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作者:长青长白      更新:2025-11-03 16:07      字数:3154
  第65章 骑马
  骑马
  李姝菀捣鼓着李奉渊从江南带回的小玩意儿捣鼓到深夜,李奉渊落灯休憩时东厢的灯烛依旧透亮。
  翌日,武赛比骑射之术。李奉渊既已回京,自然要赴驳祈伯璟的邀约,前去参加余下的比赛。
  晨时,李姝菀还没醒,李奉渊已准备出门。他见东厢门窗紧闭,特意叮嘱下人,让李姝菀痛痛快快地睡,别去扰她。
  是以等李姝菀慌慌张张爬起来赶到武场,日头初盛,已是巳时。
  骑射比试的场地不在蹴鞠场,观者的席位也另设了位置,李姝菀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地方。
  她姗姗来迟,十来名穿着精干的少年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接连朝席间走来。李奉渊也在其中。
  似乎刚刚比完。
  他理着护腕,走下马蹄踏得尘土喧嚣的赛场,李姝菀正巧同他打个照面。
  李姝菀看他靴上有尘痕,有些懵怔地瞧着他,不可置信道:“已经比完了?”
  李奉渊“嗯”了声,他像是并不怎么在意这比赛,也不提一提比得如何,反问李姝菀:“睡足了?”
  李姝菀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足得不能再足,头都睡昏蒙了。
  她愣愣点了下头,随即又不死心地问道:“当真比完了?”
  她一句话问了两遍,惹得李奉渊定定看了她一眼,开口回道:“是,比完了。”
  李姝菀有些难过地道:“怎么这样快,我都还没看见呢。”
  “场上尽是尘土和泥沙,没什么好看,不如多睡会儿。”李奉渊说着,入席间坐下,给自己和李姝菀各斟了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
  李姝菀站在他身旁,见他一身骑装,有些遗憾地道:“可是我想亲眼看看你在赛场上的样子。”
  他每日勤练苦读,从不懈怠,李姝菀已在平日里领教过他的学识,却还没目睹过他大展身手的英姿。
  李奉渊闻言抬起头看她,似乎有些不理解她这念头,不过他也没多问,只道:“你若想看,明早随我去武场我练给你看。”
  “那不一样。”李姝菀小声道。
  再者,李奉渊每日起得比厨房养的那几只下蛋的鸡都早,她实在没法从床上爬起来。
  之前郎中来诊平安脉,看她个儿小,叮嘱她夜里要早些睡,晨时要晚些起,如此才能拔高个。
  李姝菀牢记于心,生怕以后长成个矮木桩子。
  她缓缓坐下来,一言不发地端着茶杯抿。
  李奉渊看她不出声,那余光看她,问道:“生气了?怨我早上没叫你起来?”
  李姝菀从不生他的气,她摇头:“没有生气。”
  虽这般说,却怎么都瞧着不大高兴。
  李奉渊看她这模样,忽然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朗声道:“走。”
  李姝菀不解地抬头看他:“去哪?”
  李奉渊道:“教你骑马。”
  李姝菀很是诧异:“我吗?”
  可她还没马高呢。
  李奉渊道:“你不是想看我比赛?看别人赛马有什么乐趣,待你学会了御马,迎风而行,驰骋天地,不比看人赛马快哉?”
  他朝她伸出手:“来。”
  李姝菀有些迟疑地握上去,李奉渊稳稳拉她起来:“走,给你挑一匹小马。”
  比赛用的马就在观席侧前方的马厩中,不过皆是战马,四肢矫健,毛发油亮,最矮的也已近五尺,
  李姝菀站在它面前,能与之平视。
  李奉渊从中挑了一匹温顺的,同李姝菀讲了几句初学马术的紧要处,而后掌稳了马身直接让李姝菀踩着马镫扶着他往上爬。
  他幼时随李瑛学骑马,李瑛什么都没教,牵稳了马便叫他直接往上爬,错处再改。
  李奉渊当时脚掌踩入马镫踩得太深,摔下马背时脚掌卡住,险些扭断脚腕,还是李瑛上前接住他才免于摔成个残废。
  他那时候只有三岁,骑了一匹不及半人高的小马驹,马具皆是量身而制,李瑛估计也没料到他能摔下来。
  洛风鸢知此事后,少见的动了气,将李瑛训骂了一顿。李瑛自知理亏,默默听着一声不吭。母子两之后好几天都没理他。
  李姝菀和那时的李奉渊信任李瑛一般信任他,她右脚踩住马镫,撑着李奉渊的肩便往马上爬。
  身下的马打了一个响鼻,她有些紧张地侧坐在马鞍上,李奉渊见此,拍拍李姝菀的腿,道:“左腿,跨过去。”
  李姝菀看了眼自己的衣裙,有些犯难:“可是自古以来女子骑马,都是侧身横乘,如男子纵乘,实属不雅。”
  骑马当稳,哪管雅不雅。李奉渊有时觉得这些针对女子而设的繁杂琐碎的规矩实在莫名其妙。
  他将李姝菀踩死在马镫上的脚掌抽出些许,淡淡问:“那摔死了要不要侧着埋?”
