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作者:言肆熠      更新:2025-10-31 19:13      字数:3065
  楚北翎摇摇头:“真的很好,没骗您,年末的话,我们会很忙,时间不好安排。”
  邢禹瞄了一眼他,思索片刻,问起陈奶奶过去的事。
  陈奶奶懵了几秒,和他们说起当年的事,说他和丈夫如何相遇,相知,相爱……还和他们吐槽,说那位爷爷刚开始就块木头,傻乎乎的但很有意思,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灿如桃花,脸上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一直聊到精疲力竭,才将他们打发回去。
  相比之下,楚北翎就没这样好过了,陷入难以自控的迷惘与痛苦中,根本出来,一直强撑无法宣泄,让他愈发难受。
  直到出病房时,他还在强撑,可浑身发软,根本站不住,没走两步,就往地上栽去,快与地面亲密接触时,被邢禹扶住。
  楚北翎看他:“邢禹。”
  “我在,”邢禹担心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第116章 n-飞鸟
  楚北翎不太舒服,明明没做什么却突然有种电量耗尽的感觉,这是躯体化发作的表现。
  可看邢禹一脸担忧,欲言又止望着他,楚北翎反而笑了。
  他挑挑眉:“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邢禹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深沉一寸又一寸扫视他,看着他强撑的笑颜,喉结动了动。
  此时此刻,他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邢禹想质问楚北翎,承认自己难受痛苦不行吗?为什么要假装没事!为什么在他面前还要这样逞强。
  他们明明已经互相签了意定监护,对彼此负责。
  本就是他们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为什么还不能毫无负担的依靠他,那签意定监护的意义何在?!
  可理智还在,邢禹到底没有这样轻易脱口而出。
  楚北翎比他要勇敢,强大,和竹子一样,有很强的韧性,傲娇又要强,他的小心翼翼,安慰与关心,以及刚刚那未能说出口的话。
  只会加剧楚北翎枯萎腐烂的速度。
  除了察觉他的不适,逗他开心,转移注意力,让他不要钻牛角尖,邢禹只恨自己能做得实在太少太少。
  说到底,他还是在气自己。
  缓口气,邢禹上前一步,指腹擦过他泛白的唇:“我在想,要怎样才能让没力气想有的没的,只想着我。”
  楚北翎:“?”
  邢禹睨他一眼:“邢太太,新婚第一天,你这反应,我会认为你想悔婚。”
  “邢禹,你真是……”
  楚北翎疲惫又释然地笑了笑,到现在他再回味不过来,那他就是真二百五了,某种程度上,邢禹可能真的是故意的,当然也不排除他也是真在占便宜。
  哄他开心和占便宜两不误,这才是黑芝麻汤圆,无良黑心商家,蔫坏儿蔫坏儿的属性。
  尽管此时此刻,他累得不行,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也不想让邢禹占嘴上便宜。
  楚北翎拉拉他的衣袖:“走不动了,老婆背我。”
  邢禹往前走了一步,半蹲在他身前,转过脸,幽幽道:“上来,邢太太。”
  楚北翎得寸进尺:“你应该说番番大王请。”
  “番番大王请。”邢禹依他。
  楚北翎满足笑笑,趴在邢禹背上,还不忘薅一把他下巴,占便宜:“谢谢老婆。”
  邢禹背着他起身,调整姿势后,用力拍了下他屁股。
  “啪——”地一声重响回荡在走廊内,楚北翎脸都绿了,气得想咬人:“邢禹!”
  他左右四顾,好在没人。
  “在呢!”邢禹回眸:“邢太太。”
  楚北翎:“我觉得我们未来的生活岌岌可危。”
  “你自信点,”邢禹说:“已经是一团废墟了,好吗。”
  楚北翎趴在邢禹宽阔的背上,揽住他的脖子,低低笑出声,笑了一会儿,又倏地不笑了,再次陷入无尽落寞的真空之中,他其实很讨厌自己这种脆弱和有些不定的状态。
  哪怕现在已经很少发生,可控制不了自己,尤其是在邢禹面前失控,真的非常讨厌。
  楚北翎垂头靠在他肩膀上,大概是背着他的缘故,邢禹呼吸有些不稳。
  “邢禹。”
  “我在。”
  “邢禹,邢禹。”
  “我在,我在。”
  “邢禹,邢禹,邢禹。”
  “我在,我在,我在。”
  楚北翎抬手把玩他的耳垂:“想一口一口,把你吃掉。”
  邢禹躲了一下:“在外面,别乱点火。”
  不让他做,他偏做。
  楚北翎稍稍抬头,凑上去咬了一口邢禹的耳垂,声音压得很低:“这就点火了?那你背稳点,小心……”
  他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又舔了一下:“火烧得更旺。”
  邢禹托着他腿弯的手臂猛地收紧,将他往上托了托,与他更紧密相帖。
  “你一会儿,记得跑快点,不然第一个被烧干净的就是你,你乱叫,说自己不行,求饶也没用。”
  邢禹微微偏头,温热的唇几乎擦过他的敏感地带,酥麻的电流,从脊椎尾骨泛上来,直往脑门冲。
  楚北翎用手肘扣住他的脖颈:“你现在在谁手上,你不知道!”
