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她行歌      更新:2025-10-30 17:06      字数:3207
  眼镜保安面露难色,犹豫了几秒钟,但还是扯开厉初的手:“厉先生,您冷静点......殷先生马上就回来了,有什么话您跟他好好说。”
  “他囚禁我!”厉初突然提高音量,拳头重重砸在铁门上,“放我出去!”
  然而任凭他拍打呼喊,冰冷的铁门后,再无人应答。
  殷述在二十分钟后回来,铁门打开,他将还在试图反抗的厉初紧紧揽在怀里。走出岗亭时,先前那名戴眼镜的保安面色不忍,似乎想说点什么,被旁边的人使眼色制止。
  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有时候装聋作哑才能保得住饭碗。况且眼前这两位是合法夫夫,两人到底是吵架闹别扭还是有别的什么,外人不好置喙。
  回到家后,殷述没再管厉初,任由他躲进卧室里。
  其实躲在哪里都一样,他所有行为都尽收眼底。这套房子是全开放式设计,仅用几道半透的纱帘和低矮的家具划分区域。除了磨砂玻璃围起的浴室,整个空间一览无余。
  殷述自从见到厉初,就一句话没说过,回来之后看起来也面目平静。他沉默地更换门锁芯片,校准虹膜识别模块,调试隐藏在吊顶四角的监控探头。
  当最后一个监控指示灯亮起蓝光时,厉初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他蜷缩在卧室延伸出的景观阳台上,落地窗映出他惨白的脸。明明殷述始终背对着他,也并未看他一眼,可那种被剥皮拆骨般的注视感,正随着系统重启的电子音越来越浓重。
  殷述平静得让人害怕。
  而厉初就像等待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斩下,情绪被抽干,沸腾的愤怒逐渐干涸,最终变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惊弓之鸟。
  殷述洗了手,擦干净,然后将毛巾整齐放回架子上。他的动作很轻,却让厉初浑身发冷。
  “都修好了。”他说,然后注视着厉初,一步步走过来。他脸上看不出情绪,眼睛黑沉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危险。
  厉初的背紧紧贴着墙壁,退无可退,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还有一样,”殷述在厉初面前蹲下,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语气甚至算得上温柔,“也得修一下。”
  下一秒,随着布料撕裂声在房间里响起,厉初的哭喊声也瞬间溢了出来,他挣扎着去抓殷述的手腕,然后被轻易扣住,按在头顶。
  “求求你……不要……”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滚烫的眼泪砸在殷述手背上。
  可殷述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的吻落在厉初颤抖的颈侧,像是安抚,又像是另一种更残忍的折磨。
  “小栗子,”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某种病态的温柔,“你记住,下次还想跑的话,想想今天。”
  厉初自从被关在这里,虽然他们每晚都睡在一起,但殷述从未碰过他。偶尔殷述会吻他,也是极其克制的,好几次厉初发现他半夜起来洗冷水澡。
  但今天殷述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房间里充斥着信息素的味道,即便殷述表面上伪装得再冷静,信息素也骗不了人,松木霸道强势,带着横扫一切的怒意。而栗子香在这攻城略地般的攻击下,溃散得一塌糊涂。
  厉初被折腾过两回,身上已经没法看。殷述捏着他的下巴,问他“以后要不要听话”“还想不想走了”,厉初已经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的哭喊渐渐弱下去,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殷述将他抱进怀里,指腹擦过他湿漉漉的睫毛,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
  厉初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每天坐在窗前看日升日落,电视里响着枯燥的新闻播报。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生活中不再有别的,自由、学业、家人朋友,这些都没了,只有殷述施与他的一切。偶尔回来给他带块蛋糕,或者给他讲讲外面的事,这就是生活的全部了。他没再想过逃跑,虹膜锁和监控都加密了等级,他没有设备和工具,做不出干扰器。
  从那次之后,殷述会和他上床,不再克制和隐忍,但没有让他受过伤。厉初反抗不了,只能麻木地接受着这一切,被摘下来的玫瑰,在日复一日的囚禁中枯萎,连一点余香都快要消散。
  直到有一天,财经频道一条不起眼的消息弹出来,他才好像活过来一般,将视线落在屏幕上。
  ——宋氏集团总裁宋明之即将结婚。
  关于宋明之结婚对象的描述很模糊,但厉初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宋舜和离婚,继母的儿子,继弟,omega。
  是云行。
  晚一些时候,殷述提着一堆食材进门。他一进来,就感受到厉初和平常不太一样,不再是死气沉沉缩在某个角落,而是站在客厅里,看到他进门的同时,往前走了一步。
  殷述将东西放到厨房,折返回来,拉着厉初坐回到沙发上,用眼神鼓励他说话。
  “云行……”厉初开口吐出这个名字,磕磕绊绊的,他太久没说长句子,好像不太适应,“为什么……要和宋明之结婚?是有人逼他吗?他……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三个问句,全是问的别人。
  殷述面色不变,尽可能把知道的都告诉厉初:“云行退学了,是宋明之给他办的手续,公开了他的omega身份,整个学校都知道。”
  厉初慢慢睁大了眼,好像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很多。
  殷述很深看着他,问:“你一直知道他是omega对吗?”
