原样。”
  江昭生有些惊讶,握着卡片的手指微微收紧。农场......那是他被沈启明带走之前,拥有过的最接近“家”的地方。他以为那里早就荒废了。
  “等一切结束,”沈启明终于转过头,看向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汪深潭,不起波澜,“我想你大概会想回去看看。”
  江昭生看着手中的卡片,又抬头看向沈启明平静无波的脸,一个疑问闪过: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规划这一切的?在他对自己进行那些残酷的“调试”和囚.禁的同时?还是更早?不过这疑问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未深究。这个男人行事向来难以揣度。
  沈启明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他抬手,似乎想像以前那样揉揉他的头发,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那沾着雪粒的墨色发丝时,微微一顿,最终只是若无其事地收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我该走了。”他说。
  江昭生站在原地,看着沈启明转身,背影挺拔依旧,步伐稳健地走入廊道更深处的阴影,再也没有回头。
  雪花在窗外无声翻飞,映照着江昭生精致却平静的侧脸。他知道沈启明这一去意味着什么,但那感觉很远,很淡,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一场别人的戏剧。
  他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空茫,以及对自身前路的思量。
  江昭生低头,看着掌心那张承载着一片净土的卡片,和另一只手里那瓶象征着痛苦根源与力量的“香水”。
  沈启明的选择是他自己的事。而他要做的,是活下去,掌控自己的力量,然后.....或许,真的可以去看看那个被保留下来的农场。
  岁月静好是假象,不过通往静好的路,似乎被那个他痛恨过的人,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清理出了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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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完结倒计时了,啊哈哈……[彩虹屁][彩虹屁]
  第91章 总结局:加冕
  边泊的据点。江昭生去而复返, 踏着铺陈一地的月光,一步步走入这座牢笼。
  他知道沈启明正在数据层面与边泊的核心进行着殊死搏斗,他需要在这里, 在现实层面,拖延住边泊本体的注意力, 哪怕只是片刻。
  边泊站在庭院中央,戴着金丝眼镜, 系着一条暗红色的围巾, 看到去而复返的江昭生, 呼出的热气染白了镜面。
  无奈地走过去迎接, 解开自己的围巾给衣着单薄的江昭生系上。
  忽略眼里的痴迷,倒真像一个痴痴等待弟弟晚归, 操碎了心的监护人。
  “我以为你不会回......”他没敢碰江昭生的脸,小心翼翼围好围巾, 布料厚实,只露出江昭生那双透亮的眸子, “还好, 你还是回来了。”
  江昭生没有阻止带着体温的布料浸染肌.肤,他在思考......几乎是摆在明面的、针对他的计谋,边泊还是接受了。
  站在边泊的立场, 其实很好理解, 他明知江昭生此行必然有诈, 但在疯狂的爱意与绝对自信的驱使下,他依旧选择了溺爱。
  好像把自己摆在监护人的立场, 就会变得眼瞎。江昭生心想。
  可边泊没有沈启明那种好运气,这次江昭生回来,是真的做好了准备。
  “外面很冷吧, 我给你做了汤。”
  边泊的据点。江昭生去而复返,踏着铺陈一地的清冷月光,一步步走入这座他曾拼尽全力挣脱的牢笼。
  他知道,沈启明此刻正在无形的数据洪流中,与边泊的核心进行着殊死搏斗。而他需要在这里,在现实层面,牵制住边泊本体的注意力,哪怕只能争取到片刻的喘息之机。
  边泊站在庭院中央,鼻梁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颈间围着一条暗红色的羊绒围巾。看到江昭生身影的瞬间,他呼出的气息在镜片上氤氲开一小片白雾。他无奈地笑了笑,快步迎上前,动作自然地解下自己的围巾,仔细地围在江昭生衣着单薄的颈间。
  若忽略那双镜片后难以掩饰的痴迷目光,他此刻的模样,倒真像个忧心弟弟晚归、操碎了心的兄长。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他终究没敢触碰江昭生的脸颊,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厚实的围巾拢好,让布料只包裹住下颌,完整露出那双在月光下愈发剔透的蓝绿色眼眸,“还好,你还是回来了。”
  江昭生没有抗拒那带着对方体温的织物贴上皮肤,他只是在冷静地思考——这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针对他的计谋,边泊却依然选择了接受。
  站在边泊的立场,其实不难理解。他明知江昭生此行必然有诈,但在那份疯狂爱意与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驱使下,他依旧选择了纵容与溺爱。
  他们这群人,仿佛一旦将自己摆在“监护人”的位置上,就会自动变得盲目......江昭生暗忖。
  可惜,边泊没有沈启明那样的“好运”。这一次,江昭生归来,是真正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外面很冷吧?我为你炖了汤。”
  阿纳托利不在场,边泊似乎也冷静了许多,或者说显得正常了许多。
  一踏入餐厅,江昭生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周围空无一人,那些往常如影随形的下属呢?
  “如果你是在找这里的人,”边泊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常,“他们去抓‘小偷’了。”
  沈启明。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探究,试图从江昭生脸上找出些许异样。但江昭生早已与那个男人做过告别,此刻也只是拿起桌上的餐巾,姿态优雅地擦了擦唇角,低声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