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却又不耐烦的女声从电话中传出：你妹妹怎么还没有回来？
  申雅想也未想便回道：她回不回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申秋玉的语气变了，她话中夹杂了怒火，开口便是谩骂，又指责申雅的不上心，为什么那么晚了也不把陈茜送回家。
  这些话语，申雅听烦了，哪怕申秋玉嘴巴不停，她也还是找准间隙冷嘲道：当妈的都不管，跟我说又有什么用。
  你是畜生吗，申雅！她是你亲妹妹！申秋玉被气得不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不在我这里，至于她去了哪，你不是很有本事么，那就自己找吧。说完，申雅果断按掉电话，又将手机丢进沙发的小抱枕下，她站起身，不再理会手机的震动声，而是走上二楼找出衣服去往浴室。
  被遗弃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从明亮转为黑暗，反反复复好几次，直到对面的人发现申雅真的没有打算接电话才停了手。
  乔汐坐在商务车内，车中的暖气让她舒适得想要打瞌睡，被堵在路上已经二十来分钟，看着外头的灯红酒绿，她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
  发给申雅的信息再次石沉大海，她发现只要不和申雅面对面在一起交流，对方就像是手中的细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全部从指缝中流走。
  接触过几次后，乔汐正在慢慢摸清申雅的脾性，对方的确温柔，但更多时候冷漠与疏离才是常态，热情根本无法维持太多时间，尤其是隔着网络看不见摸不着时，申雅就如同那没了电量的暖手宝，除了冰凉便再也不剩下什么。
  但就是这样的申雅，才更让她想要靠近，今天陈茜的话还给了乔汐一则信息，大年三十那天，申雅应当不会回家，那么对方说不定就要独自一个人过年了，一个想法正在乔汐脑中慢慢形成。
  她改变了目的地，所以在经过路口后，司机打转方向盘拐入另一条道路上，乔汐也拨通姜云溪的电话，告知对方今晚她直接回妈妈家。
  到了小区门口，乔汐又在水果店买了一盒樱桃，这个时间她两位妈妈肯定没有睡觉，到了家门前，她果然看见一楼还亮着灯。
  妈妈，妈咪！
  乔汐的声音惊动了坐在沙发上看老电影的两位长辈，电视机的声音也在下一刻停止，秦云心看到乔汐那张脸露出了惊喜又温柔的笑，她对乔汐招招手说：我们小汐回来了，快过来。
  姜芷清向乔汐身后张望，没见另两个身影，她问：云溪和书瑶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没呢，我今天跟朋友出去玩，就想着提前回来陪*妈妈了。乔汐把手中的樱桃放到茶几上，又被秦云心拉到她们中间坐下，我刚才路过家门口的水果店，记得前两天妈妈说想要吃樱桃，所以就买了些。
  两位母亲见到乔汐后，脸上的笑就停不下来，秦云心拉过她一只手摸了摸，确定她的手不冷，才道：还是我们小汐乖巧，樱桃早两天就买了，不过既然是小汐买的，那我们先吃这一盒。
  姜芷清拎起袋子站起身，又问：吃过晚饭了吗？
  吃了。
  姜芷清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妈妈给你洗一点水果吃。
  两位母亲虽然年纪不小，但常年健身加上保养，看上去也与年龄不符，且两人心态年轻，身体也比同龄人好上许多，乔汐会撒娇，又特别喜欢黏着两位妈妈，这会儿早就抱着秦云心的胳膊不撒手。
  妈咪，我们后天年夜饭是在家里吃，还是去大妈妈家里呀？
  你大妈妈已经订好了饭店，我们到时候出去吃。秦云心问她：小汐是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没有，我是想着，吃了年夜饭，能不能和朋友出去玩呀？乔汐脑袋靠在秦云心肩膀上：妈咪，我和同学都说好了，这是高中最后一个春节呢。
  轻飘飘的笑声从秦云心鼻腔中发出，她点了点乔汐的鼻尖：难怪今天会回来，就是想先说服我和你妈妈是吧。
  小心思被看穿，乔汐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她笑眯眯地回：当然要先征求妈妈的同意。
  去玩可以，不能在外面留宿，毕竟是过年，人多不安全。
  知道啦，我肯定不会玩得太晚的。得到妈妈的允许，她的计划终于可以实行。
