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的经验和建议显然达不到商雪延的要求，集思广益了一晚上，商雪延脑袋里灵光一闪，去找了一家有口皆碑的策划公司。
  “您是打算给你兄长策划一场生日宴？”策划公司的员工询问商雪延。
  “对。”
  “有什么要求呢？”
  “要隆重，盛大，但是最好不要太多人，我大哥不喜欢人多，要让我大哥感觉到被在乎，觉得很快乐，觉得很幸福。”商雪延提出要求。
  乙方工作人员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这笔不算低的收费，她面露微笑道：“好的，我们这边可以先给你出几个方案。”
  商衔妄上辈子的生日和这辈子是同一天，都是在五月十一。
  现在距离五月十一还有小十天，时间尚算充裕。
  接下来的几日，商雪延都异常忙碌，和策划沟通生日方案，熬夜否决了一版又一版，终于决定了一版方案后，其他的琐事商雪延全程参与，给出自己的建议。
  这天晚上，他和工程人员沟通了整整三天，对方终于出来了一版他还算满意的图案，他待在王先滔的单身公寓里，屏幕一扭，视频播放给对方看，“你看看这一版，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吗？”
  视频播放，是无人机表演的演示动画，王先滔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专业的视频播放软件里，上千辆无人机升上天空，汇集成一个古装青年的图案。
  王先滔指着显示屏：“这是你大哥的形象吧，为什么是一个古装？”
  “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上辈子也是亲兄弟！”
  王先滔愣了愣，不由得侧眸，看了眼商雪延，商雪延抬起手，把他的脸扭正，“看屏幕。”
  说话间，古装的青年已经散开，凝聚成一个正装青年，旁边出现生日快乐的字样，虽然是简单的一幅图案，但商雪延和工程师沟通过无数次，修改过好多次，无人机的灯光配色和图案，显现出一股和谐美丽的隆重。
  无人机表演一共三分钟，最后是一个小人紧紧地抱着另外一个小人，旁边还有一行在王先滔看来十分肉麻的话。
  “怎么样？我对这版表演还挺满意的，够盛大，够隆重，够漂亮，也够展示我对我大哥的孺慕之情。”
  王先滔沉默了两秒钟，嘴巴还是没有堵住，“商雪延，你是个直男吧？你保证你对你大哥也没有超出兄弟情之外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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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靠！”商雪延一脚踹过去，“你不仅侮辱我大哥对我的感情，现在还侮辱我对我大哥的感情！”
  “那你干嘛写最后一句话？”
  “难道你不会永远爱你的爸妈？”
  王先滔无言以对。
  “行了，十一点半了，我要回去了。”商雪延关掉电脑，匆匆站起身。
  从王先滔住的地方到风韵湾有十公里，马上要到凌晨了，一路畅通无阻，商雪延回到家，还没有到十二点。
  他打开大门，走进玄关，刚换了拖鞋，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商雪延抬起头，商衔妄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睡衣从客厅走到了玄关，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哥，你还没上楼休息？”商雪延诧异道。
  “在等你。”商衔妄说，“阿延，你最近好像都回来的挺晚的，你在做什么？”
  商雪延往玄关置物架上放车钥匙的动作一缓，说道：“这不是前几个月都太忙了吗，来了这个世界都没时间好好逛逛，最近有时间有精力，就到处逛逛呗。”
  “一个人？”
  “当然不是，王先滔和沈梦琨最近都挺闲的，他们俩陪着我。”
  商衔妄眼睫垂下来，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回到房间，洗漱后，商雪延躺在床上，绞尽脑汁地思索，无人机的事暂时不用花时间了，但要给大哥送什么礼物呢？
  沈梦琨明天去医院陪妹妹，商雪延给王先滔发消息，【明天陪我去逛街】
  王先滔：【？】
