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作者:
莫听风语 更新:2025-10-31 18:17 字数:3248
陆铭起初极力忽视这些声音,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喜欢的人明明就是温雪,外人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情况,但是他自己清楚。
温初自私、虚伪、冲动、报复性强,喜欢伤害自己博得别人的关注,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才对,可在网球场上,明知道对方摔倒是故意为之,他却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厌恶。
即便知道疼痛是对方装的,他竟然还是动容了。
他立刻将心底这股动荡压下去,生怕被别人窥探到,同时自圆其说地将这种情感归结为对方曾经帮助过他的动容。
温初不遗余力地帮助过他,所以他确实对人没有那么讨厌了,所以生出一丝不忍和愧疚是正常的,但这肯定不是喜欢。
可是在关于他们已经分手的新闻被铺天盖地地转发和讨论,身边的朋友都来询问的时候,他似乎没有那么如释重负。他不想解释,和朋友每说一次和温初撇清关系的话时,都让他感到烦躁,可是他也不能再为此做些什么,那是对温雪的不负责任。
后来,得知温初因为他被禁足,温雪安慰他说冷静几天这对谁都好,他应了,觉得这也没错,毕竟不能再这样继续纠扯不清下去,不能再给人任何希望。
在完全和人断开联系的时间里,他尽力不再打听有关这个名字的任何事,尽力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试图将这份悸动又或者是新鲜感戒断,专心去维护他和温雪的感情,可有关对方的痕迹还是一点一点冒出来,不断让他再次想起这个名字。
卧室床头摆放的石膏娃娃、抽屉里平整摆放的合照、卫生间里多出的几根长发、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的对方的喜好、背包上挂着的突兀的玩偶挂件,办公室里放在抽屉最深处的项链……
他的家里、办公室里、车里无一不留下了温初的痕迹,并且这些痕迹多到让他感到愕然和难以相信。
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谴责和质疑,他竟然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在温雪不在的情况下,和另一个人有了那么多的回忆。
他和温初一起做过的事情历历在目,和人在游乐园的记忆是那么清晰,但他的心脏在想起这些场景时就像被一道朦胧的屏障蒙蔽了一般,无法激起任何波澜。
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当时就是在完成陆明霄给他的任务。
于是他确定,他一定是不喜欢温初的。
他的确迫于现实,跟人多了很多相处的时间,但这些时间却没能在他心里留下一丝半点的感受。
或许当时在孤独的催动下,他自制力变得薄弱,他渴望一个人能陪在他的身边,也短暂地感受到了被女人陪伴的快乐,所以做了很多界限模糊的事情,可那只是一个久行于沙漠的人对水生出的本能渴望。
意识到自己曾经可能把温初当成了缓解痛苦、转移注意力、麻痹自己的工具,他更加懊悔,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初,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温雪,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弥补,及时止损。
可久而久之,那些痕迹还在反复加深他对温初的感受,越想不起来那些记忆所承载的情感,他越忍不住去回想。
于是他又觉得自己对温初的感情似乎不如他说的这般清白。
他无法解释自己在看到对方和祁思言在一起时的失态和涌上心头的嫉妒,他的注意力已然无法专注在温雪身上,甚至面对温雪的靠近,还有些不自在,似乎在怕某个人会因此生气,即便那个人并不会看见。
生日宴上,他再一次看到女人盛装出席,像明艳的花朵,他的心不可控地颤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心口因为对方而传来的异动,这让他的神经绷紧,这完全违背了他爱上一个人就只会爱这一个人的底线,他恐慌、不敢承认,只能将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强行压在心底。
可那份感情却还在不断成长,既在扎根,又在努力向上破开他严防死守的底线。
即便他有意控制,他的视线还是会时不时落在女人身上,打量她的变化。仅仅是一个多星期未见,对方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就感受到了一种迫切。
迫切地想靠近一些,即便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他看着她穿着别的男人挑选的衣服、首饰,裙摆掠过别的男人的衣角,被其他人打量,视线却不再为他移动,而是对着别人喜笑颜开,他又产生了难以遏制地愤怒。