  这话直白得骇人,李姝菀不再犹豫,默默抬起左腿,跨坐在了马背上。
  第66章 公主
  公主
  坐在马背上的视野比在平地上开阔一倍不止,抬眸远眺,目之尽头山脉横连,天地好似都变得更加广阔。
  李姝菀看罢远处,又收回目光,低头看向马首旁站着的李奉渊,一眼瞧见他乌黑的发顶。
  他依旧是挺拔的少年郎,只是居高临下看去,身形稍不及平日高挑,像矮了一截的青竹。
  李姝菀没见过他这模样,觉得有些莫名的趣儿。
  李奉渊仰头,看她浅浅勾起唇角似笑又不敢笑,问她:“偷笑什么?”
  李姝菀摇头不语。
  她手握缰绳,在李奉渊的保护下,些许紧张又小心地骑着马往前走。
  马儿步伐缓慢,铁蹄连粒尘沙都带不起来。
  李奉渊倒也耐心,不催不急,走一步停一步,拉着马嚼子带着李姝菀在马厩旁的空地上慢慢绕圈,等她适应在马背上的感受。
  不远处,一名身姿曼妙的少女站在亭廊下,静静注视着烈烈暑日下闲适的兄妹二人。
  少女名叫祈宁,姜贵妃之女,当今的七公主,年仅十五。
  祈宁神似其母,容媚似妖,即便神色平静,眉梢眼角也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媚惑之色。
  她问身后的宫女:“那便是李奉渊和他的妹妹?”
  宫女道:“回公主,是李家兄妹。”
  祈宁观了片刻,忽而抬步朝二人走去。身后的宫女忙撑伞跟上。
  李姝菀看着朝她走来的祈宁,虽不认得,却看得出祈宁气质不俗,身上所着的衣裙飘逸如云纱,似宫中之物。
  她轻轻唤了李奉渊一声,示意他往身后看。
  李奉渊曾在宫中见过七公主,他回头瞧见祈宁宁,朝李姝菀伸出手。
  李姝菀默契地搭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抚平了弄皱的衣裙。
  祈宁行至二人身前,李奉渊抬手行礼:“公主。”
  李姝菀闻她身份,并不意外,似已有所预料。她随李奉渊行礼:“问公主安。”
  祈宁微微颔首。她看向李姝菀,见李姝菀目清神灵,温婉端庄,含笑道:“听闻大将军有一小女,聪颖明媚,宛如天上仙童,今日得见,方知此言不虚。”
  称赞之语李姝菀听人说过不少回,或出自真心,或源自恭维,李姝菀都只是以笑回之。
  然而面前的人不是旁人,乃是千金之躯的公主,李姝菀不知她是哪位公主,亦不知她性情,不敢仅以笑相对,是以低眉恭敬道:“公主谬赞。”
  祈宁笑了笑,又看向李奉渊,缓缓开口道:“今年春,羌献首领乌巴托西击忽山部,夏初时,已收忽山部于囊中。随后又遣派使者向东欲与烈真部联手。若能成,想来待秋日养肥了兵马便要入侵我大齐。李公子可曾听过此事?”
  李奉渊并未直面回答,而是问:“此乃军政要事,公主为何来告诉我?”
  姜贵妃与李奉渊不和,李奉渊面对祈宁,亦报有防备之意。祈宁也很清楚这一点。
  她语气柔缓道:“没什么,只是方才在亭下看见你兄妹二人,忽然想起了此事。大将军驻守边疆,李公子为人子,定心怀忧思,时时关心着西北的战事。既然碰巧遇见,我想着便来同李公子和李小姐道一声罢了。”
  李奉渊面色平平,拱手道:“那便多谢公主好意。”
  李奉渊虽守礼,但态度却淡。不过祈宁似并不在意,她道:“大将军久居西北苦地,守国卫民,才有我等安闲,当是我谢大将军。你身为大将军之子,不必谢我。”
  李奉渊闻言,不动声色地快速看了祈宁一眼,她神情隐露敬佩之色,这番话语似当真出自真心。
  姜贵妃恨不得李奉渊从望京消失,她的女儿没道理待李奉渊此般和善。
  李奉渊心生疑虑,却并未表现出来,只道:“父亲为人臣,蒙陛下信任驻守西北,此不过职责所在。”
  祈宁道:“当年宫宴上,大将军也曾如此说过,李公子倒颇有令父之风。”
  正说着,一阵高高低低的马蹄声忽而从前方的赛场上传来,祈宁抬眸看去,见一队刚赛完的少年郎骑马朝他们徐徐奔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