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可有什么苦衷？
  艾伦更没有想到, 自己一句无心的话，竟然由此引发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伊琳娜微笑着开口安抚，“没关系，可能大人只是今天更想尝我沏的茶。”
  话虽如此, 但一向成熟稳重的伊琳娜, 嘴角就没有下来过脚步有些雀跃的走进了厨房。让人总有一种, 她脸上带着三分得意的错觉。
  “哎呦！”，她的突然闯入，让正在厨房烹饪的玛丽夫人受到了惊吓，手中的一捧牛利菜散落一地。
  “怎么这么不小心？”, 伊琳娜一边帮着玛丽夫人将还沾着水珠的菜从地上捡起，重新放入洗菜的水盆中，一边有些疑惑的环视厨房一圈。
  厨房一如既往，一切摆放的井然有序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没什么, 只是没想到伊琳娜小姐你会突然进来。”，玛丽夫人有些心虚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是有什么事情吗？”
  “大人说想喝茶水, 我进来烧些热水。”, 说话间，伊琳娜伸手在柜台中翻找。
  玛丽夫人的脸色更加古怪, “别…我是说您这么白嫩的双手，不适合沾染厨房的油污。你想要什么，我来帮你找。”
  伊琳娜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还是选择没有点破, “茶叶、羊奶和枫糖浆。”
  玛丽夫人立刻熟练地将这三样东西翻找了出来，递给伊琳娜。
  虽然艾伦十分喜欢喝茶，却不喜欢茶水本身有些苦涩的味道。每次喝茶的时候, 艾伦都要加很多配料。
  为此，什维尔还特意为他定制了一套茶具。
  有陶制的茶杯、茶盘、奶壶、糖罐还有特制的小茶匙。
  将热水烧开之后，在铜壶中放入一些茶叶，加入热水冲开，将盖子盖好。这壶茶就算是沏好了。
  再将羊奶和枫糖浆转移到小奶壶和糖罐中，将这些东西，连同装好茶水的铜壶以及茶杯和茶盘一起放在一个大托盘上。
  最后放在阳台中，艾伦面前的小桌上。
  维欧利斯有些不满的斜看了她一眼，伊琳娜则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仿佛没注意到气氛已经愈发奇怪。
  维欧利斯主动站起身，占着体质的优势抢先拿起铜壶，为艾伦倒了半杯茶水。
  装满茶水的铜壶滚烫，但是有着一身龙鳞护体的维欧利斯当然不惧怕这一点温度。
  艾伦拿起茶杯，满意的看着杯中红棕色的茶水赞叹的点了点头。亲手拿起一旁的奶壶，将提前隔水温热过的羊奶兑入茶水之中。最后再加入三茶匙的枫糖浆，用茶匙慢慢的搅动茶水让三者充分地融合在一起。
  一杯味道香醇的奶茶，就这样完成了。
  伊琳娜和维欧利斯就这样守着艾伦慢慢品尝茶水，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饭。
  见到伊琳娜一直到晚饭时间都没有离开神殿，玛丽夫人的脸色更加古怪。
  “伊琳娜小姐，你要和大人一起吃晚餐吗？”
  伊琳娜那双罕见的金色双眸一顺不顺的凝视着她，“不用，一如既往你准备大人和维欧利斯两个人的晚餐就好。”
  “哦哦，好的。”，虽然年龄的增长玛丽夫人的脊背已经有些佝偻，此刻不住的点头弯腰更加显得她瘦弱矮小。
  又过了一会儿，见伊琳娜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因为艾伦感受不到饥饿，几天前耽误了吃饭的时间，让身体还在成长期的维欧利斯没能及时吃到晚餐。这段时间，艾伦一直特别注意吃饭的时间，见到晚饭还没有上桌立刻忍不住开始催促。
  玛丽夫人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将晚餐端了出来，香气瞬间充满整个神殿。
  “大人，从露比娅那里听说了您上次用浓汤搭配面包来食用。所以今天晚上我准备了防风草浓汤、烤制了一些鸟肉和蔬菜。主食我准备了烤面包。希望能让你喜欢。”
  防风草是和羽毛果一样，城镇内种植的一种果实长在地下的蔬菜。吃起来比较干柴，但和羽毛果不一样，这种防风草可以经过长时间的烤制和炖煮。
  烹饪之后的味道，带着一种独特的香甜，又因为和城镇内大家常吃的羽毛果生长方式相同，很受甘兰城中的大家喜欢。
  除了防风草浓汤，玛丽夫人准备的烤蔬菜中也有烤制香脆的防风草。
