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递给他一杯酒，轻轻碰了碰，谢谢。
  季向明捏着杯子，在手里转了一圈，认真道：江临，对不起。
  嗯。江临说：我接受了。
  季向明心头一片酸软, 眼角逐渐变红，他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哑声开口：不会有下次。
  好。
  餐厅灯光分外柔和, 暖色吊灯光线投射下来，江临浓密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形成一片阴影，挡住了他情绪丰富的眼眸。
  店里播放着某首经典老歌, 曲调婉转，声音悠扬。
  季向明在江临的逼问和回答里意识到了什么，他本就不平静的心彻底沸腾了起来，他是那么幸运，多么幸运。
  江临。
  嗯。
  《tassel》我练会了。季向明声音很轻：什么时候再去我家啊。
  江临看着季向明，没吭声。
  我弹给你听呀，好不好？
  江临就笑了。
  季向明被江临的笑意感染，忍不住也笑了。他没有紧逼，笑着转了话题：下午那场戏你演的真好，好像真实发生的一样。
  当时你在想什么，是什么让你那么难过，那么不舍。
  江临察觉到季向明话里的情绪，默了下，想了想说：想到了故人，有点移情，没能很快出戏。
  故人是谁。
  季向明压下脱口而出的话，任由酸意将自己淹没。下午看江临拍摄时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比当时跟凶，更猛。
  不要问了。
  不要再往下问了。
  结果是你不想听也不想承受的，每个人都有过去，只要他身边现在和以后是你，就行。
  季向明：这样。
  江临挑眉。
  他以为季向明会追问，也做好了回答的准备。结果等了半响，对方都没有再问，转而说起旁的。
  江临垂下眼睛，挡住了所有的情绪。
  吃完饭两人往回走，江临突然说：我明天中午跟顾辞他们吃个饭，下午回公寓。
  上午公司有个重要会议，我一会儿就得走。季向明商量：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江临看了他一眼，没回。继续往前走，慢慢说着自己接下来的安排：后天上午去游戏公司，下午阳哥说带我去公司认认路。
  嗯。
  大后天周六，不上班。江临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季向明的眼睛。
  怕期待落空，季向明没敢问。
  所以暮色里江临头微微一偏，笑的狡黠：钢琴几天不练，会生疏么？
  季向明喉结轻微滚动，哑声道：不会。又补充道：我每天早晚多练练。
  秋天了。江临继续往前走，声音透着欢快。
  季向明走在身后，看着江临的背影，瞬间福至心灵：下午可以去湖边钓鱼。
  季向明。
  嗯？
  咖啡很好喝。
  季向明的笑意再也止不住，他仰头看着天空无声地笑了很久，然后低头注视着前面不知何时转身看着自己的人，承诺着：你喜欢的都可以有。
  江临：这就是总裁的威力？
  他突然不想让对方这么得意，故意提醒道：季向明，你该回去了。
  季向明闻言看了下近在眼前的酒店大门：
  你上去吧。季向明摸了摸江临的头发，说：下次见。
  江临也不说话，就看着季向明，笑着往后退。
  去他的徐徐图之。
  季向明不想再克制，想把人抓回来。
  江临大笑着跳开，站在酒店旋转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等在夜色里的人：季向明，再见！
  门口站了片刻，季向明才转身离开。
  沈嘉树打开车门，等老板上去后绕到驾驶位，隔着后视镜，看老板神色舒展，就知对方心情不错，他试探道：江老师明天下午回市里，我过来接他？
  不用。季向明难得解释：小冯会送他。
  好的，那我准备些常用的东西提前送到他现在住的公寓。
  季向明心情好，没计较助理拐弯抹角的试探，嗯，准备一套我那边的咖啡设备送过去，其他的你问问小冯，照着他的喜好来。
  好的。
  跟小冯的联系不用避开他。季向明强调。
  沈嘉树从老板语气里听出了得意，心里默默吐槽：都快三个月了，连人家手都没牵过，也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儿，不就是小冯走了明路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住一起。
  好的老板。
  季向明尤嫌不够，想了想拨通程立阳电话：在哪儿呢？
  程立阳看到电话从包间出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接通：给温言接风啊，怎么？你反悔了想过来？我们在
  程立阳说了个地名，季向明没仔细听，直接拒绝：不去。
  别呀，大家正念叨着你呢，来放松放松。
  他知道了。季向明没理程立阳，说着自己想说的：没不理我。
  程立阳莫名奇妙，刚想细问，旁边有人过来：立阳，谁啊，向明哥吗？
  啊对对，是小明。程立阳见过来的人是温言，便又问了一遍季向明：小明，你真不过来啊，那你打电话问我在哪儿干嘛？
  季向明深吸一口气，重复一遍：我说，小冯的事，他知道了。
  嗯？！！
  程立阳说话时温言就等在旁边，这会儿见他脸上表情多变，试探道：向明哥过来不？
  程立阳给温言比了个手势，拿着手机去了外面，边走边问：什么！他知道小冯是你的人了？！他情绪怎样，是不是很生气。唉算了，你等会儿，我过去看看。
  不用。
  你别怕麻烦我，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好了。这些事情你没处理过，解释不清楚就是大问题，我过去看看还能不能帮你挽救
  季向明：我说不用，他没有不理我。
  程立阳：嗯？？？
  他没不理我，等杀青宴结束就重新签合同，以后小冯的工资由他来付。
  程立阳迟疑：所以，你跟我打电话，是为了让我拟合同？特么的我好歹是个大经纪人不是你丫的助理，公司是没法务还是你季大总裁缺助理要让我跑腿？
  当然不是。季向明一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的语气：合同我会准备。
  程立阳：
  所以你打电话说这个干嘛。
  季向明笑了下：心情好。
  ？？？心情好，所以来跟自己显摆？
  程立阳气的挂了电话。
  回头看温言还站在不远处，看见他挂了电话走过来问：怎么回事？向明哥不来么，你跟他吵架了？
  程立阳摇了摇头，憋出几个字：黑鹰就要吃到天鹅肉了。
  温言：？
  酒店房间收拾东西的江临打了个喷嚏。
  江哥，是不是着凉了。小冯担忧道：上次给你买的衣服都比较薄，回去后我帮你挑几件厚点的。
  没着凉，衣服还够穿，先不用买。
  跟江临合作三个月，小冯对他的脾气已经十分了解，听他这样说就不再坚持，好的，那你需要的话给我说，我再看着买。
  嗯。
  小冯：江哥，东西都收好了，我就先回去了，吃饭的地方约的是11点半。
  好，你明天早上不用上来，多会睡儿会，补补觉，这段时间你也累的够呛。
  没有没有，我一点都不累，跟着你很轻松的。不像之前他跟过的艺人，那叫一个事多。
  江临：行了，以后要忙的地方多着呢，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不用送早餐。
  得了准话，小冯最近一直提着的心放下，高兴地说：放心吧江哥，我以后一定跟着你好好干！
  小冯走后，江临拿出孤星剑，将缠在上面的黑布条拆掉，看着跟了自己十二年的佩剑，一时间思绪纷杂。
  忍不住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从剑柄到剑身，隔着剑鞘，他感受到沉睡的孤星将要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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