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作者:映绪      更新:2025-11-03 16:16      字数:3188
  就像他和斑。
  “大哥!别开玩笑了。”扉间快要抓狂了,“重点是,宇智波严胜对缘一的态度也很微妙,他居然没有当场发作。总之,这件事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柱间看着弟弟如临大敌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放轻松点,扉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严胜他...虽然手段有时候比较强硬,但本质上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了,他惦记缘一干什么。至于缘一,孩子还小,慢慢引导就是了。”
  “引导?怎么引导?”扉间没好气的说,“万一他哪天偷跑去找宇智波严胜呢?就像小时候的你一样——难道要我把那孩子锁起来吗?”
  “咳咳!这、这哪能一样。”柱间心虚地抬头望天,避开弟弟锐利的视线,“我和斑那是、那是为了和平的理想!缘一和严胜这...性质完全不同嘛!”
  扉间回以两声毫无温度的冷笑:“呵呵。”
  柱间被他笑得冷汗狂流:“扉间啊,你刚刚不是才说过,你没那么小气,可以把私人恩怨搁置吗?怎么现在又...”
  扉间面无表情:“我的气性随机应变。”
  柱间:“......”
  最后,关于如何“引导”千手缘一这个棘手的话题,在扉间的固执和柱间的无奈中,不了了之。
  柱间心大,纵使觉得是有点奇怪,但并未真正将缘一的异常举动视为某种迫在眉睫的危机。
  扉间则完全不同。他将这件事牢牢放在了心上,如同在任务清单上标记了一个最高优先级的危险项目。
  不过,他目前还没有想出什么万全之策,只能说是加强对缘一的关注和管控,必须把自家这个看起来不太对劲的天才盯死一点,绝不能让他再有机会接近宇智波严胜。
  与此同时,火之国大名府。
  严胜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打算远离千手缘一。
  然而,决心是下了,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他的思绪总是不受控制的飘向木叶,飘向那个有着清澈眼神、死死拽住他衣袖喊“兄长”的孩子。
  千手缘一那张稚嫩却带着某种坚定神色的脸,与他记忆深处那个模糊又清晰的身影不断重叠、交错,搅得他心神不宁。
  严胜都快对自己这种不受控的状态无语到恼火了。
  他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容易被外物所扰?
  为了摆脱这种困境,他决定找些事情来做,强行转移注意力。
  于是,他来到了位于大名府附近、不久前秘密建成的一栋房屋。
  这房子名义上属于某个富商,实则是他用来进行一些隐秘实验或存放特殊物品的场所,内外都布下了层层强力结界,隔绝窥探。
  而现在,这里正好派上了用场。
  严胜走入地下室,启动了几个禁锢符文,然后将封印着黑绝的容器打开。
  一团漆黑的、粘稠的阴影瞬间涌出,试图趁隙逃离。但它怎么可能逃得掉?严胜都没有移动,只是心念一动,周围结界光芒微闪,无形的力量如同最坚固的牢笼,将黑绝死死束缚在原地,任它如何扭曲挣扎都无济于事。
  而在黑绝激烈的挣扎过程中,一个东西从它身上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轻响,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严胜起初并未在意,目光依旧冷漠的审视着徒劳挣扎的黑绝。但在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那样东西时,他的目光瞬间定格,同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实话说,那只是一支...平平无奇的木笛。
  做工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也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看起来就是小孩子随手削制、或者初学者笨拙的练习作品。
  它静静地躺在地上,毫不起眼。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普通的木笛,却让严胜心神俱震。
  因为,他认出来了。
  这支笛子...分明就是他当年、在他还是继国严胜,缘一也还只是个被父亲厌弃、关在偏院里不受待见的弟弟时,他亲手做来送给缘一的那支。
  他还记得,那时的他觉得缘一太可怜了,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连个像样的玩具都没有。他怀着同情、怜悯的心,亲手削了这支笛子。
  缘一收到时,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像是盛满了星光。
  他紧紧握着那支粗糙的木笛,用无比认真、仿佛誓言般郑重的语气说:“谢谢兄长,我会永远把它收藏好的。”
  那时,年幼的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说道:“收藏好做什么?本来做来就是给你用的,你平时无聊就吹着玩玩,弄坏了也没关系,我再给你做就是了。”
  他说完没多久,转头就被剑术练习、家族事务以及其它更精致、更拿得出手的礼物占据了心思,早就忘了这只粗糙的、第一次尝试的手工笛子。
  后来,他又送过缘一很多别的东西,香甜的糖果,精巧的市卖玩具...每一样都比那只木笛要精美得多。
  他以为缘一会更喜欢那些。
  而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缘一真的做到了自己说的话,将那支粗糙的木笛“永远收藏好”的呢?
