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作者:
承古 更新:2025-10-31 18:58 字数:3152
“这我看清了。”冷嘉良连忙道,“就是银鞍军的银甲,不过看着破旧的很,像是许久未有修整过了。”
“领头的呢?”
“呃……出来与我谈判的那个男的我看着有些面善,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过看穿着与身形应当并非带兵之人,至于那些来抢我东西的人……”
冷嘉良仔细想了想。
“他们穿的都是普通士兵的甲胄,真正领头的应当不在他们之中。”
“哦……”陆兮兮抱臂靠站在一边,闻言嗤笑了一声:“所以你去这一趟,丢了粮食丢了面子还丢了只鞋,最后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是这意思呗?”
“这……我……”冷嘉良自知理亏,磕磕巴巴还想说些什么为自己狡辩,却忽然像是想到了更重要的事,“等等。”
他抬起头瞪了一眼陆兮兮:“你怎么知道我丢了只鞋!”
“我自然知道。”陆兮兮看着冷嘉良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得意道,“我不仅知道你跑回来的时候鞋都跑丢了一只,还知道你在那城门口气的跳脚,破口大骂,结果人家不仅不不睬你,还朝你丢粪球……”
“停停停停停……”冷嘉良见势不对连忙出言制止,“好姐姐,好姐姐,算弟弟求您了,这事儿您可别往外说了,没脸见人了。”
陆兮兮看着他这幅样子只觉得好笑,但却也没有死抓着不放,转过头,只见唐拂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在桌面上手指轻敲,双目出神,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半响,她才又抬眼,望向陆兮兮和冷嘉良:“你们不觉得此事有点奇怪?”
“那儿怪?”
“确实有些。”
异口异声,陆兮兮瞪了一眼冷嘉良:“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自己不觉得奇怪?”
“……”冷嘉良张了张口,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
“我命大呗……”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而后在陆兮兮和唐拂衣两道不善的目光中,老实地闭了嘴。
“家主,陆姑娘,你们说的这是何意,可否给我解释下?”开口的人是孙寻,他常居孙氏不懂其中门道,相比起冷嘉良装糊涂,他倒是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不难。”
陆兮兮又恢复了抱臂在胸前的姿势,靠在靠墙的书架边,俨然是一副侠女的架势。
“孙统领细想,据这位……”她顿了顿,刻意加重了些语气,“冷兄。”
冷嘉良咬牙,恶狠狠地瞪她,却只换来比之前更具讥讽的笑。
但此事确实是自己一念之差,冷嘉良心里门清,也拿陆兮兮没什么办法。
陆兮兮十分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又将目光挪回到孙寻的身上,恢复了正色。
“据冷兄所言,对方并非是真心想与我们谈判,且口口声声喊着有本事就去打他们,很明显是要与我方开战的意思。”
“所谓两国相交,不斩来使。这句话的意思是,若对方有意谈和,才会让使者回来报信,若对方态度坚决要战,那便没有必要再留着使者的性命。”
“而彼时我方使者甚至都已经被骗到了城下,对方既要抢粮,却不伤人,这是其怪一。”
“关城门后又出言挑衅,对使臣极尽羞辱,看着不像是要战,更像是刻意想我们举兵攻城,这是奇怪二。”
“另外,骗人抢粮,这样的行为,看着不像是正规军的做派,倒像是强盗土匪……”
“就是!这哪是军队?这是土匪!是强盗!”冷嘉良愤愤不平地装腔作势,“银鞍军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军纪严明,咱们何统领在的时候哪会出……”
“当然。”陆兮兮高声打断了冷嘉明,“最奇怪的,还是咱们的这位冷谈判使,竟然能轻信了对方的话,还真就带着十个人和粮食就准备大摇大摆的入城去了。”
冷嘉良又一次闭了嘴。
“陆姑娘的意思是,对方可能有埋伏,是在故意请君入瓮?”孙寻蹙眉问。
“聪明。”陆兮兮打了个响指,“但这便又是其怪三了。”
“离城东面靠山,西临漓江,漓江对岸就是启凉的地盘,北去便是草原十二部,若这座城不靠背也不靠西,它要到哪里去请援军,又何来请君入瓮的资本?”
