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
钰泽昭焉 更新:2025-11-03 16:16 字数:3119
然后开封府一伙的年轻小子围在偏门的院子里,望着白顺差两小厮一起推送至门口那一大板车的东西。
那被捆住了双脚的鸡鸭鹅在车上扑腾着翅膀,各种叫唤,看在众人眼里只觉得活泼可爱得不行,切车一大块叠成一堆的牛羊肉散发着独有的味道,旁边立着的背篓里还搭配放着各种水果和蔬菜,明亮润泽,色彩鲜艳。
王朝也有些迷糊:这应该不会是公孙先生采买回来的。
开封府的储蓄本就被包大人行善捐的差不多了,自从被公孙先生接手管理库房,这日子更是紧巴巴的过着,哪里还能见到这么多好东西。
白顺瞅着眼前这站满半个院子一个个都比他高比强健的大伙子,心里禁不住有些哆嗦,等反应过来自己又没干过坏事,立即站直了双腿走过去把来意都说了一番。
都说无功不受禄,白顺怕他们不接受,所以这一大车只好打着我家五爷打小身娇肉贵嘴还特叼的幌子,让他们把东西都收了,因为采买的多,天气渐热不好存放,府里上下一起吃便是。
于是这些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人一人搭把手,一大板车的东西很快就都搬进来厨房。
赵虎在一旁乐着:还有酒呢。
展昭刚换好衣裳,就听见隔壁屋子里响起了动静,他把巨阙搁好,又提壶将房间里的水倒入盆里洗了个脸才转身开门走出去,结果侧身一抬眸就瞧见了白玉堂。展昭全无准备,一开始听见他房间有动静只以为他在屋里,突然瞧见对方就在门外,展昭内心免不了惊动了一下,可张嘴而出却只说了一个你字。
白玉堂俊美的脸上,剑眉轻挑,美眸泛笑:爷怎么了?
你站在门外做什么?展昭看向他:吓人啊?
白五爷乐得一脸,他已将画影放屋里收好,如今双手空空,微俯下身子笑着:爷哪敢啊!他又哪里舍得。
展昭静静地望着他,结果白玉堂愈发笑的灿烂,展昭的眉头就皱的越深。
这个人,真是奇怪的很,展昭暗想。
白玉堂与他对视上,本是挂笑的绝美脸庞渐渐平静下来。昏暗的院子里树影婆娑起舞,树叶在枝头随风瑟瑟作响,曾经他们相爱的一幕幕随着树影的攒动不断在眼前浮现。
他和猫儿在这院里喝酒赏月切磋武艺的场景,他曾拥着猫儿在现在站的这个地方一同看汴京落下的第一场雪,他起床为猫儿束发,又陪他护送包大人上朝的场景
猫儿白玉堂启唇,已经伸出要去拉展昭的手却突然在半空中转了方向,落白玉堂自己的长发上。
展昭深深瞧了他一眼,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黑发上更显得修长白皙,只是那句猫儿
展昭想,他果然还是对自己御猫这个称号耿耿于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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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看文~
第22章
换下官服的展昭此时着一身竹月色紧袖长袍,腰束玉白色腰带,身无佩剑一身轻逸,脑后的长发随着吹拂而来的晚风轻轻飘曳,温柔的光影透过薄薄的灯笼花纸洒落在他的身上,男子面若冠玉,剑眉星目,清月下更显得英姿飒爽,玉树临风。
展昭没有像上回一样排斥白玉堂唤他猫儿,但也不戳破白玉堂计较他御猫名号一事。
静谧的夜晚,空中浮着云层,皎月在其中若隐若现。
展昭不动声色的瞧了白玉堂一眼,薄粉色淡的嘴唇微微抿着,收回视线后他也不说话,直径走下台阶横穿庭院前往饭厅。
那与夜色相融的人影秀发轻曳,腰身挺直,一如他的品性坚韧不屈。
白玉堂微微摩挲着指尖,直到展昭的背影消失不见,才低下头忍不住叹息了一句,有那么一瞬间他都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为何想靠近猫儿却心生胆怯,难道是因为多活了几十年,哪怕如今已换回这副年轻的皮囊,但心却沧桑了?
