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者:
十肆1 更新:2025-10-31 18:24 字数:3323
但现在听到杨如翠说起娇娇的惨状,他心里又有些后悔,娇娇到底年纪小,还是个姑娘家,他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严厉了?
杨如翠见薛山坐在沙发上沉思起来,便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故意板着脸,又下了一剂猛药:“老薛,我当初嫁给你,就是看重你这个人忠厚、善良,可现在你对自己的亲妹妹居然这么狠心,我和子明还怎么指望你?你仔细想想,你这些年是不是变了很多!”
说完就捂着肚子冲进了厕所,她说的这一番话已经够薛山内耗许久了,等他内耗完,肯定会来对自己道歉,然后自己带子明去农场和乙脑病毒的事情也就能翻篇了。真是的,不翻篇还能怎么着?都已经发生了,她家子明也感染了啊!
再说那秦绥绥不是能治吗?让她治呗!让她拿药呗!资本家小姐就该为他们当牛做马!
杨如翠稍微挪动了一下蹲得有些发麻的脚,手也不断在身上挠着,她想起上周末,子明好不容易烧退了点,在家闹腾着要姑姑。杨如翠实在是没办法,又怕儿子病情加重了,才背着薛山偷偷带子明到了娇娇所在的农场。
谁知道这一去才知道,娇娇居然生病了,也是因着这次生病的缘故,娇娇在农场卫生所看病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姓孙的妇人。那妇人自称是秦绥绥的大姨,还说他们家就是因为受了秦家的牵连,才被下放到农场来了。结果现在秦绥绥攀上军官,就不认他们了。
也是从这个姓孙的妇人这里,薛娇才知道,原来秦绥绥的真实身份居然是资本家小姐!这个消息简直给了绝境中的薛娇莫大的希望!
秦绥绥居然是资本家小姐?是了!她看见秦绥绥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人!资本家小姐呀!这样的身份,怎么配得上裴九砚?果然,她就知道,只有自己,只有她薛娇才是裴九砚的良人!
所以等嫂子过来的时候,薛娇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嫂子,请求嫂子一定要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只有把秦绥绥的名声搞臭了,她和裴九砚才有希望!
杨如翠起先确实有些犹豫,但薛娇提醒她,自己和大哥被举报就是因为秦绥绥,但如果最后发现秦绥绥是资本家小姐的身份,那她和大哥的处分说不定都能取消。
听到这里,杨如翠有些意动了。就算不管薛娇,但他家老薛干到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差错,要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影响了仕途,确实有些得不偿失了。再说秦绥绥的身份也不是他们捏造的,如果揭穿秦绥绥的身份,就能因此撤销这次处分的话,好像也挺不错!
结果回来后,她一直没有碰上秦绥绥,再加上薛子明第二天就生病了,薛子明身体一向壮实,怎么会生病呢?想起当时在农场卫生所里,姓孙的妇人的那个孩子,好像是有点感冒?子明应该是被他传染了!杨如翠有点埋怨起来,资本家就是资本家,就连资本家的孩子都害人得很!
本以为只是小小的感冒,结果从医院回来后,薛子明的症状一直也没有好转。反复高烧,低烧,后面还开始了呕吐。家属院里陆陆续续也开始有很多孩子开始出现跟她家子明出现一样的症状。杨如翠这才意识到,子明的这场病可能不是区区小感冒。
直到周六这天,医院宣布要把所有孩子带去抽血,最后验出乙脑病毒时,杨如翠心都凉了,但她什么都不敢说。而且经过前面三四天的治疗,子明已经又慢慢恢复了些,杨如翠又开始在心里有些侥幸,说不定子明真的就是小小感冒而已,可能这病毒跟他们家也没关系。
结果子明的状况在周日傍晚突然严重起来,她抱着子明赶去医院的时候,却看见秦绥绥这个资本家小姐和裴家那个小野崽子正说说笑笑地往食堂走,杨如翠顿时怒上心头,凭什么他们好好的,自家子明却这样难受?薛娇说的话和子明的呻吟声不断在脑海里回响,杨如翠脑子里的弦断了,不管不顾地就将炮火对准了秦绥绥。
第38章 离婚
或许是人神经上头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又或许是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更或许是迫切地想要把锅甩出去,杨如翠现在坚定认为,这场乙脑病毒就是跟秦绥绥有关,就算跟秦绥绥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也跟她那”大姨“有关,总之都是她们家的人!
杨如翠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甚至顾不上去照料薛子明,把孩子送到医院后,忍着身上的痒和肚子的疼,就算拉到裤兜子里,也要冲到裴家大门口,一定要秦绥绥给她们一个说法!
