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尸语 第168节
作者:
陈加皮 更新:2025-11-03 17:03 字数:5492
闫禀玉激动地抬了抬身子,完全顾不上走光,“那为什么不去解决,而任由自己被控制?”
烛光摇曳,那片白腻肌肤晃着卢行歧的眼,他喉结微动,稍稍侧开视线,“我为阴魂,寄心蛊无法寄生到死,可以除去,只要不心动或者用阴力控制,就能将它耗死。”
“这么简单?为什么不做?”
“以我现在处境,留存阴力比较稳当,还有不心动,我做不到。况且我不觉得被寄心不好,我就是想与你亲近,这也是我本心,不过寄心蛊让我更冲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我都愿意去接纳,你为什么不可以?”
他说话时目光稍侧,加之黑眸阴暗浓郁,叫闫禀玉看不透,但她并不怀疑话的真假。可她还是想问明白,“那你清楚现在的感情,是你自己主导,还是寄心蛊在主导吗?”
卢行歧转过眼神,穿透过黑夜的阴暗,坦白在微漾着的暧昧空气里的烛光,“我当然清楚,我的身体我的思绪都在被你牵动,那便是我,无关寄心不寄心。”
“卢行歧……”她嗓音哽咽,有控制不住的委屈。
外头脚步来来回回,在找那只莫须有的大耗子。
他们就在这一片抓耗子的动静中剖白,又是滑稽,又是真诚,哭笑不得。
卢行歧见到闫禀玉眼中湿润,像是蓄了泪,眼波流动,瞧着楚楚可怜,让人心动不已。
“怎么了?不开心?”
闫禀玉摇摇头,泪水夺眶而出,泪痕未落尽,她霍然拉低他身子,亲吻上去。再一用力,将他力量下拽,他猝不及防,整个人摔进浴桶里!
第132章 你再跟我表白一次
只见漫天水花和嫣红花瓣纷落,逐渐清晰出闫禀玉的脸,她背对烛光,眉眼晦暗地凝着倔强,目色偏执到摄人心弦。
“禀玉……”形势急转,卢行歧微有懵然。
她伸手过来,从他胸口前掠过,进而去抓住他胳膊。刚刚摔落那下,他的衣襟纽结扯断,袒露出一片胸膛,她指尖如羽毛拂掠,叫他呼吸都不自觉轻了。
即便他非强壮虬结的体型,她手指也握不全,但她丝毫不客气,用尖锐的力量揪着他的皮肉。
那点痛不算什么,卢行歧再度询问:“禀玉,怎么了?”
闫禀玉望着他,抿住唇,直到嘴上发白麻痹,直到柔软的胸口起伏越遽。她似是在纠结什么,自顾天人交战。
她在跟她自己较劲,卢行歧举起湿漉漉的手指,去挑开她抿住的唇,一松开,鲜艳的血色立即充斥,给她倔强的容颜添了些许旖丽。他心底微动,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她就在这个充满诱导性的动作里开口。
“你再跟我表白一次!”
