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者:
钰泽昭焉 更新:2025-11-03 16:16 字数:3177
蒋平虽然武艺不精可水性极高,他蹬翻了小船,白玉堂落入水中又不懂水性,差点一命呜呼。
白玉堂转了转眼珠子,眨了眨眼睛,喝着大嫂递过来的姜汤,内心倍感温暖,他是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这辈子的白玉堂真的在水里一命呜呼,然后被他借尸还魂了,又或者他曾经历过的一世只是一个很长,很遗憾,并且很悲痛的梦,现在清醒过来了。
但无论是哪一种,白玉堂知道,他又能再见到展昭了!
三宝被黄橙橙的带着细条花纹的布包紧,现在就在屋里的桌上搁着,卢方和韩彰徐庆几人围着桌子看,觉得这几件东西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总不能现在又送过去还给开封府吧。
这时候正是初夏,风有暖意却不燥热,卢方着了件宽松的黑色衣裳,撸起半截袖子露出小麦色的手臂,他看着白玉堂道:五弟,这东西是你带回来的,你想怎么处理?
白玉堂笑了笑,这件事情似乎和他曾经经历过的一样,他也是盗了三宝将展昭引至陷空岛,想必此刻猫儿已经在来陷空岛的路上了。
白玉堂掀开薄毯起身下床,对着闵秀秀道:大嫂,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红烧鱼。
闵秀秀自然连声应着,好好好,大嫂亲自下厨给你做。说罢便一脸高兴的往屋外走,全然不担心自家五弟已闯下的大祸。
白玉堂笑着点头,这才对其他几位哥哥道:三宝是小弟带回来的,就交给小弟处理吧,请哥哥们放心。他绝不会再像重生前发生过的一样,说那种与哥哥断绝关系,绝不会连累哥哥和陷空岛的混账话。
卢方总觉得不放心,他看了白玉堂一眼又撇开了头给蒋平使了个眼色,自家五弟的脾性他是知道的,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蒋平看见卢方的眼神,立即会意,马上问道:五弟,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白五爷此刻心情极好,浑身舒坦,他已经多久没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如此轻松了,似乎只要一使轻功便可伸手摘星揽月,于是看见蒋平嘴上的两撇小胡子都觉得不那么碍眼了,开玩笑道:可以烧火埋掉啊!
哎哟,五弟,这可不行。蒋平听了嘴上的两撇小胡子翘了翘,急得伸手直拍大腿。
小弟说笑的,四哥别当真。白玉堂抿唇笑了笑,他偏头望了一眼窗外,偶有几只黑鸦扑腾而过,天边重彩流霞,像极了被绚丽多彩的锦缎遮住一样。
白玉堂轻声低语:这可是我的诱饵,就等着他来呢。
翌日,上午还是初夏灿烂温柔的阳光,午后却迎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雨未停一直延续的下着。
檐下细雨嗒嗒,落在庭院里青白交接的石砖上溅起滴滴水珠来,白玉堂着了一身纯白色的衣裳,腰束金丝纹路的宽腰带,他脚蹬白色长靴,靴子上用掺了银色的丝线绣了两朵花,仔细看去是梨花的模样,淡淡的花蕊上用了金线点缀,他倚在昨天从蒋平那里顺来的摇椅上,轻轻阖着双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顺撑着油纸伞穿庭小跑而来,他气喘吁吁的合上了伞立在一边,平复了好一会儿呼吸才压低嗓子小声道:五爷,按着您的话岛里岛外都吩咐下去了,若是展昭来了,立即给您汇报。
白玉堂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还在下雨的天空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差点忘记了,以为自己现在还在洛阳的宅子里,他看着一边笔直站立的白顺,微微一挑眉,爷今儿早上是这样说的吗?
