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
三风吟 更新:2025-11-04 16:56 字数:3179
贺知闰偏过头,避开他过于灼热的视线,冷哼道:“一点诚意都没有。”
谢恪端简直要被气笑,抬手松了松领带,那股混不吝的劲有点压不住:“那你说,怎么才算有诚意?是不是我现在给你跪下,在这儿,你就满意了?”
他作势真要弯膝,嘴里还咬着后槽牙低语:“反正我就纳了闷了,全公司上下是眼睛都瞎了吗?怎么就没人看出来我跟你有一腿?”
贺知闰一看他居然真要跪下去,那点强装的冷淡瞬间破功,慌忙伸手死死扯住他的胳膊,声音又急又低,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你神经病啊!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要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拍下来……”
周围已经有零星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瞟过来,带着探究和好奇,落在他们这拉扯的两人身上。
谢恪端像是完全没察觉,或者根本不在意,反而就着贺知闰扯住他胳膊的姿势,又凑近了些,几乎贴着他耳根,声音压低,带着点磨人的无赖劲儿:“那你原不原谅我嘛?”
贺知闰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视线,头皮发麻,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面,连声道:“行行行,原谅你了。你别这样,我不想上明天的新闻。”
谢恪端得寸进尺,手臂顺势揽上他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一下,声音带着得逞的笑意:“说好了?那今晚一起回家。不许再找借口先跑。”
贺知闰被他箍着,挣了一下没挣脱,只好妥协:“好好好,一起回。”
等到贺知闰回到办公室时,萧霏和几个同事正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一见到他进来,立刻像是被按了静音键,齐刷刷闭上了嘴,各自埋头假装忙碌。
贺知闰心下疑惑,难不成刚才在楼下和谢恪端拉拉扯扯的样子被他们看见了?
他转念一想,算了,这事早晚瞒不住,反正他也早就做好了关系曝光的心理准备。
他清了清嗓子,干脆主动开口,语气尽量自然:“你们……是在说刚才楼下的事吗?其实我和谢总……”
话还没说完,萧霏就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担忧和劝诫的复杂表情:“老大,你刚才……真的在跟谢总打架吗?”
贺知闰:“??”
萧霏见他愣住,以为被说中了,苦口婆心地继续道:“虽然我们都知道你跟谢总关系不太好……但那毕竟是老板啊。当街殴打老板,这、这真的要不得的。”
贺知闰看着下属们那一张张写满“老大你冷静点”的脸,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下班时,谢恪端的车停在老位置,贺知闰硬着头皮坐进副驾驶,谢恪端立刻倾身过来帮他系安全带,系完了也不退回,反而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带着得逞的轻笑。
贺知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算了,他算是看明白了。
就算明天他和谢恪端在公司大门口旁若无人地接吻,这帮脑回路清奇的同事,大概也只会觉得是他贺知闰胆大包天,在想什么邪术谋害谢恪端。
第13章 你就没爱上我半点灵魂?
老话说小吵怡情,大吵伤身。
谢恪端此刻觉得这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简直是他此刻心情的最佳写照。
贺知闰也觉得这话有点道理。
谢恪端那眼神,从一进家门就跟只饿了很久、终于见到肉骨头的大型犬一样,幽深的目光几乎要实质化地黏在他身上,带着点压抑不住的、蠢蠢欲动的涌浮暗流。
吃饭的时候,谢恪端还算勉强克制,维持着表面的餐桌礼仪。
等到了洗澡的时候,贺知闰发现自己惯用的那瓶沐浴露不见了,正皱着眉寻找,谢恪端就“适时”地走了进来,手臂一伸,轻松地从浴室柜最顶层,那个贺知闰平时根本够不着的格子里,把它拿了下来。
那一瞬间,贺知闰就明白了,这绝对是某人的阴谋。
谢恪端理所当然地借此机会,“帮助”贺知闰完成了洗澡的某些步骤,比如涂抹沐浴露,比如……更细致的冲洗。
虽然贺知闰觉得这帮助非常、非常没有必要,甚至很多余。
但谢恪端表现得异常坚持,手臂像铁箍一样,将他圈在温热的水流和自己的身体之间,让他无处可逃。
贺知闰觉得后背和腰侧的皮肤都快被他带着薄茧的掌心搓红了,甚至有点发烫,忍不住抗议:“你轻点……皮要烂了。”
谢恪端在这种场合,总是控制不住地说些让人耳根发热的流氓话。水流哗哗声中,他咬着贺知闰的耳垂,低哑地哼笑,说什么要是贺知闰能生的话,以他们这频率,现在家里的空房间,起码都该改成婴儿室了,一间根本不够用。
贺知闰被他这话气笑,干脆顺着他的疯话往下说,语气带着点好笑:“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在家相夫教子,天天围着你和孩子转,怎么样?”