面对她的忽然转变,卢行歧愣了愣。
“不是什么‘相看一笑温’的含蓄,我想听的是,真真切切的情感,从你内心深处油然而发!”闫禀玉瞪视着他,鹰隼般搜刮的眼神,仿佛他的脸上只要出现一丝犹豫,她便会狠狠抓住,会以此为罪将他惩罚发配。
卢行歧哑然失笑,可算明白她此刻的倔强偏执从何而来。其实,她的认真较真叫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震撼。她身上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特质,让他似拆礼物一般,惊喜迭生。
他手落下,在浴汤中寻握住她腰肢,往他那边搂。他们身周,水波荡漾,花红春色。他低脸埋进她温暖湿润的颈侧,窸窸窣窣地厮磨亲吻着,一边柔情诉说。
“还记得初次见你,是在一个交叉路口,我在施起阴卦,青烟漫卷,而你逐走其中。起阴卦于常人无益,触之会神魂不稳而痴态,但你没有,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我,周身绽放着漂亮的灼耀光亮。我从未见过三火如此鼎盛之人,还是阴柔如水的女子命格,便就对你产生了兴趣。”
亲吻蔓延,痴恋在微凉的耳珠,耳畔灼热的气息喷洒,闫禀玉抓紧卢行歧的手臂,忍住湿热痒感,不躲不动,要将他的字字句句听清。
“之后我随你回家,因起阴卦耗费阴力,我无法收敛阴气,而你因此察觉,暗地想方设法要驱逐我。但寻常符箓法器于我无用,当然,我也不会与你说。那几回以你失败的交手,让我陡觉轻松,倒非看轻你,也并不是赢了的侥幸。只是这百余年来,我的一切惟有无边无尽的黑暗和沉重,不一样的感受,像叶孤独扁舟,暂时将我从仇恨深渊里渡起。”
“在这之后,我萌生出与你同伴的念头,恰因时移势易,我需要替我行走人世的帮手,而你聪明果敢,非恐吓能够驱使。所以我便施计让你签共寿契约,以此胁迫你。目的达成,你也在伏波渡和刘家帮我许多,可脆弱如人,你数次因我的谋算而受伤,那些你熟睡的夜晚,我在黑暗中看着你,内心拉扯。胁迫为何,以人之困苦行困囿,这有违道义。可我灭魂掘墓,已逆天道,一旦开始,非我能控制阻止。”
他停住缠绵的亲吻,倾诉悱恻,而难掩懊悔,气息不忍,断断续续地失稳。闫禀玉站在他视角的第三人称去看待他们的过去,恨意是有,但胸腔洇积苦涩,一丝汹涌的情意倾泻而出。
卢行歧缓缓转过脸,啄吻了下她含着泪光的眼睛,与她温柔地四目相对,继续道:“在车马关那晚,你被祖林成引开,生命威胁的那一刻,你没有向我求救。即便受伤,你也在防备我,那晚我感受到陌生的烦躁。在帮你上完药之后,那夜坐在楠树枝头,我鬼使神差地拿出你被子弹削下的断发,下意识用红绳绑束。心底渐渐沉静下来,但也明白,我动心了。情之一字,甚是奇怪,与时光长短无关,一旦窥见一角,便如山洪猛兽汹涌而至。”
“好了好了!”闫禀玉摇头,“不说了不说了!”
再听下去会让她变得很奇怪,明明在这些经历中,她吃苦受难不少,但不知为什么,自己倒心疼起他来。那束红绳发已经足够表明,他对自己的心意,何况更有之后的患难相处,她的敏感多疑实在有失公道!
“卢行歧……”她抬起胳膊,近身去勾住他脖子,用湿漉漉的眼神凝视着他,“我听懂了。”
他们坐卧在不算宽敞的浴桶里,膝盖相抵,她一靠近,胸尖几乎扫在他胸膛,那点子水波荡漾,似有似无地触摸。
卢行歧深吸一口气,脑袋登时全空了,顺应反应地紧了手臂,将她姣好美妙的身体压进自己怀里,低脸去追咬她的唇瓣。唇瓣被数度撕咬折磨,呈现出鲜艳的饱满度,舌尖趁机滑入,将她口中气息吮尽,再趁她张口喘气,勾缠住懵懂无知的小舌。
闫禀玉被夺吻窒息,趁他缓解之际,间隙地小口呼吸,他却更为野蛮地要吸尽她胸腔里的空气。他手臂如铁,压住她背部促成此时紧密的拥抱姿势,在他凶狠的亲吻下,她走神地低瞥目光,见到自己被压变形的胸部深深地陷进他宽厚的胸膛,看起来诱导意味十足。
卢行歧察觉她的心不在焉,他几欲把持不住对她身体产生的暴戾破坏欲,于是心里失衡地咬她舌尖,她“唔唔”痛呼,齿闭舌退,蹙着吃惊的靡丽眉眼向他控诉。
“你在干嘛?”