白玉堂一张脸本就出奇的好看,用风华绝代四字来形容再也不为过,剑眉星目,一双尾端微微上翘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还有张泛着一层淡红的薄嘴唇,他挑着眉瞧着白顺,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白顺如今不过才十三岁,本是个被人遗弃在河边的孤儿,后来捡回来被白福养大,长大了常跟在蒋平身边一起出海历练,早上白玉堂看见他便招他过来替自己去传口信。
白顺忍不住红了红脸,忙低头道:爷,现在正下着雨,就是展昭到松江府了也得先找个地方避雨,再者小的已把您的话告诉松江府的兄弟们了,凡是新面孔,又是二十岁左右相貌出众的男子出现,一定得先飞鸽传书来告诉您。白顺边说着边把早上白玉堂交给他出去传话的信物交还回去。
白玉堂接过白色玉佩起身,顺手就系在了腰间金丝纹路的腰带上,他白皙修长的手带着轻飘飘的长袖动起来好似一阵轻风吹过。他是昨日带着三宝回的陷空岛,以猫儿的性子发现后立马就会追来,现在虽是下着雨,可保不住那傻猫不会冒雨前来,白玉堂这么一想就觉得原本被自己努力压抑着躁动的心变得愈发焦急,他顾不得还在持续下的雨,突然抬腿奔进雨中,朝着大哥卢方居住的院子跑去。
爷,等一下啊,先打伞打伞!白顺被五爷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忙一边撑伞一边追喊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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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看文~
第3章
这是展昭初到松江,此地不同于汴梁和常州,给他的一种感觉更像是那两地的交融,繁华中的烟柳画桥,透着几分质朴。
融于漫天烟雨中的小榭楼台与苍郁古树都变得朦朦胧胧,行人执伞来往于小巷长街,清脆作响的雨滴也扰乱不了他们平素静稳的步伐,一举一动,一眸一笑都是那么平易近人,就跟眼前这片包容了一切的无边无际的水面一样。
他将坐骑留在附近的客栈,买了把翠绿娇粉的青叶荷花图案的油纸伞,缓缓走到了松江渡口前,那摊上所卖之伞的图画均别具雅韵,展昭别无选择,就随意拿了一把。
这一路急匆匆的赶来他脑海里想过许多事情,皇上一时兴起御口大开赐给他御猫这一称号,他知道会惹出不少事端,可是着实没想到这风波来的这么快,竟然还真的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陷空岛五鼠惹下的,白玉堂啊白玉堂,你可知你这番意气冲动会连累你几个兄长和陷空岛?
所幸来之前,包大人只是让他把三宝安全带回来,至于皇上那边,大人自有应对。
展昭微微移开头顶的伞,抬着深邃发亮的双眼瞧了瞧与茫茫水面相映的天空。
断断续续的雨丝犹如细线一般,灰蒙蒙的天像是覆上了一层浅灰色的薄纱,丝毫没有要放晴的意思。
河边枝条飘曳的柳树旁停着几艘小船,展昭方才撑着伞去看了一圈,里边都没有人,他望着水波荡漾的河面不由叹了口气,心知此时再着急也是徒劳无功,没有船他现在就不能上岛,怕只能返回客栈等雨停了。
他举着伞转身欲走,忽如其来的一阵大风吹得手上脆弱的油纸伞摇摇欲坠。
如墨染般的长发有几缕顺着风吹来不小心覆盖在他的眉眼之上,展昭不禁驻足,握紧了油纸伞,抬手抹开脸颊上的发丝。
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河面,却见灰蒙蒙的水面上有一团朦胧的影子逐渐在靠近,他转过身来又等了一会,影子的轮廓慢慢显现出来,清晰可见是一艘小船。
船家,可否载在下去一趟陷空岛?船还未靠岸,展昭不由站近河边使出了几分内力开口大声问话。
白玉堂特意在自家大哥那里拿了一套方便出海划船时穿的灰衣短衫,他腰身精瘦,背薄手臂颀长,衣服上的腰带打了好几个结扣,袖子迎风飘荡。展昭的声音清晰入耳,白玉堂握住船桨,猛的一怔,心口在剧烈的跳动,就连双手都在发颤。
好多年,好多年都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再无人含笑轻轻唤他一声玉堂,也无人敢在他喝酒的时候突然伸手过来夺过酒壶,事后还一脸温柔的对他笑着说:玉堂,一人喝酒岂不孤独?
猫儿!那你为何如此狠心!为何将我白玉堂一人留在这世上,只能饮着一壶冷酒,怀揣着曾经的回忆将你的轮廓一点点画在纸上。
船家?展昭握住巨阙的手扬了扬。
船顺着水波靠岸,船身一震,白玉堂也猛的从过往的回忆中惊醒过来,他头上带着一个圆形边沿的草帽,低头时遮住了那双悲伤的双眼。
展昭举着伞,身形微微一晃,已经使着轻功燕子飞上了小船,船上有着仅供三四人入内的乌篷,展昭站在船头,抬手用伞遮住了白玉堂,船家,你可听见我说话?
展昭低头去看草帽之下的那张脸,只觉得是惊鸿一瞥,那张脸风华绝世,肤若凝脂,菱形的薄唇紧紧抿住,眸光闪闪,双眼里好似落满了星子。
猫白玉堂缓缓开口,不知为何嗓子突然嘶哑发不出声音,这一刻,他几乎快要落下滚烫的泪水,这张脸,这个人,他重活一世前日思夜想了半生。
展昭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望着他对他微微一笑,心想松江府的风水果然养人,连个撑船的小兄弟都长得这么高大英俊,模样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