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但是你——”叶岐山咽下嘴里的食物，正要继续发作，嘴里又被塞进来一小块松饼。
  江惜流眨眨眼，满脸无辜。
  谁能对着她那张脸发脾气呢？反正叶岐山不行。
  算了，叶岐山自我开解中。
  虽然他自己凌晨五点就爬起来收拾造型，又被拦在门外等了她将
  近两个小时，但眼下她都亲手喂到嘴边了，他和她还计较什么呢？
  她大概只是忘了提前和安保说，又不是故意的。再这么继续揪着不放，反倒显得自己太小气，不够大方。
  “你吃了没有？”叶岐山问。
  江惜流知道他气消了，幽幽地看他一眼:“当然没吃，毕竟……先哄寿星比较重要。”
  叶岐山脸上已经漾开了便宜的笑，他猝不及防地拿起她的手，在他的脸上轻拍一下:“我错了，不该和你耍脾气。”
  “你知道就好。”江惜流抽回自己的手，重新坐回桌边，拿起温湿的毛巾擦干净手，边吃边问，“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叶岐山站直了身体:“造型师非说我适合这身，怎么样？好看吗？和你那个小白脸比怎么样？”
  “有点像成功人士。”江惜流不知道他在和靳照较什么劲儿，“你又看上他了？天天和他比？”
  “呸呸呸。”叶岐山羞恼道，“我喜欢的是你，不是男的。”
  他又补充:“也不是女的，就你一个。”
  江惜流摸出手机，笑嘻嘻地哄他:“来，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次，我爱听。”
  叶岐山还以为她想自己录下来听，字正腔圆地开口:“我叶岐山，就喜欢江惜流一个。”
  路过的保姆阿姨都被他的大声惊了一下。
  江惜流笑得更开心了，逗狗似地夸:“好叶岐山，真棒。”
  她松开“按住说话”，把语音发给远在天边的人，内心很期待他的反应。
  她早餐只吃了一颗松饼上的草莓就停下了，叶岐山在她对面坐着，等了半天不见她吃第二口:“不合胃口吗？”
  江惜流摇摇头:“还行吧，就是昨晚惦记着你今天过生日，没睡好。”
  睡足了十个小时的大小姐半真半假地打了个哈欠。
  叶岐山又莫名其妙地笑开了花，他耐心哄道:“再吃一口。”
  江惜流:？？？
  叶岐山怎么了？从哪个幼儿园刚进修回来吗？
  大小姐不给面子地放下叉子:“不吃。”
  “不吃也没事，跃星那边都有。”叶岐山不强求，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江惜流还穿着家居服，素面朝天，卷发在后背乱作一团。
  虽然叶岐山过生日这件事不重要，但叶岐山肯定会喊很多朋友过去，场合跟上次的叶家饭局不一样，江惜流自然不能像上次那样简单收拾就过去。
  “还得等等。”江惜流没想到叶岐山上午就过来找她了，“我约的化妆师什么的都还没到呢。”
  她轻轻睨叶岐山一眼，开始怪他：“哪有人大早上就去玩的？正常人不都是等到下午才动身嘛。”
  好吧。
  叶岐山认错态度良好:“你说得对，是我太着急了。”
  他急着和那个小白脸一较高下。
  叶岐山:“那你和小白脸约了什么时候碰面？也是下午吗？”
  “哦，他啊。”江惜流慢吞吞地开口，“我让他下午自己打车过去。”
  叶岐山茫然看向她:“什么？”
  江惜流懒得说第二遍，瞥了他一眼，拎着小水壶，往她的玻璃花房走。
  叶岐山忙跟上:“你不去接他？你们俩不一起过去？”
  “你问题好多。”江惜流眉头微蹙，“你要是想去接他就去吧。”
  叶岐山点点头，他都懂:她这是在考验他有没有容人之量吗？
  “我可以去接，他住哪儿？”
  江惜流:……
  难道是她低估了叶岐山？他这是在这儿跟她扮猪吃老虎，准备先她一步抱上男主角的大腿？
  江惜流抬眸打量着他的神情:“你真的要去接他？”
  叶岐山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江惜流在脑中戳了戳小光团:“777，你确定这个世界只有你这一个系统吧？你确定全世界只有我知道靳照是男主吧？”
  【系统0777:……当然，只有您，聪明漂亮慷慨的大小姐。】
  “那你去首院门口等他吧，我在家里等着做妆造。”江惜流对着花浇了两下水，便窝进花房的躺椅里，“你到地方了就跟我说，我再让他下去找你。”
  叶岐山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小白脸的庐山真面目，脑子里已经在琢磨：该怎么给小白脸下个下马威，又能顺带展示出自己这个未来大房的肚量。
  他拍胸口保证:“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等叶岐山离开。