  ...
  ...
  是在最后。
  他已经堕为鬼物,保持着扭曲的青春,而他的弟弟,继国缘一,却已是一位苍老的老者,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通透,依旧能看穿他所有的卑劣与挣扎。
  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战。
  缘一不知为何突然不动了。
  他却没有停下,继续挥出了那致命的一刀。
  缘一的身体被他斩成两段,鲜血染红了地面。
  而随着缘一的倒下,一样东西也从他沾染了血污的衣物中滚落出来,“咔哒”一声,断成了两截。
  正是那支木笛。
  那支他早已遗忘的、粗糙的、幼稚的木笛。
  它被保存得极好,尽管历经数十年的岁月,依旧能看出原本的形态,上面甚至连一丝灰尘都仿佛没有。
  它就那样,伴随着它的主人,一同断裂,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土地上,无声的诉说着一个被珍视了一生的承诺。
  ——“我会永远把它收藏好的。”
  那一刻,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严胜。他怔怔的看着那两截断笛,脑海中一片空白,随即是翻江倒海的、混杂着震惊、悔恨、嫉妒、自惭形秽的剧烈情绪。
  他也忽然想起,当年在他送出笛子后不久,缘一也仿照着他的样子,削了一支木笛送给他。
  可他呢?
  他早已不记得自己将那支缘一送他的笛子丢到了哪里,或许是在某次练剑后,或许是在整理物品时,总之...他根本从未真正在意过,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将它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杂物般,遗落在了记忆的角落,再也寻不回踪迹。
  一支被他随手丢弃,一支被对方珍藏至死。
  ......
  严胜死死的盯着地上那支来自黑绝、却与他记忆中度秒如年的那支笛子一模一样的木笛,呼吸停滞了一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被他强行压抑、试图远离的过往,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将他淹没。
  黑绝察觉到了他瞬间的失神和剧烈波动的气息,挣扎得更加猛烈,发出嘶哑难辨的声响。
  但严胜已经无暇顾及它了。
  缘一。
  这个名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心底最溃烂的伤口上狠狠碾压。
  那支被他随手送出、早已遗忘的粗糙玩意儿,竟被他的弟弟,那个他嫉妒了一生、追逐了一生,如同稀世珍宝般,收藏了一辈子。
  一股极致酸楚、尖锐自卑和无处宣泄的愤怒的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内翻涌、灼烧,几乎要将他从内而外彻底焚毁。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缘一的身影。
  那个人,从小便是如此。明明拥有宛如神之子一般的才能,却从未以此自傲;被不公平的对待,囚禁在方寸之地,眼中也依旧纯净,仿佛能容纳世间一切,又仿佛什么都不曾在意。
  他呢。
  作为家族继承人,刻苦修行,谨守规矩,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只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只为肩负起继承人的责任。
  他以为自己是光鲜的,是值得骄傲的。可在那真正的、无需努力便与生俱来的“太阳”面前,他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无力。
  他汲汲营营追求的一切,在缘一那纯粹的光芒下,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缘一就像那高悬于天的太阳,光明,炽热,磊落。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映照出他继国严胜所有的狭隘、挣扎与不堪。那光芒太过刺眼,刺眼到他无法直视,只能蜷缩在阴影里,用嫉妒和怨恨将自己层层包裹。
  他就像是黑暗中卑鄙的虫豸。
  背叛主公,背叛人类,背叛家族,背叛(抛弃)一切能背叛(抛弃)的。以为这样就能获得超越对方的力量,以为这样可以摆脱那如影随形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