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者:
弥韫 更新:2025-10-31 18:52 字数:3152
“哦。”
那人了然,却颇有些刨根问底:“好巧,我也是——你的是哪位朋友?”
星野佑皱了皱眉,不欲回答。
来往之间,相声已经偃旗息鼓,下一支曲子已经来到,在小提琴的婉转中,此起彼伏的乐声交相辉映。
星野佑似乎听见身旁的听众轻嗤了一声。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应该还是台上默契无间的乐团。
重点是——
重点是……
星野佑的眼皮颤了颤,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思考的速度都变慢了。
他努力抬起眼睛,看着台上继续演奏的乐团,目光聚焦于聚精会神的演奏的费奥多尔,再以他为起点渐次逡巡过每一个专心致志的乐团成员。
不行。
星野佑深呼吸,他的目光在座席四周游离着,刚刚还向他搭话的听众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偏偏在一众悄然昏迷过去的听众之中显得如此特立独行。
“你……”
星野佑咬了咬舌尖,激起自己的意志来:“你是谁?”
那个客人冲他笑了笑:“还是乖乖睡过去吧,克里斯蒂家的崽子。”
克里斯蒂家。
星野佑碧绿的眼睛猝然瞪大,他盯着这个客人活像是在看什么牛鬼蛇神,偏偏这人好像还在以他的什么长辈自居。
“比起强制抵抗异能力带来的效果,我想还是想想你醒了还怎么应对?哦,我忘了。”
这人甚至还有功夫笑笑:“你的体质特殊,什么时候醒过来都……”
星野佑倒在了座席中,乐声仍然在厅内盘旋回响着,演奏和谐而完美,除了缺少一点听众。
一点清醒的听众。
等到再次睁开眼,星野佑便察觉到这里俨然已经不是那个金碧辉煌的剧院了,夜晚的寒风穿过他穿着的薄薄正装,原本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登时清醒了过来。
这是哪儿?
他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剪到背后粗暴的绑起,双脚当然也不例外。
其他的听众和人们呢?
周身一片昏暗,但既然有风就证明这里有所缺漏,灰暗或许只是因为处在了夜晚。
脚下的地面粗粝而破损,重力碾压碎裂而出的水泥渣随着他的挣扎动作摩擦出声,星野佑察觉到了这一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是有的……
还有别的呼吸在他的附近。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有理由坐以待毙,那道呼吸虚弱而遥远,周身要么空无一人要么皆是死物,他勉强靠在墙角,被绳结绑缚的手掌翻转向上,金光闪过。
“啪嗒。”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夜风吹落,星野佑连忙巡着声源挪了过去,精心准备的正装大概是不能看了,手掌在粗粝的地面上摩擦的打疼,大概是被刮破了掌心。
星野佑没有停留,被束缚住的双手配合着身体在黑暗中艰难的挪动着,终于在一片漆黑中摸到了来自命运的馈赠。
一直小小的打火机。
星野佑呼出口气,好歹是有了法子。
-----------------------
作者有话说:然后因为低温状况下打不着火,全剧终(大雾)
来晚了!!
文中的那位长辈也是俄罗斯人,和西欧很熟的那种,有兴趣可以猜一猜。
第43章 交易心理
星野佑极其艰难的用那个打火机解决掉了自己手腕上的绳结,代价是虎口硬撩出来两个水泡。
或许不止两个——他现在也没工夫计较,双手挣脱束缚一切就简单多了,将不成样子的麻绳甩开,从粗粝的地面上撑着站了起来。
掌心火辣辣的擦伤彰显着存在感,右手手背虎口火烧火燎的痛觉涌来,星野佑抿了抿唇,四下打量着。
视力已经逐渐的适应了黑暗,大致可以看出应该是一处荒废的高楼,凛冽的寒风从没有封闭的窗口刮进,似乎连骨子里都泛起痛觉。
星野佑在向那处轻浅的呼吸靠近,即便视力已经基本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却还是难以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如履平地。
费了些功夫,他终于还是找到了这人,那道呼吸已经相当清浅了,是不用仔细探查也可以了解的虚弱。
——伸手触碰到一片冰凉,星野佑努力看清躺在角落的人,至少可以确定这大概是乐团的一名女性。
“女士……女士?”
