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手拿开! 第8节
作者:
提笼遛龙      更新:2025-11-03 17:51      字数:2325
 
  江荻不屑跟他讲太多,随口答:“路过。”
  陆是闻颔首:“那好巧。”
  巧个屁!
  要不是因为那条手绢,老子心里过意不去,谁稀罕管你!
  江荻把陆是闻放在球桌上的书包拎起,往他怀里一塞:“走了。”
  “去哪儿。”陆是闻抱着书包。
  江荻头也不回:“送你回家。”
  ……
  许是老城的路况太差,出租车不愿往里来,两人走了很久都没拦到一辆车。
  夏夜空气潮湿闷热,像是憋了场大雨要下。
  江荻摸出吕科塞给他的烟,刚想抽一根解闷,忽然起了阵黏稠的风,一股混合着淡淡檀木香的烟草味飘进他鼻子里。
  前者的味道很熟悉,跟陆是闻给他的手绢一样。
  那股烟味……
  江荻确认了下,发现并不是自己散发出来的,他的烟都还没点着。
  江荻站住,陆是闻也跟着停下。
  “他们逼你抽烟了?”江荻皱眉问。
  见陆是闻不答,他粗鲁地扯过对方的领口凑近了嗅。
  陆是闻脊背微僵了下,随即慢慢放松,乖乖配合。
  “手伸出来。”江荻命令。
  陆是闻垂在身侧的手指屈起,上抬。
  江荻一把抓过,在陆是闻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间仔细闻了闻。
  很干净的肥皂味。
  “可能是刚才在台球厅染上的。”陆是闻解释。
  江荻松开他的手,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刚的样子特像教导主任。
  陆是闻有没有被逼着抽烟关他屁事?
  江荻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莫名,想了想大概因为对方现在毕竟是他同桌,被欺负也是在折他面子。
  打狗还得看主人!
  江荻重新撤开距离,继续往前走,指尖在手里的烟盒上摩挲了下,终是将原先打算抽的那根烟塞了回去。
  路口,两人总算拦到一辆出租车。
  江荻本想把人送上车就走,又怕再出什么意外,索性跟着一起坐上去。
  司机发动车子:“上哪儿?”
  陆是闻报了串地址,司机听后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瞄他。
  桐城人都知道,陆是闻口中的目的地是他们这里最贵的别墅区,在里面住的人个个非富即贵。
  三十分钟后,车辆抵达。
  “进你们小区要刷门禁卡吧。”司机说,“还是你跟保安打声招呼?”
  “在这里停就可以。”陆是闻扫码付钱拉开车门,却没急着走,扭头看江荻。
  “我不下了,你明天直接叫个车送你到学校门口。”
  江荻全程都在玩游戏,手指在屏幕上划动飞快,“师傅,去苍南街32号。”
  “要下雨了。”陆是闻提醒。
  江荻还是没抬头:“那你还不快走?”
  陆是闻沉默了下,这才又礼貌交待司机:“辛苦您把他送到家楼下。”
  “行!”
  陆是闻下车把门关好,车辆再次起步,江荻被手机照着的脸隔着玻璃窗一闪而过,融入夜色……
  回程路上,司机自然而然把聊天对象换成江荻:
  “刚刚那是你哥吧?”
  江荻正在塔下与敌方刺客残血互殴,闻言眉心稍稍一挑:“我要有这么一哥,还会住苍南街?”
  司机想想也对,苍南街是出了名的脏乱差,偏偏又离城隍庙近,四周有不少古建筑,拆不得、毁不得,如今彻底沦为三不管。
  “我就是看他还挺关心你。”司机边开车边道,心里多少有点替江荻不是滋味儿。
  同样都住桐城,都打一辆出租车,活的却是天差地别。
  江荻全然不知司机丰富的内心戏,在一举攻下敌方水晶,成功拿了把mvp后,才后知后觉咂摸出不对味来。
  “不是,你怎么就觉得他是我哥了?”
  “哎,那气质一看就更成熟稳重。”
  “??”
  江荻气笑,自己看着是有多轻浮?
  ……
  *
  夜里路上不堵,车子很快驶入苍南街。
  司机相当信守承诺,一直把江荻送到他家楼下后才离开。
  江荻付钱下车,走入逼仄昏暗,散发着阵阵霉味的楼道。
  在二楼停住,掏出钥匙。
  头顶的灯泡烧了,他还一直没顾上修,只能摸黑凭感觉把钥匙往锁孔里插。
  也不知怎么搞的,连插几次都没成功。
  江荻皱眉,打开手机电筒照,这才发现自家门锁长得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
  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江荻冷着脸敲门。
  “关逢喜,你又搞什么鬼?”
  屋里静悄悄的,半天没人来开。
  江荻敲门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脸色越来越沉。
  ……死老头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在他默默后退一步,打算强行破门时,屋内忽然发出扫帚倒地的动静。
  下一秒,传来关逢喜得意洋洋的声音。
  “嘿嘿,打不开了吧?”
  “……”
  江荻重重闭了下眼,觉得刚才还在担心他安危的自己活脱就是个傻逼。
  屋里的人嗤笑:“让你小子换抽屉锁,老子这回把门锁给你换了,叫你也尝尝滋味!”
  江荻深吸口气压下满肚子怒火,压低嗓音:“开门,别吵到邻居。”
  “不开!”关逢喜果断拒绝,“除非你先答应不找我麻烦。”
  “关逢喜!”
  “手绢我没要回来,你发誓不追究我才放你进!”关逢喜贴着门板威胁,“快点,我睡觉了啊!”
  两人的动静闹到隔壁的人,在屋里骂得很脏。
  关逢喜一听也来了劲,隔着走廊和对面激情互骂起来。
  这里,像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有发生。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漆黑的楼道短暂亮起又重新陷入黑暗。
  江荻从兜里摸出烟盒,在楼梯口坐下来,取出一根叼在嘴里,却没有点。
  他忽然觉得很累,连带着的还有一种总在试图回避的无措感。
  他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现状,也不知该怎么改善和关逢喜之间的关系。
  记得小时候,他也曾坐在关逢喜腿上,跟他说等他老了自己一定会孝顺他,那时关逢喜笑得很开心。
  他也记得爸妈临出差那天,再三嘱咐他要照顾好姥爷,等他们回来,自己也向他们保证了。
  可后来爸妈再也没回来,自己也没能把关逢喜照顾好。
  反之,生活被他搞得一团糟。
  屋里的人像是终于骂累了,这才突然想起江荻还被锁在外面。
  他悄咪咪拉开一条门缝,鬼鬼祟祟探出头。
  目之所及处只剩空荡荡的楼道。
  关逢喜“哐当”摔门怒骂:
  “兔崽子,有种一辈子别回来!!”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