但她“滋滋”冒火的脑子被裴九砚这个大冰块几句话就浇灭了,灰溜溜地跑回家,又被老薛当场发作,老薛不足为惧,他那性子,自己这么多年早就摸得透透的。但裴九砚那边怎么办呢?按照裴九砚那记仇的性子,又事关秦绥绥,他不可能会放过自己。
杨如翠一边抓挠身上,一边不断地挪动着蹲麻的脚,该死的,那贱人到底给她们撒了什么东西,怎么又痒又拉稀的?
*
另一边的光明顶大队,一帮人忍着怒火从军区大院走回村里。
其中一位叫黎祥的中年汉子问大队长麦德福:“大队长,真就不追究资本家小姐的责任了?那可是咱们的娃娃!凭什么被资本家小姐害了!”
这一周以来,他们大队里也有不少孩子有了发烧的症状,后来镇上医院听从军区医院的指令,把娃娃们拉去抽血后,才发现居然是乙脑病毒。
大家都慌了神,乙脑病毒他们都知道啊!麦家的麦达好像就是因为这个病才变成了残疾的痴傻儿!
结果在医院里,又听说这个病毒跟一个叫秦绥绥的人有关,后面又听说这个秦绥绥是资本家小姐,家属院的人都闹起来了,要资本家小姐给说法,他们的孩子也受了害,肯定也要去要个说法的!
另一个汉子也附和着黎祥的话:“是啊大队长!娃娃们可是村里的希望,这要是个个都变成麦达那傻小子那副德行,那村里还有什么未来啊!”
麦德福抽了口旱烟,敲了敲烟杆子提高声音:“行了!都把嘴闭上!刚才那个人你们没看见?就算不认识人,也至少认识他身上衣服吧?他说了这两天组织上会给大家一个说法,那我们乖乖等着就是!咱们不相信别人,还能不相信解放军同志吗?”
麦德福虽然暂时压制了这群人提出抗议,但村里却已经闹翻了天。此时留在村里的,大多是家里的老娘们儿,听到自家的孩子是因为一个资本家小姐才感染乙脑病毒的,顿时气得跳脚,三五成群集结在一起骂街。
麦老太太吃完晚饭,带着阿达在家门口遛弯儿,听见不远处闹哄哄的,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可看,忙带着阿达就走了过去,结果听到这些老娘们在骂自家的小恩人,一个个用词污秽至极,顿时也生起气来,叉着腰指着那些老娘们的鼻子就骂:“事情搞清楚没有你们就这样咒人家?当心海神娘娘半夜来拔舌头!”
“秦绥绥可是个好姑娘!那是被海神娘娘眷顾的幸运儿!我们家阿达的伤就是她帮忙治好的!”
“你们才是一个个生孩子没屁*眼的东西!这样诅咒一个年轻小姑娘,真是不积口德的!”
“再说别人不清楚,你们难道不清楚吗?我们家阿达的例子摆在这里,乙脑病毒是蚊子叮咬引起的,跟人家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你们这叫造谣诽谤!当心人家举报上去!”
麦老太太辈分高,她儿子又在内陆当大官儿,众人也不敢得罪,一个个悻悻然地跑开了。麦老太太气得叉着腰,一路骂骂咧咧往家里走,因为太过生气,导致她没有发现,她的小孙子阿达刚才就站在她身后,学着她的样子,对着那些长舌妇指指点点。
还没走到家,迎面就被一个小萝卜头撞上,麦老太太险些摔倒,她“哎哟”一声,扶着腰站稳,正准备破口大骂时,就看清撞她的人居然是虎子。
虎子此刻眼眶通红,鼻子下面还挂着一串鼻涕,被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麦老太太一愣,忙把人扶起来:“哎哟!虎子,怎么是你啊!这是咋啦?怎么哭成这样?”
因为麦家住在村尾,离牛棚近,所以在虎子他们下放到这里的头一年,麦老太太就注意到了这个孩子,因为他长得跟自家老儿子小时候有几分像,要不是知道这是从别处下放过来的孩子,她都要怀疑这是他家儿子在外面留的种了!而且村里的孩子都嫌弃她家阿达是个傻子,只有虎子不嫌弃,所以她对这个孩子格外有好感,有时候还会偷偷塞点吃的给他。
阿达看见虎子弟弟哭了,也着急地跑上来,笨拙地去给他擦脸,但是他手脏,结果虎子的脸被他越擦越花。
虎子看清楚是阿达哥哥和麦奶奶,也不害怕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着说:
“牛棚里的好多孩子都得了乙脑病毒,那些叔叔阿姨听说是绥绥姐姐害的,都在咒骂她,说她应该和我们一起下牛棚!可是我不相信,绥绥姐姐才不是这样的坏人,要不是姐姐给了药,乐乐的病也不会那么快好,我也会跟他们一样感染乙脑病毒……呜呜呜……我要去找绥绥姐姐,我要告诉她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