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作者:言肆熠      更新:2025-10-31 19:13      字数:3105
  陈奶奶摸过枕头下的豹纹老花镜,颤颤巍巍带在鼻梁上,对着黄历一页一页翻起来,动作很慢有些僵硬,但很认真。
  邢禹和楚北翎就这样静静看着,陈奶奶似乎怎么样都不满意,挑半天,也没挑出个让她满意的日子。
  这种谈婚论嫁的实感,因为陈奶奶翻日历而变得真切起来。
  虽然楚北翎事前完全没有想过,其实从前他就没有想过。
  他一直是不婚主义者,也没想过要谈恋爱,只想余生与画画为伴,恋爱结婚是在限制他的自由。
  邢禹一直都是那个例外。
  楚北翎侧过脸:“结婚了,以后都要绑定在一起,至死方休。”
  邢禹说:“陈奶奶没有那么老古板,也不用担心怕老人家留下遗憾什么,更何况——今天的事,陈奶奶明天就忘,仅仅为这个赌上自己的余生,没那个必要。”
  他们的话,既是问题,也是答案,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十分默契地默认了这件事,静静等着陈奶奶。
  小半天后,陈奶奶终于挑出一个心仪的日子:“你们看看,这天怎么样。”
  邢禹和楚北翎一同凑过去看——10月18日,星期六。
  邢禹询问楚北翎的意思,他没太大意见,邢禹解锁手机新建备忘录——「结婚。」
  俩人婚期就这么定下来,在十个月后,与此同时,邢禹和楚北翎也希望陈奶奶能熬到那个时候,给他们,上台送戒指。
  祖孙三人,又在病房里聊了回天,直到陈奶奶疲惫不堪,再次睡过去,两人才离开病房。
  陈奶奶不打算跟他们回家,待在家中也没什么事,楚北翎和邢禹一致决定明天除夕以及春节假期有空就过来陪陈奶奶。
  这几天,他们不怎么忙,接下来有项目,一忙起来连口气都不带喘,能多陪陪陈奶奶就尽量过来。
  昱日一早,俩人又重新回到养老院,帮着志愿者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贴春联,挂灯笼,把养老院打扮的喜气洋洋。
  到了下午,邢禹和志愿者一起去厨房帮忙,楚北翎随着护工在养老院陪着留守的爷爷奶奶们玩。
  楚北翎能说会道,还会哄人开心,逗得老人家们直笑,仅仅半天,就收获大片喜欢,纷纷要介绍对象给他。
  他瞄了眼进进出出忙碌的邢禹,笑着和老人家解释:“有对象了,下半年要结婚。”
  围过来的老人们都是一脸遗憾。
  城市里现在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吃过年夜饭,邢禹和楚北翎帮志愿者收拾餐厅一片狼藉。
  回到大厅,有些老人已经回去休息,还剩下一些精力旺盛的老人家。
  邢禹和一个会弹钢琴的志愿者,一起双琴合奏《新年快乐》和《难忘今宵》。
  楚北翎将带过来给老人们的礼物分下去,剩下那些他交给志愿者让他明天分发,就和台下一众老人一起做个听众。
  楚北翎边上放着早已醒好的红酒,一杯接一杯喝着,直到邢禹下来,将他手上高脚杯拿走,放在桌子上:“你喝很多了,别再喝了。”
  楚北翎笑说:“我有数,这点酒喝不醉。”
  邢禹瞄了眼那个已经见空的红酒瓶,才多久,一瓶就被他这么喝光。
  他又重新迎上楚北翎,脸没红,思维也很清晰:“现在酒量这么好?”
  楚北翎:“这些年练出来了。”
  邢禹:“应酬没办法,私下能少喝就少喝。”
  楚北翎:“我在克制,也不想被酒精控制情绪,酒精、尼古丁以及伏……任何让人上瘾的东西都不行,今天就是有些开心。”
  台上有志愿者带着做游戏,游戏结束老人们开始表演节目,好不热闹。
  楚北翎靠在邢禹肩上:“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和以前艺术节一样,每年艺术节都要被抓上台当猴子,其实做个猴子也不错……阿禹哥哥,我听了十年的《难忘今宵》每年都没落下,演职人员表都没放过。”
  这没头没尾,不着调的一句话,邢禹却听懂了。
  他喉结滚了滚:“这么想家,为什么不回国。”
  楚北翎抬起眸,冲他笑了笑,又将自己埋进他的颈窝里:“邢禹,对不起。”
  邢禹抬手捏了捏他脖颈的软肉:“为什么总是道歉。”
  酒劲上来,楚北翎思维缓慢流动着:“为什么?”
