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酒品一向很好，我自己心里清楚。而且从今早的情况来看，我们也没发生什么。”
  陆铭语气淡然，主动提了这个，生怕她又胡编乱造什么一夜情来要挟他负责似的。
  温初沉默地点点头，低头一言不发开始吃饭。
  对面的人莫名安静了下来，陆铭不太适应，悄悄看了她一眼。
  是不是他说的太没有情面了。
  即便他给不了温初感情上的回应，但现在也称不上讨厌了，对方帮了他这么多，确实不该说的这么冷淡。
  可是不这么做，对方不会死心的。而且，一直以来，他也只会用冷漠拒绝追求自己的人。
  陆铭低着头还处于纠结当中，温初却站起身来，过于平静地说：“我吃好了。你等我给我爸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和你一起去公司。”
  她说完，就匆匆走出室内，像是不想再听对面的人说一句话。
  早晨的阳光也有着灼人的温度，温初站在门口，任由阳光晒在她身上，却驱散不了半点身上和心里的凉意。
  好奇怪，怎么会一次性忘掉了这么多呢？明明是随机遗忘，为什么偏偏忘得是昨天中午到昨天晚上的记忆。
  温初想知道她家人的记忆都出现了怎么样的变动，于是给她爸打去电话，问问情况。
  电话接通，温初不动声色地说：“爸，我昨晚送他回家后就睡着了，忘记跟你说一声了。”
  “那小子没仗着酒后胡来吧？”
  “没有，您放心吧。”
  没等温初开口问，温世扬便自己说道：“你真要继续在他那儿为他打工？虽然他昨天来，道歉态度诚恳，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叫我不要怪你，还算有点良心。但对于你和他私下的事，可是一句话没提。全是公事公办的套话！这小子酒量好，一说到你和他的事，就岔开话题！”
  “我问他接下来对你是怎么想的，是想你继续留在百越，还是回科明，你也听到了，他说了全看我的想法，他不会多说什么，这根本就没有强烈想要挽留你的意思！”
  温初听完苦笑了一声，却不知道为谁而笑。她只是觉得有点心酸，还有点无奈。
  昨天中午之后的事情仿佛是她大梦一场。
  所有人都忘记了，只有她还记得事情的原貌。
  情况比她想得要坏多了。她怎么也没料到系统会将这段记忆切得干干净净。
  “你傻笑什么？”
  温初深呼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继续用之前不着调的恋爱脑语气说：“那您都这么问了，他肯定只能说看您啊，他又没有那个胆子公然跟您作对。您的话谁敢反对，实际上他肯定还是想我回去的。”
  “你到底还要傻到什么时候？人家摆明了只想继续利用你赚钱！”
  “他利用我赚钱，我图他给我提供情绪价值，这不是互利共赢吗？毕竟咱们家钱多的是，但千金难买我高兴啊。”
  “你！”温世扬显然被她气得不轻。
  她昨天想过陆铭一觉睡醒可能会硬着头皮履行他酒后的承诺，真的和她交往，也可能会反悔，但没有想到会直接这样忘得干干净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除了她以外的人的记忆都被篡改了。
  温初平静心绪，又收敛了语气，认真了几分：“哎，开玩笑啦。我既然和他签了合同暂时没办法去别的地方任职，机器人这个项目也十有八九会落到百越手上，我就想负责到底，毕竟我也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其实我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多学点东西。”
  “而且我又不是签了卖身契，我还这么年轻，你不用担心，发现不对劲我会自己跑的。”
  温初简要安慰了温世扬几句，给人吃了个定心丸，便挂了电话，回到家里。
  陆铭坐在沙发上等她，见她进来，便站起身来，拿起衣架上的外套说：“走吧。”
  温初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将他的左手抬了起来，翻开看，那里已经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我已经把它洗掉了。”陆铭将手收了回来，斜睨她：“趁我睡着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以为我发现不了？画得真丑。”
  没想到温初没搭他的话，定在原处眼神呆滞了几秒，才恢复了神色，心不在焉地对他说了一句去上班吧，然后就出门了。
  陆铭望着女人不同寻常，过于平静的背影，眼神微动，又抬起手望了下自己的左手手掌心，心脏传来不太舒服的回响，酸胀的，说不出的沉闷。
  但很快，这种情绪又像被什么抚去了一般，他的内心再次重归平静，只留下一丝愧疚。
  外界并没有因为一次悄无声息的初始化改变什么，在他们看来，他们仍是如胶似漆的小情侣，所以温初理所当然坐着陆铭的车上班。
