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
婀蛾尔厄 更新:2025-10-31 18:34 字数:3053
过了许久。
衣柜的门被敲了三下。
“我可以进来吗?”
周颂年问她,语调很轻,但行为上却很强势。
他等了一会,她没有回应,他就直接将柜门扯开。
江月乍然见光,连忙捂住了脸。
周颂年去抽屉里翻找出遥控器,按了几下,落地窗窗帘便自动闭合。
室内只剩下昏黄暗淡的光,就像他们这段关系,旖旎昏暗,见不得人,一旦放到太阳底下暴晒,就会自然终亡。
又是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很轻,但是房间里太安静了。
江月的脸被抬起来,周颂年半蹲下身,拿着手帕给她擦脸。
饶有其事地说:“原来我养了一只花猫。”
他在拿她回应刚才宋墨挽的那句玩笑。
兔子,花猫,哈,好一个玩意儿。
江月伸手把手帕从他手上扯过来,含糊的说了句:“谢谢。”
周颂年空着手在半空中顿住,又很快收回,低头看了她一眼,索性直接把人从衣柜里抱出来。
江月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周颂年道:“你躲在里面不闷吗?”
他说着,把她转移到床上,又适当的离远了一些,推了张办公椅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周颂年西装革履,外头还套着一件深色大衣,宝石纽扣,领带胸针,装饰的无一不精致齐整,包裹在华服下的身形高大。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灯光照射身后,打下来的影子都能把江月整个人覆盖住,她像是蜷缩在他的影子里。
唯一手腕上有些空,原本在那里的百达翡丽,两个小时前被他笑着套在了江月手上。
这是对她乖巧懂事的“奖励”。
——包括现在江月身上这件,他亲手穿上的衬衣。
“怎么吓成这副样子。”
周颂年轻声问她。
江月捏着手帕,好一会才说:“我没有害怕。”
“是吗?”
周颂年带上几分疑惑,但江月很快又说:“我不要跟她见面。”
江月很别扭,她有基本的羞耻心,她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可耻,甚至下贱。
但她没有办法。
她没法拒绝周颂年,也没有资格拒绝他,她的半推半就里只有“就”是有效的,“推”在周颂年眼里不过是情趣玩法。
一旦推拒过分,超出了周颂年限定的规矩,他就要跟她翻脸。
“你可以跟她说我的情况,说什么都行,但是别当着我的面,我也不想见她。”
江月深呼吸了几下:“要是你们要结婚了的话,我会离开的,你知道我不敢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我不会缠着你。”
“我倒宁可你……。”
“你说什么?”
江月有些疑惑,周颂年那句话太轻,她没听见。
“没什么。”
周颂年又恢复那副温和有礼面孔:“你不用在意,我也不会跟她谈论你,事实上我不喜欢主动跟别人讨论女人,李建洲那次纯属意外,无心之失……”
“没关系,我不在意。”
江月僵笑着打断他的话:“我只是不太喜欢当第三者,颂年,我不是逼迫你,或者跟你讨要名分。”
“我说过我对你非常感激,但是我现在很害怕,一开始我是不知情,那时候我能骗自己,或许我们能长期保持这种“关系”。”
她说“这种关系”时候表情一定很尴尬,不然周颂年不会冷脸。
“但现在不行,你有未婚妻,她很在意你,你们快要结婚了,我不能一直插在中间,宋家很厉害,周家也很厉害,你们两个吵架,不管谁翻脸,碾死我都像碾死一只蚂蚁。”
爱情诚可贵,黄金价更高。
但跟命比起来,这俩又算得了什么?
宋墨挽那种身家,真把她逼急了,找个亡命徒开货车把她撞死,这种小事都用不着让宋家出面摆平。
江月才不信周颂年会为了她的命去跟宋家拼了,搞一出天凉宋破。
她没那么自信。
“我觉得我们最近还是不要见面了。”
“你说完了吗?”
