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者:
阿哩兔 更新:2025-10-31 19:14 字数:3019
他们不能有交集。
“不用买了,吃不下啦。”
“没事,你吃不了的话就把剩下的给我,这烤肠好吃。”
一对情侣从饭堂出来,男人拉着女生来到爆米花铺子前,买了两根烤肠。男人都递给了女生。
“你吃嘛,尝尝看。”
女生咬了一口就不吃了,男人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她擦拭手上沾到的烤肠油渍,擦完了,自然地吃掉了女生剩下的烤肠。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手挽着手走了。
絮林盯着他们的背影。
他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絮林还依旧注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
说不羡慕怎么可能呢。
他也好想和纪槿玹过这样的日子,普普通通地走在街上,说着闲话,肩并着肩,能手牵着手,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
从早上到现在,他都是缀在队伍最后方,遥遥望着纪槿玹的背影。
纪槿玹没有回头,一眼都没给他。
他们不能对视,不能说话。
明明是最亲近的,明明是结了婚的伴侣,反倒更像是陌生人。
絮林坐了二十分钟,起身离开。
走到某处时分了心没注意,脚下一空,脚腕瞬间传来一股剧痛,絮林头皮发麻,扶着墙稳了稳,这才没摔。
他踩空了一个台阶。
小腿肚疯狂痉挛,痛得絮林好半晌才缓过来。
他就这么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掀开裤腿一看,脚腕高高肿起,青紫一片。
他转了转脚踝,虽然痛,不过还能动,没有大碍。
絮林啧了一声。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什么鬼运气,居然还能崴脚。
回去之后,王斌他们已经吃完,饭盒都收拾干净了。
见他回来,王斌问:“吃好了?”
“嗯。”
絮林尽量平稳地走着路,不让他们看出端倪。
接下来一直到晚上,絮林都勉强踮着一只肿成馒头的脚,跟在队伍里,跟着纪槿玹四处走。
起初只有脚很痛,后来胃也跟着痛。
絮林的眼中始终只有纪槿玹的背影。他好想纪槿玹能回头看他一眼,哪怕只是随意地扫过一下就好,但他没有。
于是痛着痛着就习惯了,麻木了一样。
纪槿玹的行程结束在晚上十一点。
絮林脱下制服,由小靳带着坐上了纪槿玹的车,他到的时候,车里没人,纪槿玹还没来。
絮林靠在副驾驶座上,歪着头,闭着眼睛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车子已经在行驶中,扭头一看,纪槿玹就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地开着车。
絮林定定地看着他,他的视线一点点地从纪槿玹的眼角眉梢滑过。想说什么,可是嘴唇黏连着,撕开都觉得痛。他突然没有力气说话了。
絮林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路睡到了家。
一进家,絮林就直奔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没什么现成的东西吃,都需要煮,絮林直接切了块冰西瓜就往嘴里塞。
还没吃两口,纪槿玹进屋看到此景,说道:“不要吃冰的。”
甘甜的汁水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霎时间成了苦涩的药汁。
絮林喉结滚动,困难地将一口西瓜咽下肚子。
饱了。
“哦。”
他应了一声,将咬过的西瓜重新放进冰箱里,重重地关上了冰箱门。
他没有看纪槿玹一眼,径直上了二楼卧室。
纪槿玹解袖扣的动作一僵,怔怔望着二楼卧室的方向。
他脱掉外套,原地思索了几秒。
几分钟后,纪槿玹回到楼上。
卧室门虚掩着,灯没有开。
黑暗里,床上鼓着一个小包,絮林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好像是睡了。
但纪槿玹知道他没有。
他听到絮林在小声地哽咽。
他在哭。
“……”
纪槿玹默默后退离开,来到书房,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明明没有东西捆着脖子,还是觉得空气闷。
他给小靳打去电话。
来龙去脉很快理清。
纪槿玹揉了揉眉心,打开书桌下的柜子,按下密码,从里面拿出一管白色的营养液。
虽然味道不好,但至少吃了不会饿。
起身时,忽地有些头晕目眩,纪槿玹蹙着眉,几秒钟的功夫,背脊上立时沁出了冷汗。
那股熟悉的感觉从身体骨肉中迸出,毒蛇一样爬过他的四肢百骸,在他的血液里翻搅。
纪槿玹撑着桌子,五指惨白,脖颈和额头青筋暴起。
听觉开始变得异常灵敏。
隔着几个房间,絮林的呼吸声,低低的啜泣声,放大了数百倍,无孔不入地闯入纪槿玹的耳中。
纪槿玹手哆嗦着,营养液没拿住,摔在地上。
他从冷藏柜里翻出抑制剂,尖锐的针头扎进青紫的胳膊,连打了三支,没有丝毫用处。
胸膛剧烈上下起伏着,耳中挤满了絮林低低的呼吸声。
不能再留在这里。
纪槿玹咬着牙,步履匆匆地往外走,用残存的理智抵抗着本能,坐上车子一秒不敢停留,踩着油门驶离别墅,路上,他艰难地拿出手机打给宗奚。
对面接起,懒洋洋的调笑:“哟,这不是纪二少爷吗,又有什么吩咐了?”