这话很明显,精准地触动了谢恪端骨子里某个封建大男子主义的隐秘开关和幻想。
贺知闰几乎能感觉到身后贴着的胸膛震动了一下,搂着他的手臂瞬间收得更紧,他甚至能想象出谢恪端此刻眼底骤然亮起的光芒。
他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他就知道。
谢恪端这个人,即使从小接受最顶尖的西式教育,也丝毫改变不了他那颗根深蒂固的、属于传统中国男人的心,终极梦想无非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所以他当初……到底是怎么就弯了呢?这简直是个未解之谜。
总之,一次次的争吵过后,伴随着这些过于深入的“亲密接触”,总会让人在疲惫与餍□□织的间隙里,不由自主地对生活生出一些零碎的总结。
贺知闰瘫在凌乱的床单里,声音带着点事后的沙哑,旧事重提:“我那个时候才多大?年纪那么小,脑子里根本就没开窍,哪里懂得什么是爱。你为了那么个人,跟我闹得天翻地覆,我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一点都不能理解。”
谢恪端的手臂横在他腰间,闻言收紧了力道,语气闷闷的,霸道要求:“那你现在把他删掉。”
贺知闰皱了下眉,觉得这人无理取闹:“不要。我都加了人家好友了,无缘无故删掉,多奇怪。”
谢恪端撑起上半身,阴影笼罩下来,眼神危险地眯起:“你就是看他长得帅,不是吗?”
贺知闰不太想承认自己有那么肤浅,但有时候,一张过分英俊的脸确实能让他瞬间溃不成军,这大概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本能,实在不能怪他意志不坚定。
他叹了口气,伸手捧住谢恪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指尖感受着下颌线紧实的触感:“老公,其实说真的,当初看上你,跟你长得这么帅……也确实有点分不开关系。”
谢恪端盯着他,对这个答案似乎不太满意,追问道:“你就没爱上我半点灵魂?比如我的内涵,我的才华?”
贺知闰被他这认真的追问弄得耳根发热,一把拉高被子盖住半张脸,声音闷在里面:“……咱们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在床上探讨这种“灵魂与皮囊”的问题,实在是有点超过了。
此刻缩在被子里的贺知闰,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迫讨论哲学问题的、无助的“妻子”。
过了两天,贺知闰才又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情。他仔细琢磨了一下,为什么他和谢恪端的关系能在公司隐藏这么久,一个重要发现浮出水面。
那就是,但凡他和谢恪端同时出现在一个空间,周围其他人的眼神都会非常默契地自动避让,要么低头看手机,要么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咖啡杯,仿佛他们周身自带一个无形的隔离区。
那感觉就像是害怕再次目睹某些可能引发“流血冲突”或者激烈争执的尴尬场面。
人在面对可能发生的尴尬时,第一反应果然是躲避。
贺知闰看着不远处正和下属交代工作的谢恪端,那人一脸严肃,气场冷硬,他忽然就想明白了。
难怪呢!
当初他和谢恪端在办公室里,有时候眼神都快拉丝了,黏糊得能勾天勾地勾出火来,结果居然真的没有一个“目击者”。
贺知闰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他觉得,恐怕等到哪天,人类科技都已经发现三体人了,他和谢恪端的这段办公室恋情,估计都无法正式曝光。
也许是抱着一种“反正也没人会发现”的破罐子破摔心态,又或者是被这种隐秘的刺激感蛊惑,贺知闰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
于是,在他们一同巡视“阙”系列酒店内部造景的时候,前面有项目负责人正详细介绍着某一处园林设计的理念。
贺知闰状似无意地稍稍落后半步,手指悄然垂下,轻轻勾住了谢恪端自然垂落的手,指尖甚至还在对方温热的指腹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谢恪端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微微挑眉,侧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带着点询问,更带着点被取悦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