  江惜流立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靳照发消息:“你不用自己过去了，我有个热心肠但脑子不太好的朋友非要去接你，你一会儿跟他来找我就行。”
  靳照一如既往地沉稳，只回了一个字:“好。”
  没多久，发型师先一步到达。江惜流瞬间把那两个不太重要的人抛到了脑后。
  其实江惜流给靳照发消息时，他正站在金店的柜台前挑礼物。
  ——不是给江惜流朋友的，而是给大小姐的礼物。
  江惜流那天走之前，强调的是:“越贵越好。”
  靳照便对她想要的礼物有了个大概的设想。
  他买不起商场里贵得惊人的包包和珠宝，也不会为了博大小姐欢心，冲动贷款消费房车。
  在商场里转了一圈，他最后走进了一家金店。
  他的视线从大克重的手镯、项链前面掠过，最后停在一条手链上。
  链身由不规则的小方金块串在一起，最低部挂着颗小小的竹子形状吊坠，在玻璃展柜的壁灯下，泛着温润的哑光，并不过分扎眼，越看越显精致。
  他看了看价格，思考了几秒后，抬头看向柜员，声音平稳：“麻烦，我要这个。”
  说完没几秒又补充道:“帮我包得精致好看些。”
  另一边，叶岐山把车开得飞快，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把脑子里构思好的剧本已经过了三遍。
  他先到首院门口，把车停在最显眼的位置，等那小白脸晃悠悠过来，他再猛踩一脚油门，帅气地滑到对方跟前停下。
  车窗降下时，他得先扯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再慢悠悠抛出那句准备好的话：“嗨，等很久了？我是江惜流的未婚夫，特意来接你。”
  想到对方可能露出的错愕表情，叶岐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得让小白脸一眼就看出，他和江惜流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的想象很美好，但第一步就掉了链子。
  江惜流的电话又打不通了。
  此刻的江惜流，正歪在花房的藤椅上，头发被发型师用卷发棒夹出蓬松的弧度。
  她的面前竖着一面清晰的大镜子。
  造型师在另一间房为她挑服装，化妆师正在和她沟通今天的妆容思路:“鎏金的发带很衬您肤色，今天的妆容以冷色调为主更合适，您看这个颜色……”
  几人围着造型方案又聊了十分钟，直到发型师最后喷上定型喷雾，江惜流才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十几条来自“叶二傻狗”的未接电话跳了出来。
  看来人到了，江惜流点开和靳照的对话框:“人到了，在门口。”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靳照就回了张照片过来。江惜流点开一看，忍不住皱了皱眉。
  啧，靳照的拍照技术实在烂。
  叶岐山那点颜值硬生生被他拍低了两三分，像是路边随便抓拍的路人似的。
  江惜流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她回得干脆：“是他，别磨蹭了，快去。”
  靳照迈开步子从车后绕过去，动作顿了顿，抬手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
  叶岐山正烦得厉害，江惜流不接电话，又在门口等了那么久。
  他头都没抬，不耐地降下车窗：“你谁？有事？”
  靳照声音平稳又清晰：“你好，我是江惜流的男朋友。”一字一句落进车里，没带半分多余的情绪。
  叶岐山猛地抬头，他终于见到了小白脸的正脸。
  脑子里原本计划好的台词瞬间乱了套，叶岐山扯了扯嘴角，挤出个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有些狰狞的笑：“哦？男朋友？你好啊，我是江惜流的准未婚夫。”
  ……
  江惜流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时，瞬间便感受到了车内若有似无的低气压。
  驾驶座上的叶岐山盯着方向盘，指节用力到发白，副驾驶的靳照坐得端正，无意识地紧握着膝上的礼物盒，两人脸色都透着点不太好看的紧绷。
  她把裙摆往里收了收，理好后，探头看了眼前排，好奇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在路上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