  商雪延：【我要给我大哥买生日礼物！】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十号的晚上，商雪延一直记得商衔妄的生日，他有心过了凌晨十二点，亲自去对大哥说一句生日快乐，他悄悄摸摸来到大哥的房门前，没看到有灯光从他的门口溢出来，推测大哥已经睡下了，商雪延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间。
  翌日，商雪延不到六点就起床，洗漱后精神抖擞地来到厨房，穿好围裙，和面做面条。
  商雪延来到风韵湾之前，商衔妄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别墅请了家政上门打扫，但在他待在别墅的时间段里，家里只会有他一个人。
  起床洗漱后他来到餐厅。
  王姨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瞧见商衔妄，冲着厨房里面的人提醒道：“雪延，你哥下来了。”
  “阿延在厨房里？”商衔妄愣了一下，步履加快，朝厨房走去。
  还没走进厨房，商雪延端着一碗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神采焕发道：“大哥，生日快乐，这是我给你煮的长寿面。”
  大安朝的时候，过生日没有吃长寿面的习俗，何况那个时候面条都不叫面条，而叫汤饼。
  也没有固定要吃的食物，一般就是家里人庆祝，除了长辈们过寿会开寿宴。
  “这是这里的习俗，王姨他们说吃了长寿面，就会长长久久，大哥，你快吃。”
  商雪延把装着面条的白瓷汤碗放在餐桌上。
  王姨说：“雪延和我学了好几天面条呢，衔妄，你快趁热尝尝。”
  商雪延穿了一件王妈的围裙，深黑色，胸口中央有一只卡通刺绣的布偶猫，眼睛睁的很大。
  商衔妄用修长的手指拉开椅子，他坐下后，商雪延殷勤地递给他一双筷子。
  商衔妄接过筷子，低头，吃了一口长寿面，动作不算很快，但也不算很慢。
  “怎么样？”商雪延站在旁边守着他。
  “很好吃。”商衔妄低声说。
  商衔妄把一碗面条吃完了。
  他去上班前，商雪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眼神明亮地问道，“大哥，你今天下午能按时下班吗？我晚上定了餐厅，我给你庆祝生日。”
  “会准时下班。”
  “那六点我来你公司门口接你。”
  “嗯。”
  黄昏时，商雪延在丰远集团的地下车库接到了商衔妄，开车载他去餐厅吃晚饭。
  他定了一家露天的花园餐厅，花园餐厅在二十六楼，周围是毫无遮挡的视野，旁边是京市最繁华的嘉安江。
  他大哥不挑剔，毛病少，但对于食物不是没有什么偏好，但是千年前他对他大哥喜欢的食物熟然于心，千年后食材的品种和食材的烹饪方法大有不同，商雪延和商衔妄相处的不够久，才发现商衔妄不喜欢吃藕，不喜欢香菜芹菜。
  他点了几道菜，都是商衔妄会喜欢的菜品，又要了一瓶酒，酒是果酒，度数不高，颜色却很漂亮，淡淡的青葡萄色，荡漾在透明的玻璃杯里。
  商雪延先举起酒杯，“大哥，生日快乐。”
  商衔妄抬头，和他闪闪发光的眼睛对视，和他碰了一下透明的高脚酒杯。
  不多时，服务员端来两人点的菜品，差不多要吃饱的时候，商雪延的手机嗡嗡振动了两声，他侧头看向天边，不远处上千架无人机缓缓升了上来。
  “大哥，看天上。”
  商衔妄侧过头，看见不远处点点星光升上天空，先汇聚成一个穿安朝长袍的青年，然后无人机形状变换，出现一个西装西裤的青年。
  与此同时，生日快乐，四个醒目硕大的花体字浮现在昏瞑的夜空中。
  “最最，你看天上。”商雪延旁边的那张桌子，一个女孩兴奋地提醒她对面的女孩。
  另外一个女孩抬起头，激动地说了句我艹，“谁这么浪漫？”
  空中花园餐厅两百米的空间只有七八张餐桌，餐桌和餐桌之间的距离极大，商衔妄这两句话听得不是很真切。
  他微仰头，紧接着，夜空里无人机变换，河边两侧的住户都打开了窗户，散步闲逛的人群从商场里急步跑出来，都抬起头，望向天空。
  生日快乐，岁岁长安后，又是形状精致的图案变换，一个穿安朝绯红进士服的青年骑头戴红花的骏马，穿街而过，四周人群簇拥，紧接着，又是一个七品绯红大袖官袍的青年，坐在明亮的官房之内，旁边案牍累累，接下来的好几幕，都是千年之前的他。
  有他在嵩县驱豪强平冤狱，开垦荒田重视农桑的画面，也有他在莱州剿灭海寇，火烧连船的画面，上千架无人机汇聚成的画面不会栩栩如生，但画面却明朗绚烂，充满了蓬勃怒放的生命力。
  商衔妄其实都记不清那些年发生的事情了，他已经来到千年后好些年了，而商雪延说他活了三十二岁，那些事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他却依旧记得一清二楚，仿佛商衔妄是会被他一辈子放在心上的人，哪怕死亡，依旧炙热鲜艳，依旧经久不衰，依旧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