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作者:
钰泽昭焉 更新:2025-11-03 16:17 字数:3107
悬挂在檐下的灯笼轻轻晃动, 公孙策回过神, 看着房内亮起的烛光微微疑惑。
他小心的抬步靠近, 鼓足勇气伸手推开门的一刹那看见了立在屋内桌旁那挺拔眼熟的背影。
庞统闻声从桌旁转过身, 锋锐冷厉的眉眼对上公孙策惊讶的目光。
公孙策停在门外, 忍不住拔高嗓音, 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庞统一言不发朝他走了过去, 公孙策陡然心慌起来, 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尚存的理智让一惯冷静持重的公孙策脸上依旧保持平静,他微微抬手,想阻止逐渐走过来的庞统:别过来, 深夜来访,有事你就站那说话。
庞统脚步微顿,竟真止步停在原地,此时二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超过三丈。
庞统眉峰微挑,眼中流光脉脉,很是从容的盯着公孙策看。
公孙策被庞统盯得不禁侧脸敛眉,他莫名怕极了庞统的靠近,也讨厌自己控制不了这加速的心跳。
庞统身形高大挺拔,此刻一身华丽的紫金宝葫芦锦绣宽袍着身,看着虽也有几分沉重,但仿佛将他这些年来纵横战场上的威风煞气都掩于其中。
两厢沉默间,庞统伸手探进金缎镶边的衣襟内,从怀中摸出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华丽匕首。
公孙策不经意一瞥,下意识都屏住了呼吸。
一言不合就拿刀是何意?
可庞统后面接下来的动作,才让博学多才的公孙先生真是摸不着头脑。
庞统拿着匕首重新退回桌边,又好像是怕他亲手将匕首交到公孙策面前对方会不收一样,他将这柄独具庞太师府特色的匕首放在了桌上,方才抬眸,不徐不疾道:我将要离开一段时间,这匕首你收下贴身带着,不仅能防身,若是在要紧关头还能调动我留在王府里的人马。
公孙策张了张嘴,也不知是该问他要去哪?还是问特意过来将这能号令他王府护卫队的东西留给他做什么?
公孙策还在犹豫起什么话题的时候,脑海中猛地掠过一道白光,他神色微变,目光惊讶的望向庞统。
这男人从一开始在他面前故作高冷孤傲的姿态,到后来的故意接近,发展到如今竟是已经打算跟他挑明了来吗?
公孙策咽了咽嗓子,想着你一来就送神兵利器,怎么跟旁人追心上人的方法一点都挨不着边啊?
不用说都知道公孙先生此刻这心中想的旁人,指的就是白玉堂了!
白五爷追心上人那走的就是体贴入微又有格局的情调路线。
先是日常嘘寒问暖让你习惯日日身边有我的存在,又直言要外出办事不知归期,然后在心上人寿辰当日再来个意外惊喜。
什么彻夜赶路,淋雨浑身湿透,各种让展大人心疼他的法子层出不穷,什么赠送传家宝,还有日常必森*晚*整*理备的甜点小礼物,只为博得猫儿一笑,哪怕是摘星捞月,白五爷也愿意干!
那些日常甜蜜恩爱,暴击明眼人的眼球的行为就更不要多说了。
萧蹊南和公孙策就是深受其害的两大代表。
庞统神色如常,坦坦荡荡的迎上公孙策惊讶且诧异的目光,挑眉一笑:我此行路途遥远,不要求你为我做些什么当送行礼,但话还是要说点吧?
男人说话时英俊神武的脸上透出的淡笑意味深长。
公孙策佯怒瞪了他一眼,昂首抬步进了屋,轻咳一声道:学生愿王爷此行,诸事皆顺。
好,如先生所言此行诸事皆顺,本王便能早日回京。庞统笑道。
公孙策瞥见庞统脸上的笑容,心若擂鼓,他迅速的移开视线,嘴唇微动,却不再开口。
他说这句话可没有一点让庞统早日回来的意思。
庞统见公孙策欲言又止,心情莫名就愉悦起来。
他多看了公孙策一会,缓慢移步往打开的窗户边走去,落在他身上的灯影随着移动的步履也在渐渐变幻着。
烛台上的烛焰不经意轻晃了起来。
公孙策只觉宛若霞光的灯影从眼前一掠而过,他再抬头去寻庞统的身影,那人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这么走了?
公孙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敞开的窗口,哑口无言。
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为什么非得学人跳窗翻墙,难不成有轻功在身的人都喜欢这样?
庞统真走了,这小院除了夜风吹动墨竹发出飒飒的声响再无其他动静。
公孙策盯着手中的匕首发愣,不知道庞统今夜此举意欲何为,他甚至半点都不清楚庞统此次远行要去哪!