他明明待在温雪身边,强迫自己只注意温雪,一遍遍告诉自己他爱的人是温雪,可他看到对方和祁思言越来越亲密,还是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将他们分开。
他忍耐着,安慰自己这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属于人的劣根性,可这愤怒的情绪反而随着女人在他眼前反复和别人出现,越来越强烈。
每一次的擦肩而过,都在加剧那种迫切。
越想不去想她,对方的身影就越在他脑子里出现,像毒药一样上瘾,明知不可触碰,又抑制不住自虐。
一想到女人曾经霸道亲咬过他的唇也会被祁思言那个贱人在某个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心脏就被揪扯着,无法自然呼吸。
他们再这么接触下去,一定会的。
祁思言一定会在温初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成为女人短时间内最信任、最能依赖的人。
而他能做什么呢?他只能装作毫不在乎,维持和温雪的关系,以免坐实了外界对他三心二意的评价。
直到祁思言为了救温初受了伤,他站在一旁,将女人眼里真心实意为祁思言流露出担忧和在乎看得真真切切,那一刻他嫉妒得要发狂。
他知道祁思言这一局赢了,他们的感情一定会因为这个更进一步。而他和温初,会越来越远,最终彻底翻篇。
要被取代的不安强烈地萦绕在他心头。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决不能让温初爱上祁思言,另一个声音又阻止他,让他不要再一错再错,左右摇摆。
即便这样,无人的夜里,他还在忍不住反复回想当时的场景,想着如果当时,他也站在那,他究竟是会护住温雪,还是温初。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又开始深深谴责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了如此矛盾、令人憎恶的样子——摇摆不定、犹豫不决、心口不一。
他陷在道德和底线当中拼命挣扎、无法抽身。
渐渐的,他的理智已经无法控制他的行为。
在心里反复为自己建立起的底线在每一次见到女人时都不堪重负般崩塌,对方只要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心就像失灵的指针疯狂摇摆,冲动、烦躁、不知所云,他几乎忘了之前的自己是怎么做到冷静自持的。
那种想按住对方的后脑让人的视线只看着自己的迫切感、想努力从女人嘴里听到她还在乎他的急切感,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的烦躁感,让他阵阵晕眩,无法冷静思考。
他控制不住地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冲动之下,不惜用温雪作为借口去试探对方的态度。
可女人却说祝他幸福。
像一盆凉水重重地浇在他的头上,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
她好像真的放下了。
他却变成了放不下的那一个。
对方仿佛认清了他的真面目,真的不喜欢他了,陆铭第一次感受到深深地不知所措和慌张。
偏偏温董事长又出了那样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
女人无比冷漠的眼神让他心底升起强烈的、从未有过的、要不可挽回的失去对方的恐慌感。
那种感觉在每一次见到人时就要强烈上几分,折磨着他,抓挠他的心脏,让他浑身痛苦的颤栗,可偏偏他不敢说,也没资格说,毕竟他应该安慰守护的人是温雪,而对方的身边也有祁思言了,他的关心显然无关紧要、无足轻重。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伤害对方,这一次,又是这样不可挽回。
他内心的恐慌进一步加深,但除了强撑别无他法。
他原以为温董事长的离世会让温初消沉一段时间,甚至想主动给她放一个假,可是私心又让他犹豫,因为一旦温初不来公司,他就彻底没有见她的机会和理由。
可没想到温初丧礼过后的第二天便恢复了正常,照常来上班,工作上更加细致,挑不出任何错,和别人交流也是一如既往,唯一的变化就是更不愿意跟他说话了,她开始无视他的存在。
对方越是平静,他越是焦躁不安。
他意识到,温初在无声地恨着他,想要彻底跟他划清界限。
陆铭的脑子里也骤然产生了一个怀疑,他真的喜欢温雪吗?
他不知道。
脑海中明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根深蒂固地告诉他,他是喜欢的,很喜欢才对,他等了温雪这么久,是开心的才对。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可是倘若他真的喜欢的人是温初,他又要怎么在温初和温雪都十分脆弱的时候,在大家终于渐渐接受他和温雪的时候,又说自己爱的是温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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