周颂年面无表情的问。
江月不明所以地点头。
周颂年冷然道:“你说的很好,很有道理。”
江月抿唇笑了一下,便听到他接着说:“但是我不遵守。”
“月月,你不懂我们的规矩,你其实不用这么害怕。”
周颂年揉着眉心,颇有些无奈:“墨挽她不会对你做什么,她很冷静,知道利弊轻重,或许今天看上去有些凶,但她不会,也不敢伤害你。”
“是吗?”
江月点点头:“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周颂年看她一会,又说:“你的存在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婚姻,我们有过约定,圈内类似的事情也有很多,你没必要在意。”
或许是江月的不信任太过明显,他还加了一句:“刚才她也只是想见见你,她可以接受你的存在,生气也不过是因为别人议论太多,惹到她了。”
江月听不明白,她觉得她跟他,还有跟宋墨挽似乎没有共用一套三观。
或许因为她是底层人吧,所以庸俗的觉得婚姻就是一对一的关系,互相许诺忠诚,然后平凡的相伴一生。
第24章 宝贝
江月第一次感觉到,她跟周颂年之间的鸿沟比人跟狗的鸿沟还大。
不过想想也是,或许男人都是这样。
江月的父亲没什么钱,甚至因为早年好大喜功胡乱创业,还背了几十万的债务。
但即使是他这样的、底层的、平凡的男人,照样出轨打老婆骂孩子。
他会在发现江月被包养的时候,当着许多人的面重重打她一巴掌,让她肿着脸去学校,然后在校门口指着她,破口大骂她是个“天生的昌伎”。
也会在收到周颂年的钱之后,一边对周颂年谄媚地笑着,要求江月‘在周总面前听话点。’,一边又瞧不起她,说她不过是卖的,有了人撑腰尾巴都要翘到上天去。
男人都是这样,有钱不是好人,好色滥情,没钱更是道德败坏到踩在法律边缘线。
而女人,江月以前只接触过两种。
一种像妈妈,是餐桌上的贡品,厨房灶台上免费工作的保姆家具,勤勤恳恳拿不到一点好处的工蜂,在家里哭天抢地打孩子的泼妇。
一种像她,是时髦有趣被豢养着的爱宠,抛却尊严,匍匐于权势之下的玩物。
宋墨挽是她接触过的不同的女人。
她有点像周颂年,都只把她当个玩意,对一切都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不看在眼里。
或许钱跟权就是这么好,能赋予一个女人成为男人的权力。
江月从娘胎起就输了,输的非常惨烈,以至于她对这样的人物只能采取退避三舍的措施。
鬼使神差地,她问周颂年:“你爱她么?”
周颂年可能有些哭笑不得,很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随口说了句:“或许。”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也不是疑问。
江月只能自己来猜。
他或许是爱她的,周颂年不可能不爱宋墨挽,他们是一样的人。
“那……”
江月有些犹豫:“那你爱我么?”
她像十万个为什么里的愚蠢小孩,问题又多又白痴,这年头谁管爱不爱的,就连言情小说都耻于谈情。
没事纠结爱不爱的那些人,早已被打做癫公颠婆扫进历史尘埃,大家现在都喜欢搞事业,爱情虚无缥缈,钱才是真谛。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周颂年笑声低沉,他又在用那种她看不分明的眼神凝视着她,语气里甚至带了些循循善诱:
“你想要我回答什么?”
他不用说,江月已经知道他的回答。
我爱你这三个字只需要说我爱你就对了。
问东问西说上一堆,那只能证明他确实不爱,或许连喜欢都很浅薄,以至于要这么顾左右而言他。
周颂年人很好,绅士风度,他不爱她,也不屑于骗她,但最起码给她留了脸,他也是很疼她的。
江月没有再问,她看周颂年的神情从温和的诱导,渐渐变得有些尴尬,最后冷下脸,化作居高临下的睥睨。
她转移话题:“你衣服里的是什么?”
他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制,稍胖稍瘦一些都会很明显,现在他大衣胸口处有些鼓起,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江月很难不去在意。
周颂年没说话,他解开大衣的扣子,捏住一边打开。
一团藕粉色滑落下来,轻飘飘的,真丝材质被揉成一团,有些发皱,下摆处被撕烂了,很狼狈。
江月的脸通红。
——那是她不久前穿过的吊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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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很长,但人脑闪回其实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