他一人独在屋檐下踟蹰着,心乱如麻,只觉得扑在身上的夜风骤冷,似乎是想将他的灵魂与这副身体剥离。
喵~梧桐树下的草丛间有影子在闪动,雪昙的叫唤声在夜间尤为清脆清晰,落入白玉堂耳里顿时变成了清亮的女音。
五爷,找到那个人啦。
白玉堂瞬间回神,目光移动,准确无误的捕捉到雪昙藏匿在草丛里的身子,他衣袂带风,几步走过去,停在了梧桐树下。
雪昙一身雪白的绒毛此刻看上去不比白日里顺滑干净,想必为了找到花冲跑了不少的地方。
白玉堂背着双手,浅垂眼帘,细细听着雪昙今日外出的收获。
花冲与江湖上的两三好友此时就约在千娇阁见面,那好友给他带了消息,说不少兄弟们都准备前往襄阳,襄阳王赵爵招贤纳士,欲招天下豪杰收为己用,为此还特意准备修筑一座高楼作为纪念。
白玉堂突然呲笑一声,面露不屑,隐在树影下的脸色晦暗莫测,竟然忘了件大事,他曾差点在冲霄楼殒命,可按照如今这时间来看,冲霄楼才刚刚着手准备建筑,至于楼道里的机关,那些个狗贼说不定还没有为赵爵献计呢。
雪昙从草丛里滚了出来,趴在地上不肯支起身子,只往前露出一双脏兮兮的前爪,睁大那双圆溜溜的猫眼看着白玉堂。
五爷,人家的小鱼干呢?
得到消息后的白玉堂打发了雪昙去厨房自己找食,他则又转身回房取了画影,使着轻功一路乘风而去,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再说前院饭厅这边,酒菜均已上齐,在开封府还没自己独立门户成家立室的官差兄弟们都已落座,等展昭进厅后白玉堂却迟迟未来。
赵虎盯着酒坛,按耐着肚里的馋虫,抬头望眼欲穿:白五爷怎么还不来?
桌上的酒菜色香俱全,盈盈飘香,展昭瞅了瞅王朝,轻声问:包大人和先生回来了?今儿什么日子?
展昭来开封府住了大半年了,跟着公孙策讲究合理健康的用膳饮食,还甚少见过哪天晚上摆这么一大桌子鸡鸭鱼牛肉全上满桌的丰盛菜肴,所以心里难免产生了疑惑。
院子里夜风吹拂而过,屋檐下的六面彩绘灯笼轻轻旋转着,带着昏黄的烛灯落在厅门口呈现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王朝便将白顺来给白玉堂加餐,给开封府众人改善伙食的事情都给展昭讲了一通,王朝是说的一脸平静不过,展昭听着却默默挑起了眉头。
华灯初上,这正是月色朦胧,人间风光旖旎的时候。
天子脚下的这座城首繁华富丽,因着刚入夜,酒肆饭馆里宾客爆满,笑语阑珊,满街张灯结彩,街旁出摊的小贩卖力吆喝,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五颜六色的彩灯将这夜空点燃,所有夜间该有的寂静都不复存在。
千娇阁背靠汴河,并且临近汴河拱桥,面前是一条宽敞的长街,衔接着御街和甜水巷。
白玉堂来到千娇阁门口,举目凝视着眼前这座阁楼的牌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感觉连呼吸的空气中都掺和了胭脂香粉的气味。
白玉堂品貌不凡,往大门口一站,气宇轩昂,芝兰玉树,好几个身姿婀娜、眉眼妩媚的姑娘们冲他招着手,可白玉堂他都不为所动。他双眸里像是淬满了冷棱剑,注视前方的时候宛若一只瞄准了猎物,蓄势待发的豹子。
公子,好久没来了啊?长袖善舞的老鸨一脸笑意,明知白玉堂是新客也甩着深紫色手帕扭着腰肢亲热的靠过来。
白玉堂一脸冷峻,微微抬起手,他这只手上握着画影,银色宝剑搁在老鸨面前,她立即就打了个哆嗦,可白玉堂衣着不凡,必定是个有钱的主儿,哪怕老鸨见他手上有武器闪着寒光,也使劲的想把人劝进千娇阁的大门。
千娇阁对面是一座徐记酒楼,正是徐家名下的产业,酒楼高三层,里面处处张灯结彩,飞檐翘角向着夜空展翅延伸而出,足以和醉日阁比肩。
徐记酒楼二楼几间房间里的两扇红漆菱窗大开,舒适的夏风从窗口吹进来惹得悬挂在支灯柱上的几个灯笼一摆一摆的摇晃。
徐记酒楼靠近街旁的某间客房里。
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美酒佳肴,可桌旁却只有一位年轻公子坐着,年轻公子身旁跟着两男子,一男子身形瘦弱、面容白皙,正低头拘谨的站着;另一人仪表不凡,细看竟是禁卫军统领慕薛,他内心无奈,但面上端着一派平静,抬眸望着窗外感受外面热闹的夜景。
年轻公子长发高束,头戴翡翠发冠,一身闪着如意云纹的明黄色宽袖长袍着身,腰间束着软银长腰带,他手里边握着把月蓝色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毫无规律的拍打着桌面。
房间内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年轻公子突然轻声道:怎么都不说话?
慕薛不语,只是偏头瞅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