  厉初恍恍惚惚地点头。
  “很担心他吗?”
  厉初又点头。
  只有说到别人的时候,厉初才会恢复一点之前的神态,殷述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酸胀又震惊。但即便说的是别人,殷述也希望厉初能多说点话,多问一些,多表达一点,这些真实的反应让厉初看起来像个人,是有生机的。
  事实上,殷述关了厉初这么久,后续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人不能放,只能看着,可厉初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一点生机也没有。殷述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和厉初总有一个先撑不住。
  他想要改善和厉初的关系,想要恢复到从前,试过很多种办法,都不得其法,厉初还是很抗拒,也很怕他。
  “宋舜和跟云行的母亲办了离婚手续,云行不再是宋明之名义上的继弟,他们的婚礼下个星期举行。”
  宋家的事圈子传得很多,殷述再不关心,因为涉及到云行,他也听了几嘴,便事无巨细告诉厉初。
  “那江遂呢?”厉初有些着急地问,“江遂喜欢泛泛啊,泛泛也喜欢他,他们不可能分开的。”
  “相爱的人,未必能在一起。有时候是形势所迫,有时候是不自知,根本无解。”
  殷述说完这句便沉默下来,他看着厉初,想到过去种种,如今再看现在,他们之间又何尝不是一种无解的煎熬。
  第19章 他再也不要醒来了
  后来,殷述会在空闲时间带厉初出去走走,有时候去楼下的人工湖,有时候去公园,偶尔也会出去吃顿饭。不过他看得很严,不给厉初接触外人的机会。
  殷述每周都会让厉初和家人打一次视频电话,他会坐在一边,很亲密地揽着厉初的肩,看着像一对恩爱伴侣。视频时间通常是在晚上,客厅光线很暗,家人并未看出异常。
  同样的手法也用到殷母身上。殷述和厉初紧紧挨在一起,和殷母聊几句家常。殷母其实有过疑惑,毕竟医院不算远,以前厉初跑得很勤,突然之间不来了,只靠着视频联络,是有点奇怪的。
  但殷述说厉初最近学业繁重,分不开身,诸如此类的话也便应付过去。
  殷母的病情没有好转,要去国外治疗一段时间,临离开前,殷母想要见厉初一面,殷述犹豫再三,最终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他不能保证厉初不会给殷母说什么,也不能保证殷母看不出来他和厉初的关系已经走到穷途末路。
  殷母没有那么好骗,心中疑惑越来越多,可她身体衰弱得厉害,此时已经无暇他顾,只嘱咐殷述要好好对待厉初。
  等殷母一离开新联盟国,厉初便彻底无望了。
  他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再没有事情能提得起兴趣。偶尔问起云行婚后怎么样,殷述不敢告诉他,宋舜和在婚礼现场被枪杀,云行没结成婚,现在人也不知道在哪里。
  厉初越来越消瘦,后来话都不说了,即便偶尔出门,他也蔫蔫的,对什么都心不在焉。晚上在床上,任凭殷述怎么折腾,他都不出声,疼了就默默掉眼泪。
  他的生命在日复一日的磋磨和消耗中慢慢燃尽,再也不是那个爱笑爱撒娇的小孩儿。
  而殷述比他还要沉默,陪着厉初枯坐的时间越来越长,他推掉了很多重要任务,有不得已要处理的公务时才会回军校,不过他从未跟厉初说过。
  殷述有时候会想,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难道就是现在这样吗?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