星野佑不太好触碰别的地方,只能捏住她的小臂拉扯着,大概是因为身穿的是演出服的缘故,在三月的圣彼得堡体温异常的低。
星野佑蹙着眉,又摇了摇躺在地上的女士,却没有什么清醒的征兆,只是听见这人似乎不太清醒的说了一些什么。
“好热……”
星野佑顿觉不妙,顾不得男女有别什么的缘故,脱下自己的外套将人裹住抱起,尽管在三月逼近零度的气温下这也起不到什么绝对性的保护,但绝对比单薄的单肩礼服好的多。
手背虎口的烫伤因着摩擦多多少少受了些二次伤害,不过这也不打紧,星野佑将这位倒霉的小姐裹了个严实,他绝对做不到带着一名昏睡的女性探索这片未知的地域。
或许是持续性的呼唤起了些作用,伴着剧烈的呛咳,那名女士终于幽幽醒转。
眼睛适应环境适应的很快,女性很快的反应过来了现在的局面,失温症困扰着她的思考能力,因此沟通似乎总有些前后不通。
星野佑拒绝了她前言不搭后语的提问和陈述,直截了当的提问:“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位女士怔了怔,混沌的大脑似乎无法运转:“……演出,对的,演出——演出到后半程,观众都昏迷了……很不对劲……”
她努力的回想着,试图组织出一些更加生动的话语:“大家都乱了起来,以为遭遇了袭击,我被人拉着前往了避难……我……我昏倒了……”
“我……”
星野佑眯了眯眼,口气听不出什么端倪:“是吗,辛苦您了。”
他直接发问:“怎么称呼您呢。”
“……安娜,您可以称呼我为安娜。”
“好的,安娜女士。”
星野佑点了点头——尽管对方并不一定能看清:“我是伊恩,一名普通的留学生,现在这个情况下我们失去了与外界联络的手段,所以我想我们只能自救了。”
惟患失温症的安娜女士显然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她轻声表示没有问题,夜风阵阵刮过。
没有联络设备,没有取暖设施,今夜天空阴郁,这栋废弃楼房似乎成为了一座待填的坟茔。
他叹了口气,转身蹲下示意安娜趴上来,安娜也明白现在绝对不是多想的时候,僵硬的挪动着四肢趴到了他的背上。
这里大概是一座普通的民房,星野佑在心中做出大致的推测——而他们大概处在三到四层左右,根据他在楼房边缘丢下去的石子落地的动静判断。
整个建筑内大抵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当然并不排除还有更多已经失去意识濒死的宾客存在。
星野佑目前至少是需要找到一些能够帮助他们取暖维生的设施,既然能够有打火机,这里势必是不乏人流来往的存在——先找到一点可燃物。
在黑暗中摸索着下楼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更别提着悬空的楼梯根本给没做楼梯扶手,背着个大活人,星野佑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背后冷汗涔涔,冷风吹过背脊连心间都在打颤。
大概过了一刻钟?或者更长,没有可以辅助读时的工具,心里的估量总归是有所偏差的,他终于到了底层——至少是按照估量的底部,将安娜放在墙边靠着,自己摸索着在角落找来了些可燃物。
装过材料的尼龙袋子,丢在角落的抹布,或许是无意间落下的工装外套等——星野佑皱着眉把他们堆成一堆,啪的用打火机点个正着。
火光渐渐窜起,安娜拢着衣服外套靠近那堆小小火焰,窜起的火光映照的女士格外苍白。
她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烟灰色的眼睛沉寂而深邃,睫羽颤抖着,像是内心做着激烈心理斗争。
“我在想……”
安娜压低声音小声说:“在这种被绑架的情形下,点火是不是太愚蠢了。”
直白又小心的问话,星野佑用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铁棍戳了戳那堆聊胜于无的火,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想比起您的失温症这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星野佑的通孔中倒映着跳动的火苗,他的语气并不紧张,像是在温声宽慰着突遭变故的安娜女士。
安娜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她挪了挪位置以便于可以更好的汲取那岌岌可危的热度,小声说:“谢谢您。”
“不客气。”
星野佑搅动着已经烧为灰烬的残渣,没有抬头:“您应该已经恢复了基本的思考和应答能力?”
安娜点了点头。
“那么。”
星野佑笑了笑,温声询问:“可以问问您为什么费心筹谋这么一出绑架行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