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者:
长青长白      更新:2025-11-03 16:06      字数:3139
 
  这滋味李奉渊鲜少体会,一时尝到,心头一片温热。
  他低头望着扑进他胸口的小人儿,环住她瘦薄的肩,轻拍了拍她的背,心道:抱得这样紧,看来是有几分想。
  第61章 喜极而泣
  喜极而泣
  李瑛曾叫李姝菀不要总哭,她听了一回便牢记于心,这些年拢共也就湿了几次眼眶。
  她本以为自己还算忍得,然而此刻当她与李奉渊久别重逢,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止不住泪意。
  哭得倒也不厉害,只是眼眶一直湿着,泪花如细雨,一抱着他就停不下来。
  李奉渊自己心性坚韧,自然也不希望李姝菀长成一旦遇点小事便不能扛的软弱性子。
  他一向教她做百折不催的将门之女,然而此刻察觉胸前衣裳都李姝菀哭湿了,却还轻轻勾起嘴角笑了一笑,像是把那些往日教她那些自强自立的话都忘了个干净。
  李奉渊将手放在她脑后,感受着她因抽泣而时不时发出的轻颤,垂眸静静看着她,任着她慢慢地哭,仿佛恨不得李姝菀哭得泪如雨下,思他入疾。
  杨惊春从没见谁家妹妹哭做哥哥的却还在笑的,她一脸莫名地凑到杨修禅身边,盯着李奉渊面上淡得不太看得出来的笑意,疑惑道:“你笑什么?菀菀都哭了他竟还在笑。”
  杨惊春瞧见李奉渊鬓边有汗,同杨修禅小声咕哝:“他是不是日头下赶路热傻了?”
  杨修禅倒是很能理解李奉渊此刻的心情,他低声道:“他从前孤苦,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好妹妹,心中欢欣,自然便要笑。”
  从前的李奉渊向来是无人管亦无人问,李瑛远在西北,虽有心管他却也无力。
  如今他下了趟江南,家里有一人日日夜夜盼着他归来,他不过离开二十来日,李姝菀便想他想得哭,他心里指不定多高兴。
  只是他习惯闷着,苦憋在心头,乐也在心头,不会大大方方言明罢了。
  杨修禅同杨惊春道:“你且想想,若是你出门远行时有人在家中时时念着你,刻刻盘着你,你会不会觉得安心幸福?”
  杨惊春抚颌沉思,想起自己每次出门玩乐都要被她娘催着早些回去,迟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大安心。”
  杨修禅失笑:“那是因为你常被人管着,若从来无人管着你念着你,心中便万般希望有这么一个人了。”
  杨惊春听杨修禅语气艳羡,不知想到了何处去,她眯起眼望向杨修禅,忽而露出一副看穿一切的神色,贱嗖嗖地问:“哥,你是不是万般希望有这样一人念着你?”
  杨修禅看她如此神色,上身往后一仰拉开距离,防备地回望着她:“你这是什么表情?世间人自是都希望有他人念着自己,我又不是什么出家吃斋的和尚,当然也希望有所牵绊。”
  杨惊春勾唇露出一个笑,长“哦”了一声:“我看某些人是想娶妻了!我回去就和娘亲讲,让她给你相看姑娘!”
  她故意提高了声儿,想要闹得杨修禅羞红脸,说着还夸张地张大双臂比划:“就让娘亲将望京城里适龄的姐姐们的画像都搜罗起来,画这样多的画像——啊!”
  她话没说话,杨修禅忽然忍无可忍地抬起手,屈指给了她额间一下。
  他速度快,杨惊春都没反应过来,脑门上就吃了一记。
  “咚”的一声响,又闷又沉,杨惊春吃痛,嘴巴一瘪,下意识抬手捂住脑门。
  她可怜巴巴地瞅他一眼,又不敢说什么,跑栏杆边看蹴鞠赛去了。
  李姝菀听见二人笑闹,从李奉渊怀里抬起头来。
  李奉渊伸手替她擦了擦眼下的泪痕:“不哭了?”
  大庭广众之下哭完,李姝菀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摇摇头,掏出帕子擦干眼泪。
  近一月未见,李姝菀心头有说不完的话想同李奉渊讲,可话多了,挤到嘴边,只剩下一句:“路上可还顺利?”