经过激吻,她如何装凶,语气还是软绵可怜,浑身也无力,几乎靠那两条纤细的手臂挂住自己的重量,也就锁骨下的胸口在急促起伏,像是蕴藏着最后的气力。卢行歧没回话,顺着脑海里的想法,视线掠在她脖颈与胸口之间,常年不见日光的部位,雪白透出细细的血管纹路,在烛火光影中细看,那血管似乎还在跳动,他漆黑的眼瞳随着紧缩放大,心底暴戾的破坏欲随周身血液沸腾——真脆弱的身体,真想进去感受看看。
他再一深呼吸,忽而紧臂抛高她的身体,她吃惊地低呼,冷不防坐到了他结实的大腿上,娇嫩的肌肤被他的衣裳摩擦,她感到即将失守的惊慌,瑟缩不止。
“卢行歧……”
闫禀玉此时位置高过卢行歧,他闻声抬眼,不知是受烛光影响,还是因为什么,他眉压眼沉,眼色浓郁到化不开,似是蕴着压抑的欲望。鼻间气息粗重浑浊,胸膛大开大合地起伏,喉结重而有力的推动着,身体随体温升高而散发极富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她察觉到一触即发的危险,而他在此时骤然亲吻上她颈项,她想推开他,但手臂早已软烂如泥,只能任其啮咬着脆弱的皮肤。那齿间时而衔起皮肉里的血管,让她更为畏惧,而对他凶蛮的施虐行为产生病态的依赖。
他忽然咬到哪处,闫禀玉娇娇嘤咛一声,背都绷直了,提臀时碰到坚硬的地方,忙拍打他肩提醒,“去床上……”
即便浑身压抑得痛苦,卢行歧仍照顾地听话,就着原本的姿势抱她起身,长腿迈出浴桶,哗啦一下,带出无数水花。因着长衫被扯落一半,他在走向床榻时,已利落地褪尽衣衫。抬腿压榻而上,将她放到柔软的被面上,他覆身上去,温柔亲吻,待她放松身体,缓缓尝试。
他嗓音低哑:“现在你还抗拒我,怕我吗?”
闫禀玉的脚趾紧张地弯曲,确定地摇头,“不怕,上次也不怕。”
只是对未知难免恐慌,她并不怕将自己交给他。
上次情难自己地迫她,是在九十九垴圣地,卢行歧认知到这个事实,惊喜交加。双手摸到她掌心,与之十指相扣,继而沉低肩背。
被宽阔的胸膛包围,被男性蓬勃的气息侵占呼吸,面对未知的感受,闫禀玉不安地扣紧他的手,甚至到手指疼痛,直至被更深入灵魂的痛感袭击,她哭唧唧地喊出声:“痛啊!不行不行!”
卢行歧僵硬住了,咬紧牙根回:“可以缓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好凶的语气,半退不退,提心吊胆,闫禀玉受不了,本能地抬腿去踢。他早一秒提膝揿压住她双腿,她动不了,他湿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那么近。疼痛慢慢缓去,生出娇惯气性,她恼得咬住他下巴。
忍抑更痛苦,卢行歧根本不在乎这点咬痛,相反她的主动更催情,于是扭头换位,直接用唇封住她的咬合,化作缱绻亲吻。
之后他不再动作,温柔亲吻,双手在她身上安抚,她也不再抵触,慢慢地沉浸在陌生的体验中,连他再进几分也未知。
卢行歧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闫禀玉真的不再有剥离感,被他带动着感觉。过去许久,他忽然离身,抱起她柔软如水的身子,将她翻了个面。
实在无力,闫禀玉半趴在枕头,卢行歧一条手臂横在她胸前,将她捞了起来,强迫她撑好,手也没离开。为什么要这样做?很快,他一个动作让她蹙眉,“啊”地叫了一声,娇滴滴地哭诉:“还是疼……”
外面寻耗子的人不知散去没,她今夜惯娇气的,稍有不行就乱动哭诉,卢行歧也无法不近人情地让她忍住,只好铤而走险地下个禁制术。
“禀玉,我下了禁制术,现在你可以大声地叫出来了。”
即便难受,闫禀玉的脸羞得要死,弱弱地说:“我没叫,是你的错……
卢行歧笑着施展技术,欠欠地说:“是我在叫……”
他下颔就侧在闫禀玉脸庞,她狠狠地扭头咬他,不过咬也是无力的,因为她连身体都撑不住,只能靠他那条有劲的手臂。他上下其手,用尽谄媚的法子,让她再无心想其他。形晃神散间,她似乎听到些婉转莺啼的娇声,她不知道自己能发出这么没皮没脸的声线。
那娇声悦耳,卢行歧愉快地亲了亲她脸颊,粗声说:“这是房中术的潜海抱珠,易于受孕。”
闫禀玉迷迷糊糊听着,神游天外地想:她现在是神魂状态,跟鬼应该有生殖隔离,不需要担心受孕。只是她不是神魂出窍吗?为什么这么真实……
恍惚中,卢行歧又搂她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怀中,不无炫耀地说:“这是窃月偷香,省女子体力,是不是很舒坦?”
