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峥心里头那点欢喜被兜头泼了盆冷水，非常不高兴的塞了一嘴丸子。
  一边塞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要冷静，不要气馁，要学习秦绍的厚脸皮精神！
  沈云峥被李澈送到家时，餐厅里的灯亮着，秦绍和沈屹寒才刚刚吃饭，家里飘着饭香。
  沈云峥还饿着，但不好意思往餐厅里走。
  他从未考虑过成年人那点儿私密事，但今天一下开了窍，就忍不住联想这两个小时里兄长和秦绍在做什么。
  沈云峥晃晃脑袋，要把那些龌龊思想晃走，匆匆上了楼。
  放在以往，沈云峥这会儿一定乐呵呵地凑到沈屹寒身边去，叽叽喳喳地跟秦绍争宠。
  沈屹寒一下子觉得满桌饭菜没了滋味。
  他在餐桌下踩了秦绍一脚，骂他：“混蛋，我就说他看见了吧！现在怎么办？”
  秦绍哄他：“看不清的，就那么点儿门缝，再说，他又不是小孩了，乖，你最近工作累，再多吃点儿饭。”
  沈屹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云峥。
  实在是尴尬，面子都要丢光了。
  好歹上次被他撞见只是亲嘴，这次却……
  应当是没看清的，但照沈云峥的表现看，他一定猜出来了。
  沈屹寒发愁，看向没事儿人似的秦绍，故意说：“秦绍，你真让人讨厌。”
  秦绍点点头，说：“我也爱你。”
  第139章 pua
  夜色已深，燕京城霓虹灯闪烁，车灯飞速划过人行道，很快消失不见。
  秦翊略微侧过身给迎面走来的路人让开位置，朝教培机构的方向走。
  虎口处的刀伤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昨夜并非一场噩梦，而他是持刀的刽子手。
  赵小光没了往常的话痨，一路无言，忽然在距离教培机构一条街的位置停下，拉住秦翊的胳膊，攥得很紧。
  连声音都发颤，他问：“秦翊，你说……那个人还活着吗？”
  两人的记忆同时回溯至那个冰冷的地下室，鼻尖处似乎还有浓郁的消毒水和血腥味。
  鲜红的血从手术台上往下淌，染红了秦翊的新鞋。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男孩，额头上有伤，用了麻醉，双眼紧闭着。
  岁数跟他们相仿，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刚分化不久，是那么的年轻。
  身上的白t恤都洗皱了，应当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算死了，也掀不起风浪。
  蛇哥就坐在一旁，摆弄着手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二人。
  门口站着几个手下，各个都杀人不眨眼，要钱不要命，但凡他二人有任何小动作，随时会被打成筛子。
  赵小光是被抓过去的，蛇哥的手下敲开他家大门时，他正在陪父母吃晚饭。
  他爸开的门，说有朋友找他，赵小光在看到那人的刹那，便知道他躲不掉了，否则他父母就会出事。
  蛇哥让人把简陋的手术用具推到赵小光面前，用很和善的语气，让他做秦翊的助手。
  可赵小光连鸡都没杀过，最混的时候也只敢拿没开刃的刀吓唬人。
  赵小光崩溃地说自己干不了，求蛇哥放他回家，他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那上了膛的枪便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蛇哥微笑着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过很体贴地让赵小光放心的去就好，他们只要他的命，他死了，就不会为难他父母。
  这时秦翊握住了赵小光的手，把他拉到手术台面前，很冷静的，用轻缓的语气，一一讲解托盘里各种手术工具的用处。
  赵小光能感受到秦翊的手在发颤，可那发颤的手，在下刀子时没有任何犹豫。
  血溅到他的白大褂上，锋利刀刃划伤了他的虎口，他恍若不觉，平静地做完腺体取出的手术，并为其止了血，完成最后的缝合工作。
  立刻有人上前将那浸着血的腺体放到器官低温保存箱中带走。
  蛇哥满意地拍拍秦翊的肩膀，赞赏道：“小伙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干得不错，回家好好休息吧，伤口包扎下，放心，跟着蛇哥干，好处少不了。”
  蛇哥一抬手，便有手下拎着包进来，包里放着十万块钱，意味着秦翊和赵小光彻底加入他们的阵营，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
  秦翊收下钱，说了句“谢谢蛇哥”，便拉着赵小光离开了地下室。
  在卫生间洗干净手上和鞋上的血迹，秦翊又用冷水扑了把脸。