  除了这些，桌上唯一的肉食，就是经过烤制又一点点撕碎成一条一条，撒上一点点盐的鸟肉。
  将同样经过烤制的牛利菜和防风草、鸟肉一起夹在两片面包中间，最后沾上香浓的防风草汤。
  一口咬下去，浓郁的味道和各种各样的食材在口中扩散。艾伦不断点头，赞同着今晚饭菜的美味。
  见到艾伦依旧如此喜欢自己烹饪出来的菜肴，玛丽看上去也松了一口气，完全没有注意到维欧利斯和伊琳娜在仔细看过晚餐的菜品之后，盯着她的眼神更加古怪。
  今天牧场那边送来的可是一整只无翼鸟，因为艾伦根本不吃鸟头、鸟脖子、鸟爪和各种内脏，那只无翼鸟提前经过了处理，将这些东西都去除了。
  但那也是一整只无翼鸟，怎么可能到晚上为止就让艾伦吃到这么一点肉。
  除此之外面包的颜色也很不对劲，露比娅上次烤制的那种加入很多鸟蛋的面包，面包的颜色是白嫩中泛着金黄。
  但此刻桌上的面包已经过于白净了，和面粉的颜色没什么区别。艾伦搭配着那么多的配菜可能没有尝出来面包的味道有什么变化。
  维欧利斯拿起一片单独尝了一口，面包中明显少了鸟蛋的味道。
  见到他的表情奇怪，伊琳娜也自然而然的在餐桌前坐下。艾伦当然不介意她一起共进晚餐，伊琳娜却只是单单拿起了桌上的面包尝了一口，皱起眉头。
  维欧利斯和伊琳娜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然。
  ………
  饭后，玛丽夫人来到厨房开始清理厨余。
  这件事是艾伦亲口允许过的，艾伦吃的每一样东西都必须是最新鲜的。城镇内每天又会进献给他们的神明许多食材，那些刚刚隔夜过一天的食物依旧可以食用，还非常新鲜。
  丢掉总让艾伦觉得可惜，便允许露比娅和玛丽夫人可以将烹饪剩下的一些食材带走。
  只不过因为神殿内有维欧利斯这么一个食量大的惊人的巨龙存在，厨余里经常也剩不下什么东西。也就是一些肉的骨架和看上去品质不太好的蔬菜什么的。
  “玛丽夫人，在清理厨余吗？”，在玛丽夫人清理的时候，伊琳娜猝不及防间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啊，是……是呀，伊琳娜小姐。”
  这一次伊琳娜没再和她废话，直接抢过她想拿走的布包。玛丽夫人神情巨变，扑上前去试图阻止。
  但她早已年迈的身体，当然没办法敌过身为精灵永远不会衰老的伊琳娜。
  伊琳娜和维欧利斯忍了一整天等的就是现在人赃并获，她立刻将布包打开。
  果不其然，里面正装着那只无翼鸟身上最精华美味的部分，两只鸟腿和两只鸟翅，以及四五个鸟蛋。
  容不得玛丽夫人有什么辩解，伊琳娜连同她装厨余的布包，一起按跪在了艾伦的面前。
  维欧利斯捡起那个布包打开一看，放在艾伦的面前，“人赃俱获，不是第一次了吧？”
  如果这真的是第一次，伊琳娜绝不相信玛丽夫人的胆子会这么大。显然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间里，玛丽夫人借着不浪费厨余的借口，早就不知道偷拿过艾伦的食物多少回。
  艾伦看了看布包中的食材也很惊讶，玛丽夫人手艺非常好，经过她手的每份菜肴都很精致。让艾伦从未想过自己每天吃的食材不仅被克扣，竟然还被克扣了这么多。
  艾伦一时不知自己应该作何反应，作为这个城镇的守护神。被自己的信徒这样对待，他理应感觉到愤怒。
  但低下头，看着玛丽夫人消瘦苍老的脸颊，趁着瘦弱的身体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艾伦心中生不起任何的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也无法言说的情绪。
  玛丽夫人消瘦的身体不停颤抖，声泪俱下的不断在木质的地板是叩首，“不，不是的！我这是第一次，是家中食物实在不够吃，我不得已才这样做。请您原谅我这一回吧……”
  “………”，艾伦看着她的样子，沉默了许久许久。
  维欧利斯和伊琳娜也一直看着他沉默，直到伊琳娜收到了艾伦的一个眼神。
  她立刻上前一步，站在艾伦的身侧，“你家中的食物怎么会不够吃，城镇内每家每户的食物都有固定的份额，每周定时发放领取。哪怕你的儿子威廉每次总是好吃懒做，逃避工作大家怨念已久，也从来都没有少了他的食物，怎么可能不够吃？难不成有人克扣你的份额？”
  “这……”，玛丽夫人瞬间被噎住，磕头的动作也停止下来。
  当然没有人克扣她的食物，每次的食物分发都是莉娅带着人发放。每次都会仔细检查，每个人分到的食物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