  邢禹松开一只手。
  “卧槽——”楚北翎爆粗,连忙捉住他的肩膀,爬回去稳住身体,又气不过拍他一下:“邢禹,你要死啊!”
  邢禹手扶回去,警告道:“楚先生,老实点。”
  “……”
  招惹完邢禹,楚北翎心情好了不少,他哼哼两声,勉强作罢。
  午后阳光正盛,一阵风吹过,长廊两侧桃花簌簌作响,邢禹背着他穿过长廊走到疗养院外。
  楚北翎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知道。
  邢禹选的这家主打一对一,或者几对一黄金服务的养老院,不如说疗养院更适合一点,待在这里的除了老年人,还有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甚至还有小朋友。
  疗养院以治疗治愈精神疾病为主。
  刚好是午饭过后,院内花园附近有护工推着轮椅,带着病人散步,晒太阳,看花,做游戏,零零散散的。
  楚北翎问:“邢禹,你说待在这里的人,是不是和被困在笼子里的鸟一样,哪怕这个笼子是黄金做的,可是他还是不自由,身心都不自由,被困住了。”
  “不是,”邢禹用力托了他一下,将快要滑下去的人重新扶稳,认真道:“相反,他们很安逸也很自由。”
  “为什么?”楚北翎不解。
  邢禹背着他,稳稳的往停车场走去:“你看那些鸟。”
  楚北翎顺着邢禹下巴抬的方向看过去,院子里有专门为鸟儿搭建的小棚子,几只喜鹊自由起落,在天空翱翔一圈,而后归巢。
  “对于折了翅膀的鸟儿来说,这个看似有边界的院子,才是他们唯一能活下去的地方,等他们养好伤,天空依旧是他们的,这里不是黄金笼,而是让鸟儿栖息的巢。”
  他停顿片刻,看了眼背上的人又重新看向前方,声音低而缓:“而有些鸟儿,即便翅膀受了伤,也从未试图停止过飞翔。”
  “楚北翎,这种鸟儿,很棒,不是吗?!”
  邢禹低沉的嗓音,顺着风飘到他耳朵里,楚北翎眼睛又酸又涩。
  所有人都怕踩他的雷区,只有邢禹是不一样的,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没将他当成病人,也没有放过他。
  楚北翎抱紧邢禹,将脸贴在他肩上,目光看向在阳光下活动的人,很轻地笑了一声,然后说:“王八蛋。”
  邢禹难得没纠正他不太雅观的话。
  楚北翎在他颈窝里蹭了蹭:“邢禹。”
  “我在。”
  好像是见过付星洲那天,他每次叫邢禹名字,听到的都是这两个字。
  察觉到他的用意,楚北翎的心好像被包进一团软乎乎的棉花里,除了柔软,还是柔软。
  只是他是真的做不到,继续画画了,哪怕现在邢禹在身边,也做不到。
  不过,可以弥补另一个梦魇。
  楚北翎:“邢禹,我想参加明年的高考。”
  邢禹一愣,然后说:“去吧,考完我去接你。”
  楚北翎敛下的眼角,溢出释然又放松的笑:“嗯。”
  他随口一提:“就是有些可惜,没办法再和十三班那一帮二五百拍个毕业照。”
  邢禹笑:“那还真是遗憾。”
  楚北翎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他,瓮声瓮气嗯了一声:“是很遗憾。”
  下午楚北翎还要开会,两人没腻歪多久便返回公司,离开echo之前,邢禹让他有事及时联系他。
  楚北翎点头如捣蒜,邢禹轻嗤一声,戳戳他心口:“记在心里。”
  “记着呢。”
  楚北翎究竟会不会记到心里,邢禹知道肯定是没有的。
  但他有办法让他记在心里。只是楚北翎现在状态还不稳定,邢禹暂时放过他,先记小本本。
  转眼来到五月,春末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