  李奉渊颔首“嗯”了一声,伸手将她鬓边的发丝顺到耳后,捏了下她哭红的鼻尖。
  李姝菀摸了摸鼻子,抬头看他,见他脸上有汗、衣上有尘,忽然意识到李奉渊回京后并未回府,而是直接来此处寻她来了。
  她思及此,忍不住抿唇轻轻偷笑起来。
  原来不是只有她在家中想着他,他也一直念着她的。
  第62章 惆怅
  惆怅
  李奉渊一路策马疾驰而归,起了一身的汗,染了一身的尘。
  李姝菀靠近在他衣上嗅了嗅,一股子热汗和尘灰的味道。
  李奉渊见她凑过来闻罢立马又皱着鼻子退开,也抬臂闻了闻自己。
  是有些汗,混着干细的泥土味,着实不好闻。
  大汗淋漓的天,蹴鞠赛场外设有好几处厢房供人洗沐更衣。
  杨修禅今日便带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上午赛后去将身上汗湿的赛服换了下来,梳洗一番后,又是位锦衣玉食的贵公子。
  不过李奉渊才进城,从江南带回的东西都让人送回了府。他来武场两手空空,哪里备了多余的衣裳,要洗浴更衣就只得回府去。
  李姝菀知道李奉渊素来喜净,他每日晨时练了武回房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别家的小姐都没他洗得勤。
  李姝菀回头看了眼踢得热火朝天的赛场,有些舍不得这难得一见的蹴鞠赛,但亦不忍李奉渊一身汗在这陪着她。
  她嘴唇微动,正准备开口提出回府,李奉渊却像是看出了她的迟疑,率先道:“不急,等你看完蹴鞠赛,再回也不迟。”
  他说罢,撩起衣袍在桌案边坐下,冲她挥下了手,示意她去观赛就是,不必陪他。
  李姝菀叫桃青给李奉渊端来一碗冰镇过的酸梅汁解暑热,这才转身去找杨惊春。
  杨修禅笑着看向喝酸梅汁的李奉渊,问他:“有个好妹妹在家盼着自己的感受如何?”
  李奉渊一口一口喝着李姝菀让人端给他的酸梅汁,轻点了下头,不咸不淡地道:“挺好。”
  他一贯内敛沉闷,杨修禅听他如此说,知道他闷劲又犯了。
  哪里只是“挺好”,他一回京直接便来了武场找李姝菀,分明是喜爱得不得了才是。
  杨修禅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口冷心热的毛病不改,我看你迟早要吃点亏。”
  李奉渊对此不置可否,他放下泛着凉意的瓷碗,咬着口中的冰块,扭头看向栏杆前的杨惊春和李姝菀。
  二人观赛入神至极,头也不回,只顾盯着场上的一众热血沸腾的少年,也不知道是在看比赛,还是在看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杨修禅也侧首看去,身为兄长,他心中忽而生出几许惆怅。
  他长叹一口气,道:“时光轻快,叫人唏嘘。昨日还咿呀学语的小姑娘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再过几年便又到要择婿嫁人的年纪,也不知她们日后会瞩意哪家儿郎,万一看差了眼,喜欢上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该怎么办。”
  李奉渊倒从来没想过这事,在他眼里,李姝菀还只是个未长大的小姑娘,嫁人这种事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李奉渊看了杨修禅一眼,奇怪道:“为何突然想这些?”
  杨修禅冲着杨惊春和李姝菀轻抬下颌,叹息着道:“就这姿势,已维持一天了,看得连眼都舍不得转,如果说他们单单是在看蹴鞠,我是不信的。”
  李奉渊听他焦得心乱,给他了个注意:“你若担心得很,不如想法子提升她们辨识男人的眼界,免得以后二人眼盲,瞧上那些个无用之人。”
  杨修禅看他不慌不忙,侧身附耳,认真请教:“愿闻其详?”
  李奉渊道:“只需以身作则,做学识,练武艺,习得文韬武略。有你这样文学兼备的兄长在身侧,她以后自然瞧不上中庸无能的男人。”
  正说着,周遭喝彩声倏然并起,随之鼓声起,高台上传来一声:“胜负已定,胜出者:乙队!”
  李姝菀和杨惊春闻声欢笑着拊掌高呼,双眼都笑弯成了月牙。
  李奉渊转头看去,瞧见场上十数人围在一起,一戴面具的少年被众人簇拥其中,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
  他似觉得此人身形有些眼熟,凝神细看片刻,问杨修禅:“这是殿下?”
  杨修禅无奈笑了一声:“是殿下,迷得场上的姑娘们乐不思归的太子殿下。”
  杨修禅问李奉渊:“诶,你说,要读多少名书,习何种绝世接的武艺,才能比得过举世无双的太子殿下?”
  李奉渊:“……”
  第63章 嫁人
  嫁人
  蹴鞠赛后,四人一道回府。
  李姝菀回去也乘的杨惊春的马车。杨惊春看日头晒,叫李奉渊和杨修禅同乘,不过二人嫌挤,驾马在前面开路。
  杨惊春和李姝菀虽已经离开武场,但心里还对方才的蹴鞠赛念念不忘,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方才的赛况。
  话间免不了要提起场上的风云人物——戴了面具身份未明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