纪槿玹声音嘶哑:“……来……快。”
一听他这样,宗奚立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收了不正经,急道:“不是?你不是前不久才,怎么又提前了,你撑一会儿,我马上到。”
絮林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醒过来时眼睛胀痛,肿得有点睁不开了。天还没亮。
纪槿玹不在身边。
他赤着脚走出屋子,没有找到纪槿玹的人影。忽地一愣,着急忙慌跑到窗边一看,果然,院子里纪槿玹的车已经不在了。
他又这样,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第27章 你要咬我吗?
一道伤口,割开皮肉连着筋,时间一长,肉腐烂了,血流光了,就不痛了。
那天纪槿玹不告而别之后,絮林发现了书房里打碎的玻璃渣子,还有一滩被地毯吸食的污渍,过了一夜早已分不清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纪槿玹不小心弄撒的小玩意。絮林默默收拾好,也没多想。
他脚上的青紫一天一天消下去,很快恢复如初。
脸上的伤也逐渐好转。
秦屿是个爱岗敬业的好医生,不管刮风下雨,他都会准时准点地出现在絮林面前。
自从絮林跟着纪槿玹出过一次门之后,他就不再为难秦屿,非常地配合他的工作。
絮林没有再要求纪槿玹回家来。他眼见为实,纪槿玹每天的忙碌并不是说谎。既然他需要空间,那自己就不会去打扰他。
第二年接近尾声的时候,絮林的脸上只剩一道从太阳穴斜着划过眼角的伤疤,已经不太明显了。
秦屿说,估摸着再过两个多月,他的脸就能恢复原样。
他恭喜絮林。
絮林对着镜子摸着眼睛下微微凸起的疤痕,说了声同喜。
他的伤好了后,秦屿就不用再每周都到他这里来,快两年的时间,秦医生终于可以好好地过上一个清闲的周末。
而他自己,也能回十三区看看。
纪槿玹忙碌,忙得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那自己回十三区住一阵子应该也没有关系。
不知道蒲沙的学校有没有建起来,有没有招到学生,忙不忙,累不累。
絮林在床头柜上放了一个立式的小台历,纪槿玹没有回来的日子,他就在日期上打上一个叉。
翻来覆去密密麻麻的纸张上,全都映着鲜红色的叉。
半年,又半年,空的格子屈指可数。
很快,又是一年新年。
这次絮林学乖了,他先给纪槿玹发了条信息询问他会不会回来吃饭。
纪槿玹那边过了半个小时回复两个字:“回来。”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絮林才满怀期待地做起了年夜饭。
除夕当晚,絮林守着一桌热菜,坐在门口玄关处等,和上一年的场景重叠在一起。
絮林往手掌里哈了口热气,笑了笑。
不,和上次不一样。这次纪槿玹一定会回家,他都答应了。
絮林等啊等啊,等到饭菜凉透,十二点过去,等到凌晨三点。
他搓了搓被冻僵的脸,迷糊地想,他这是被放鸽子了吗?
原来这次和上次还是一样的。
他转身进屋,依旧把饭菜放冰箱,还没有睡意,也不打算睡了,就去了影音室看电影。
翻出那部他来来回回看过八百遍早已能背出台词的电影,观摩着电影里两位主角情到浓时的亲密戏。
屋里很黑,只有屏幕的亮光摇曳晃动。
困意涌上,絮林坐不住了,干脆直接躺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