  对赵小光说：“小光，别怕，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我把你拖下了水，你只是为了保命，仅此而已。”
  秦翊把那十万块钱全部塞给了赵小光，嘱托他：“小光，不可以存到银行卡里，突然有款项入账，会被盯上，先藏着，不要花。”
  赵小光看着秦翊那张清秀温柔的面庞，猛然间感到陌生，身体不可抑制地发抖，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嗯”了声。
  远处驶来一辆车，开着远光，秦翊被刺得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赵小光握着他的手，说：“他会活着的，我给他做了止血。”
  赵小光眼眶通红，拿出手机，翻找出什么，举到秦翊面前，嘶哑着嗓子。
  崩溃地低声道：“他活不了！蛇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死人永远比活人好处置，腺体是alpha的第二颗心脏，他失去了腺体，又得不到救助，他怎么活？他死了，秦翊，他肯定已经死了，不知道被埋在哪里。”
  屏幕中是一段寻子视频，满头白发的母亲举着自己的身份证和儿子的照片，哭着说他的儿子才刚刚考上大学，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希望网友能提供线索帮帮她。
  那张照片上的少年正是昨晚躺在手术台上的男孩，笑起来很好看，正是好年纪。
  赵小光捂着脸，哽咽道：“秦翊，我们杀人了，我们去自首吧。”
  秦翊环顾四周，在十米外看到一道仓促躲闪的身影。
  他二人声音不大，应当没被听到，可如果任由赵小光崩溃下去，沈屹寒和秦绍很快便能得知真相，那一切就都完了。
  秦翊一把抓住赵小光的衣领将他拽进旁边无人的小巷，低声道：“小光，我们没有杀他，就算他死了，也是蛇哥的错，我们有什么错？我们是被逼的，如果不按照蛇哥说的做，我们也会死的，到时候死的就是三个人，你明白吗？”
  赵小光流着眼泪看他。
  秦翊抱住赵小光，拍拍他的背，安抚道：“别怕，都是我的错，你是为了帮我被迫变成这样的，你没有罪，有罪的是我，对不起……”
  赵小光额头抵着秦翊的肩膀，哽咽道：“靠，可我们该怎么办？这只是个开始，蛇哥还会继续让我们做这种事，要不我们去自首吧？帮着警督抓到蛇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了。”
  秦翊眉心蹙起，放缓声音：“不行，如果自首，一切就都完了，小光，你想想，你父母该有多失望？”
  他说：“我也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你知道的，寄人篱下的滋味真的很难受，我大哥的男朋友来家里，我都不能露面，我二哥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我父亲这么有钱，我爸爸却因为没钱治疗，错过了最佳医治时间，我不甘心，小光，我真的不甘心……”
  赵小光抹去眼泪，骂了句脏话：“可我们他妈的干的不是人事儿，秦翊，那个男孩的妈妈一夜白头，她都不知道她儿子已经死了！操！我就不该帮你认识蛇哥！”
  秦翊握住他的手，认真道：“小光，再给我多一点儿时间，我会把蛇哥拉下马，等我们控制了黑市，就再也不做这种事了，你不是一直想给叔叔阿姨换大房子住吗？很快了，小光，相信我，我们很快就会成功，求求你，信我这一次。”
  他继续说：“黑市端不干净的，腺体贩卖蛇哥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做，但是等我们掌管了黑市，就有了话语权，这能救更多的人，小光，要做大事，总要有人牺牲。”
  赵小光沉默了两秒，不可置信地问：“秦翊，你他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凭咱俩？控制黑市？你疯了吗？我们会死得更惨。”
  秦翊平静道：“小光啊，他们那帮人，谁能带领他们赚钱，他们就会拥戴谁的，腺体贩卖风险太大了，我有更简单安全的赚钱办法，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赵小光震惊：“蛇哥还活着呢，你怎么弄得赢他？秦翊，别那么天真！”
  秦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小光，你相信我，这种局面很快就会结束，我有办法借刀杀人，或者说是，一箭双雕。”
  第140章 傻白甜
  周末，是个阴天，空气又潮又闷。
  督察处近日工作繁忙，秦绍要早起去加班。
  沈屹寒睡眠浅，秦绍一动，他就醒了，干脆起床吃早餐。
  秦绍坐在沈屹寒旁边，夹了只虾饺送到他嘴边。
  楼梯处有脚步声，秦绍看过去，挑了下眉：“哟，小废物竟然有早起的一天，被尿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