“这……”孙寻眨了眨眼,越觉得陆兮兮说的有理,心中的疑惑便越深。
陆兮兮说完这些,又侧目瞥了眼唐拂衣,却见她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发一语。心知她的想法应当是与自己并无出入,便干脆由自己代劳。
“那……我们如今,要怎么办?”孙寻望了望陆兮兮,转而也看向唐拂衣,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句,“要打么?”
陆兮兮也不再说话,屋内陷入沉寂,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唐拂衣的身上。
唐拂衣却似乎并不心急,她低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问孙寻:“寻叔,咱们的军械库中,可有旧了的,或是已经废弃不用的盔甲之类的东西?”
“有。”孙寻点点头,“但那些要么是已经破损,要么是磨损过头,要修理起来难度太大,不如再造新的。”
“不用,我就要那些旧的。”唐拂衣说着,站起身来。
“左右咱们如今的处境进退不得,耗着也是耗着。”
“既然对方如此盛情难却,我们若不去一趟,岂不是辜负了对方的一番辛苦筹谋?”
她说言罢,迎向孙寻的目光,勾了勾唇角。
“准备一下吧,我亲自带兵,去会一会这位传说中的离城守将。”
第127章 缠斗 可那样的姿态,与其说是撞,……
“传说中的。”
唐拂衣的本意是有些夸大其辞和阴阳怪气,然而她未料到的是,孙氏“大军”兵临城下,对方竟然真的就这样单枪匹马,出城迎战。
茫茫大漠,浩浩长空,阳光照在陈旧而厚重的银甲上,反射出刺眼夺目的光,被风卷起满地砂砾于低空乱舞,衬着其座下瘦马稀疏褪色地毛发,更添几分悲壮。
远远望去,那人的身形隐在银甲之下,看不清楚,却大约是称不上高大。
他头甲覆面,不辨男女,执一杆红缨枪独立阵前,周身泛起的肃杀之气,足以震慑得住万马千军。
大敌当前,以一挡百,挡不挡得住另说,至少坐怀不乱,冷静沉着,气势上未输半分。
这就是我要找的人。
唐拂衣忽然不合时宜地想。
若能有机会劝降,将其收归己用,想必能解得了自己如今的困局。
“好家伙,这城墙上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啊。”陆兮兮也在马上,即使是如此重大的场合,她也依旧是那一身江湖闲散人的装扮,不愿着一点甲胄。
唐拂衣拗不过她,只能随她高兴。
“家主!会不会是空城计啊!”
接话的人名魏虎,此人出身青州旁的一个小村子,一年前战火烧至他的家乡,无奈之下,只得带了一帮小弟跑到青州山中成了山匪头子。打起架来极其勇猛,最开始有事没事就带着一帮小弟到青州烧杀抢掠,却也不贪,抢完了就跑。
山中路线复杂,孙家军多次想将其剿灭却也力不从心,而后唐拂衣继任了家主之位,听闻此事,干脆就统计了下这家伙每次抢的东西,又添了许多,打了个包,定期丢到山里。
而那魏虎倒也上道,东西拿了便倒也真的不再找事,久而久之,自己也觉得无甚意思,便干脆带着部下接受了孙氏的“诏安”,成了青州城西城门的守卫。
此人文化水平不高,但胜在勇猛,抗一柄巨斧,要论单挑,孙家军里头还真无人能出其右。
唐拂衣决定要起势后,他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这“草台班子”的一员“大将”。
“俺之前听俺们寨子里的那个谁说过,就是故意假装里头没人,引咱们进去,再来个……那个叫什么……就是把人当王八抓那个……”
“老大,是瓮中捉鳖。”魏虎身边的小弟小声提示。
“对!瓮中捉鳖!”魏虎一拍脑袋,“家主,不如就让我……”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会会他。”
“啊?”
周围人一个愣神,唐拂衣已经策马跑出去老远,留下一群人大眼瞪着小眼,一时无语。
“怎么感觉家主比我还猴急?”魏虎有些疑惑的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这么明显的陷阱也闭着眼睛往里头闯?”
他望向陆兮兮:“俺们就这么干看着?”
陆兮兮上半身前倾,一手扶着马背,一手抬起来缓慢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陷阱吗?”她面带审视的盯着唐拂衣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那骑在马上的人。
“可我怎么觉着……这阵仗,更像是虚张声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