  邢禹:“嗯,为什么。”
  大厅电视机传来主持人播报新春倒计时的声音——
  楚北翎狠狠攥住邢禹衣领,生怕松开,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见:“邢禹,新年快乐。”
  邢禹:“新年快乐。”
  楚北翎和他保证:“邢禹,同样的事,我不会让他发生第二次了,永远都不会发生第二次。”
  他坦然笑笑:“我们现在都变成更有担当的大人了,不会像当年一样被迫做选择,不再会重蹈覆辙了。”
  第87章 n-离析
  昱日正月初一。
  昨晚不知不觉喝太多,楚北翎早于生物钟醒来,脑袋隐隐作痛,似有一个电钻“嗡嗡嗡”往脑袋里钻。
  疼得要死,他一时半刻没坐起来,只能干干盯着天花板。
  ——缓了小片刻,宿醉后的难受劲过去,楚北翎捂着脑袋坐起来,借力支撑在床背上用力摁了摁太阳穴。
  他几乎断片,对昨晚的记忆,也只停留在听邢禹拉大提琴时。
  木木地在床上坐了会儿,楚北翎翻身下床出去,迎面撞上推开门的邢禹。
  他将手上醒酒茶递给他:“把醒酒茶喝掉头痛能缓解很多。”
  邢禹说:“下次别喝这么多了,对身体不好。”
  “嗯,我知道。”楚北翎接过邢禹手中的醒酒茶,咕噜咕噜喝个精光,而后和他说:“邢禹,新年快乐。”
  邢禹:“新年快乐。”
  楚北翎问:“昨晚我和醉酒没有闹吧?”
  邢禹:“没有。”
  楚北翎刚松下一口气,就听见邢禹说:“但你胡说八道。”
  楚北翎心下一紧,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连忙解释,“我喝醉酒的胡说八道当不得真的。”
  邢禹目光灼灼一寸寸靠近,挑起他的下巴。
  昨晚宿醉喉咙还干痒难受,楚北翎的喉结滚了滚,“怎,怎,怎么了么?”
  邢禹直接放下个炸弹:“你抓住我说让我上.你,受不了,也别放过,抓回去继续,让我有本事弄哭你,是胡说八道的咯!”
  楚北翎冷汗都冒了出来:“我,我,我是这么说的?!”
  可旁人明明说,他宿醉后很安分,什么都不会做,就直接昏睡过去。
  祝卿安和付星洲应该不会骗他才会,难道是和邢禹在一起,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好/色因子?!
  可这也着实,太生猛了吧!!!
  但他没办法否认,这也确实是他可能会说的话。
  要是邢禹在挑衅几句,他只怕是,为逞口舌之快,没有生猛,只有更生猛,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不过邢禹——是不是故意改掉人称,说反了。
  邢禹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楚北翎脖子一梗,坦然道:“是,那又怎么样,邢禹,我告诉你,要是你伺候不好我,我就去找别人。”
  邢禹目光一沉,紧紧扣住他的脖颈,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你敢。”
  他不会,也不敢。
  但一身反骨的楚北翎怎么可能因为邢禹这么一句话,就说不敢,他脸往哪里放,邢禹越不让干,他就越反骨。
  楚北翎微微侧脸,故意在他耳窝处吹了口气,手指灵活的解开邢禹家居服第一颗扣子,食指穿过空洞勾上去。
  他微撩眼皮,懒洋洋地开口语气含笑带着点捉弄:“邢禹,你可不是光说不做的人,我也是,喜欢野的。”
  邢禹抓住他的手腕,推倒一边,转身离开,快到楚北翎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动作先于意识,他连忙上前抓住邢禹的手腕。
  “你生气了?”楚北翎不确定地看着邢禹,心里直打鼓。
  现在的情况和当年不一样,他不该拿这件事来捉弄邢禹看他反应。
  同时楚北翎心中升起难掩,又酸又涩汹涌的情绪——邢禹对他的调/戏,竟然无动于衷。
  紧张对冷淡,静默片刻——
  邢禹把人拽进怀中,紧紧抱住,整个手背连同手臂青筋暴起。
  他将脸埋进楚北翎的颈窝处蹭了蹭:“别拿这件事和我开玩笑,楚北翎,我承受不住,也会忍不住想要将你关起来,别让我这么做好么?!”
  楚北翎心脏又酸又疼,他抬起手背顺了顺邢禹蜿蜒的脊背紧紧回抱,“我是你的,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邢禹松开手,捏住他的下巴吻过去。
  邢禹看着冷淡,但他的吻是汹涌的、掠夺的,有很强的占有欲与控制欲。
  哪怕是年少躁动时,也是占据绝对的主导,楚北翎每次和他刚,都会被邢禹精准拿捏,最后放弃,任其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