  自从她出现后，陆铭让司机接送的次数就少了，没什么事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
  去往公司的路上，温初坐在副驾上，只是撑着脑袋看着手机一言不发。
  陆铭用余光扫了女人几眼，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直到到了公司楼下，他叫人下车，才用余光撇见了屏幕一角，是nova游戏界面？
  这女人用这么忧愁的表情盯着一个游戏看了一整路？
  难道是上分失败？
  陆铭动了动唇，又意识到自己没立场说什么，还是尽量减少和对方不必要的对话比较好，于是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到了。
  温初收起手机，安静下了车。
  那二十万朵玫瑰的亲密度也没了。
  系统真是面面俱到，和昨天记忆有关的痕迹都被清除干净。
  她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好感度涨幅异常，之后的一切对话和情景本不会出现，所以才会被清除？
  接收到陆铭好感度飙升，最终突破70%通知的那段时间，恰巧是对方正在跟她表白的时候，所以为了修复bug，在这之后的内容全部被一刀切了。
  还真是药到病除，霸道得很。
  温初想想觉得有些心梗。
  怪不得这死系统愿意给她那么高级的道具作为补偿。
  但凡鸡肋一点都补不了她的精神损失费。
  可是为什么会异常？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系统异常造成的后果是好感度增加而不是降低？
  她去上厕所那时候，才听到了好感度异常的通知，那时候甚至就要突破100%，这太奇怪了。难道这个系统不仅能左右一个人的思想、记忆，就连对方爱谁都能控制？
  可是倘若系统能随意升和降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感度，那还有什么公平可言？这数值又有参考价值吗？
  已知，随着好感度升高，陆铭的七情六欲确实越来越真实，这是她自己切身体会到的。原先她以为系统是没办法自主提高陆铭的类人性，所以她才变成了可变动的“训练数据”。
  可是假若它能随意升高陆铭的好感度，让他变得更加像一个“人”，那还需要她在这多次一举什么？
  降低一个数据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感，尚且可行，可以通过抹除记忆，调低他的情感阈值，阻碍他深度思考实现，可是升高靠什么？
  如果简单一行命令就能升高，那她永远通不了关，因为系统完全可以给陆铭一个很爱温雪，一辈子不会动摇的设定。那她的存在和任务就没有意义。
  而且异常后升高的是陆铭对她的好感度啊。
  这是怎么做到的？
  除非系统能制造出大量虚假的他们在一起的片段，加深陆铭对她的印象和爱意之外，她想不到为什么陆铭对她的好感度会瞬间提高。
  真是太诡异了。
  还是说她想错了，这个世界就是系统任意调控的，她的任务也没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意义，就是纯整她玩。
  温初头脑风暴了一阵选择放弃。
  想那么多也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
  算了，那就当昨天发生的一切是个福利？至少让她知道了陆铭有爱上她的可能，她是有希望完成任务回家的。
  总归还是在按照她原定的节奏走。要是修复完bug告诉她还没突破50%，那才叫吐血。
  少半天换一年，不亏不亏。
  接下来有两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啊。再逗逗小魔头也没什么不好的。
  温初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态好，于是她只花了一个路上的时间就把自己哄好了。
  陆铭走在人斜后方，眼睁睁看着女人的背影从要死不活到逐渐挺直，再到神采奕奕开始蹦蹦跳跳，疑惑都要溢出脑袋了。
  这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想到怎么快速上分升级了？
  他正想着，温初突然又转过头来，倒退着边走边笑着跟他打招呼:“早上好！陆铭。”
  ？
  陆铭忍无可忍，终于问：“你今天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是啊，想你想的嘛。”温初老父亲般拍了拍陆铭的肩膀，然后又转过去，“快快快，上班要积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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