  姜芷清端着果盘回来，见到母女俩在谈笑，她将果盘塞进乔汐手里，又问：在聊什么呢？
  小汐年三十晚上吃完饭要和同学出去玩。秦云心向姜芷清解释。
  那就去吧，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联系我和你妈咪，太晚回来我就让云溪和书瑶去接你，对了，我和你妈咪给你买了新衣服，放在你房间了，明天试一试，过年挑件喜欢的穿。
  谢谢妈妈，妈咪。乔汐又像只小熊抱住姜芷清：最喜欢妈妈和妈咪了。
  乔汐就像一颗蜜饯，任谁含到嘴里都能甜进心中，两位母亲向来溺爱乔汐，家中三姐妹，姜云溪从小成熟稳重不让她们操心，秦书瑶自信高傲，一直追寻姜云溪的脚步想要努力做个好姐姐，唯有乔汐可爱机灵，自小就爱撒娇，总能把一家人都哄得开心。
  一整夜，乔汐都窝在两位妈妈中间陪着两人，直到夜深才被妈妈赶回房间睡觉。
  到了第二天早上，乔汐依旧没能等来申雅的回信，她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想要问问，却又怕打扰，不过没关系，她总能找到机会去见申雅，她想，下次见面，她一定要拉近与申雅的关系，至少隔着手机给对方发消息时，能收到回信。
  乔汐睡了个回笼觉，到了中午才被秦书瑶叫醒，看来两位姐姐已经到妈妈家，吃过午饭，秦书瑶和姜云溪在后花园看鱼，乔汐悄悄走到两人身后，又同时搂上两人的腰：姜医生，姐姐。
  怎么出来了，外头冷。秦书瑶拉过她的手塞进自己衣服口袋，姜云溪则是摸摸她的脑袋。
  我有事情想和姐姐说。
  两人同时偏过脑袋看向她，面对这样的压迫感，乔汐也能坦然自若盯着水中的鱼儿笑道：明天晚上吃完饭我要出去玩。
  不许。姜云溪想也未想便拒绝：外头人多，你自己出去，不安全。
  乔汐长那么大，还从没有在过年的时候晚上独自出门，如果乔汐是想叫她们一起出去，两人二话不说肯定点头答应，但她们实在不放心乔汐独自出门。
  妈妈和妈咪已经同意了。乔汐这话说得无辜，可姜云溪和秦书瑶太了解她，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小狐狸尾巴。
  姜云溪一噎，抬起手就往乔汐屁股拍了拍，她无奈又觉得有些生气，明知乔汐的小心思，却也只能改口答应。
  倒是秦书瑶，还是一如往常那般温柔，只是叮嘱她：那不要太晚回来，或者我和云溪到时候去接你。
  成功说服两位姐姐，乔汐心中的大石头才总算落下，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从家里出来，接着直奔那间她和妈妈常去的饭店。
  乔汐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预定跨年夜的晚饭肯定是来不及了，但是幸好她妈妈和老板相熟，她编造了一段借口，只说是明天要和朋友一起吃饭，所以拜托老板帮忙在明晚做几道菜帮她打包。
  说服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她本想将安排提前告诉申雅，但转念一想，她还是决定给对方一个惊喜。
  第25章
  申雅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去了一趟超市,给自己屯了些食物，过年这几日，大部分商店都不会开门,她也想趁此机会在家好好休息,她早已做好了这几天不出门的准备。
  年二十九这天，她的手机安安静静，连乔汐都没有再联系她,那天晚上被母亲骚扰便忘了给乔汐回信息,错过后就更不知该找什么话题再继续。
  她想，像乔汐这样的家庭，过年的时候应该都会很热闹吧,现在的乔汐在做什么呢，是否又在和亲朋好友谈笑风生，反正总归不会像她这里清清冷冷。
  时光飞逝,一眨眼便来到了年三十这天。
  拉得紧实得窗帘将房间的光线完全遮挡，没有开暖气的屋子里空气都是凉丝丝的，床上的人将被子裹紧侧躺着蜷缩在一起，本就睡不安稳的她在连续不断的敲门声下,缓缓睁开了眼。
  大脑还未完全苏醒，申雅的视线也未能聚焦,记忆随着深浅不一咚咚声慢慢撞回了脑中，她眨了两下眼睛挤出生理性泪水，才翻了个身仰躺。
  她不知道有谁会在年三十早上来找她，眼前浮现的第一个身影是乔汐,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又从床头柜拿过手机，聊天软件里有几条未读信息,最上面的是陈茜，她拧起眉，指尖略过点开了下面那个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