公孙策良久才抬起了头,他透过大开的窗户望着那一地青翠的药草,渐渐失了神。
别的不清楚,但是他能肯定自己今夜是难以安寝了。
翌日清晨,窗外的天还没彻底放亮,依旧灰蒙蒙笼着。
昨夜尝遍猫儿甜头的白玉堂这会面容泛笑的搂着自家爱猫还在假寐。
二人早就醒了,展昭是身体不适稍稍翻身就惊醒过来,白玉堂则是在展昭翻过身的一刹那便懒懒的掀开了眼皮子,见猫儿一脸难言之隐,白玉堂自觉探手深进被褥轻轻搂住展昭的腰身,借了些力道让对方靠着。
展昭暗舒了口气,闭上眼睛不想看玉堂事后一脸舒爽瞅着他撒不开眼的模样,于是缓缓缩了缩身子将额头抵在白玉堂下颚处。
过了会展昭又觉得被褥半空着不够暖和,便索性将脸埋进白玉堂的胸膛,许是太过操劳,不知不觉竟又睡了过去。
等展昭再醒来,发现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
床铺空了一大半,他抬眼下意识第一反应就去屋内找人,发现白玉堂衣裳整齐的就在桌边坐着,桌上还趴着只毛发雪白的大猫,不是雪昙又是哪只。
五彩斑斓的阳光从窗口倾泻入房内,地上都映上一层斑驳的光影。
白玉堂又换上了银色锦袍,长长的雪色缎带高束着他一脑的墨发,日光洋洋洒洒的落在他身上,仅是看这人的背影便叫展昭挪不开眼。
玉堂展昭半撑起身,才唤了两个字便觉得喉咙干涩难忍。
他睡得太久了,加上跟着某人不知节制的胡闹了一晚上,嗓子再好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这道沙哑的轻唤声在安静的屋内突然响起,尤为清晰入耳。
白玉堂闻声立即回头,展昭刚刚睡醒,被褥从他身上滑落下去只盖在腰间,上身的白色寝衣也有些松,领口下他留在展昭身上的淡红色的印记如今还若隐若现。
展昭这会脸颊也有些红,他眉头微微皱着,垂着双眼,抬手摁在喉咙处一副想用力又不敢太用劲的清着嗓子。
白玉堂很想这样多看他几眼,可发现展昭看上去难受极了,立即侧过身抬手斟了杯还温着的水端着送了过去。
雪昙见展昭醒了,索性在圆桌上趴了下来,一边享用白五爷用来犒劳它的小鱼干。
只有在展昭面前,白五爷才心甘情愿地干着这些为奴为仆的活计。
他端着茶杯伺候展昭喝了半杯温水,随手搁在床边的方凳上,又忍不住瞥了雪昙一眼,见那馋猫聚精会神地在跟小鱼干奋斗没心思往他俩这边张望,白玉堂才放心的伺候起展昭起床更衣。
睡了一觉,展昭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即使腰部微微泛酸也实属正常现象。他有内功在身,加上这段时日经验也足够丰富,所以恢复起来比一开始着实快了许多。
可白玉堂还是小心翼翼着,他瞅着展昭神色如常才轻声开口:爷让白顺去买你最爱吃的馄饨了,算着也快回来了,等会吃了东西再跟你说说其他事儿。
展昭看白玉堂这副小心待他的模样心下觉得有意思,可到底面上没显露出办分,便由白玉堂伸手微扶着,一路走到圆桌旁坐下。
这种被人捧在手掌心的滋味让展昭忍不住泛起了笑意,即使他有意将上翘的嘴角压下去,这愉悦也没能抑制半分。
展昭捏了条小鱼干,藏着愉快的心思忍不住逗起了雪昙玩,便随口问白玉堂:你何时起的?也不叫我,要是今日府衙内有其他事情,可不就误了时辰。
白玉堂微微抬头,露出一段弧线优美的颈项,他轻抬指尖微微搔着鼻尖,心道可不就是误了时辰,还是雪昙急着跑来开封府告诉他才知道今早发生了大事。
展昭见人一直没吭声,不由偏头看去,他的视线落在白玉堂的脖颈上,强迫着自己将目光往上移,展昭才发现白玉堂笑容中透着心虚。
一看就有问题!
不过此刻也就是白玉堂没想有意瞒着他,否则断然不会露出如此明显的迹象。
展昭眉眼微敛,正襟危坐,翻掌轻扣了扣桌面:白玉堂,你给展某从实招来。
两道骨节扣击桌面的声响,带着正在品尝小鱼干的雪昙都仰起了脑袋,一双看上去十分有灵性的琥珀色双瞳紧盯住了面前的白展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