这姿势闫禀玉觉得还好,可他的发问太惊心动魄,她咬住下唇,断断续续地溢出声音:“房中术,有多少,招式?”
“一共十八式。”卢行歧着急炫技似的,拉着她又换位置。
闫禀玉受到惊吓,忙退缩,“不行不行,我不行了!”
他严肃拒绝,钳制住她扭动的身子,压了下去,“还没试完,我房中术修得极好,都是为了你。”
“这不是炫耀教学的时候!”闫禀玉肯定受不住。
他顿住动作,表现出在意,“那该如何?”
“假如你真要十八式,那我就不再跟你试了!”
卢行歧的眼神立即变得危险,不上不下被吊着最难受,他丝毫没有餍足感,自是不肯打住,“不跟我试,你想跟谁试?”
闫禀玉不是这个意思,亲亲他嘴角,抚摸着他结实僵硬的背阔,试图安抚:“既然修房中术是为我,我的感受最为重要,我觉得够了,我们以后再试,好么?”
我们,以后,卢行歧眼眸里恶劣的情绪缓和下来,糖好吃,分多次吃完,也可以。他埋头下去,不情不愿地应:“好。”
但到深夜,闫禀玉深感自己被骗,虽然没有十八般招式,但也有十八回合!被他咬文嚼字地骗了!
房中烛台已堆砌了不少火热烛油,烛火燃烧,越演越烈,照出纠缠的影子,荒诞无度。
到最后,卢行歧覆在她耳边纵情呢喃:“闫禀玉,我喜欢死你了……”
第133章 狼狈为奸
遁前生的一夜,在现实才过一小时,床上的人忽然呓语,听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握珠赶忙飞起来查看,见闫禀玉脸颊红得像着火,细密的汗珠从皮肤沁出。她惊讶地大叫:“姐姐怎么了?”
活珠子也转过目光,看到闫禀玉像是生病的样子,伸手背贴额,察觉温度有点高。他起身喊来巡逻的蓝家打手,让人去请冯渐微过来,生怕遁前生出了什么事。
……
其实,能出什么事?闫禀玉如果看到瑶寨这群人忙上忙下,指定得社死。好就好在她感知不到现实身体的反应,在这边悠然醒来。
睁开眼,昨夜疯狂的画面帧帧闪过,闫禀玉猛然清醒,从床上惊跳起身,不忘搂着被子裹住赤裸的身体。卢行歧不知几时就走了,房内地板还残留昨夜他们从浴桶出来走过的水印。
她痴痴望了片刻,随后将脸埋进被子里,呜呜哀嚎一声!真实跌宕起伏的一夜啊!
外面婢子听到闫禀玉起床的动静,敲门询问,她赶紧穿好衣服,别叫人看见她身上皮肤斑点淤紫的痕迹。穿好后开门,让婢子帮她梳发。
也许为了欲盖弥彰,卢行歧一早上都没有来找,反而是从黎陪着闫禀玉吃早饭。两人昨日亲近了些,吃着,闲聊着。
“昨晚那大耗子没抓到,不知今晚还会不会出来蹦跶。”从黎愁道。
闫禀玉扯扯嘴角,尴尬地想:今晚“大耗子”即便出来,她也要死死锁住门,将“耗子”赶回去安分待着。
“应该……不会出来了吧,毕竟昨晚那么多人,它会怕的。”
从黎看着闫禀玉,目光略带欣赏,“想不到你爬树厉害,连耗子也不怕,昨夜还敢自己在屋里待。”
要是一般耗子,闫禀玉还能上去抓,但昨晚那只“大耗子”,她就只有被作弄的份,现在身上还跟打群架似的腰酸背痛。
“耗子而已,又不咬人,不用怕的啊。”
从黎想想也是,捻了块米糕吃,“今晚我阿爹会让随从加紧巡视,不会再出现昨晚那样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