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兰杰一愣，这怎么还八卦上了？
  “乔喻的妈妈好年轻的，今年才34岁。”
  “啥？34岁？”
  跟他差不多大？他还没结婚，人家孩子都能逃课去网吧了？
  第4章 这个世界办法总是有的！
  兰杰深吸了口气，高中数学老师对于数字是很敏锐的。
  初三学生一般十五、六岁，妈妈才三十四岁，换言之乔喻的妈妈有了乔喻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刚成年，肯定还没达到法定婚龄。哪怕是十多年前，这件事也足够炸裂，炸裂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难怪袁老师刚才一脸神秘的八卦样子。
  “那……”兰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要说他家庭困难，我也不觉得。本来初一就要家访，不是因为那个事耽误了嘛，后来就拖到初二，那时候我已经是乔喻的班主任了。我看到他家里到处摆着酒瓶子，还摆得整整齐齐的。
  所以乔喻的妈妈应该喜欢喝酒，我甚至怀疑是酗酒，而且她喝的都是那种高档啤酒。还有那天正好快吃晚饭了，点的外卖我看到了，几个菜，好几百块呢，所以要说家庭困难肯定不至于。
  不过说起来也是怪可怜的。乔喻一直没有爸爸，自然也没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很小的时候也去世，他妈妈又很少跟亲戚朋友走动，两个人就这么相依为命的过着。哎……”
  一声悠长的叹息差点让兰杰都感觉抑郁了。
  “行，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谢谢你啊袁老师。”
  “嗯，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兰老师，你放心，等我把乔喻领走了，一定好好教育一番。”
  “不用了。这样，他反正没有晚自习，就先让他在我这里呆会吧。”
  “啊？”袁老师明显愣住了。
  高中的数学老师可是很忙的，更别提兰杰还是高中部数学教研组组长。她实在想不通，兰杰为什么会想把时间浪费在乔喻这样公认的差生身上。
  “这……”
  看到这位袁媛老师分外困惑的目光，兰杰决定给她解惑。
  以刚刚袁老师表现出的八卦天赋，他怕解释不清楚，有什么误会。
  于是正色说道：“乔喻别的学科成绩到底怎么样，我不敢确定，但我能肯定他的数学成绩很好，起码也是竞赛生水平。”
  兰杰能看出此时袁老师目光中有浓郁的不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没发出声音。
  于是干脆又补充了句：“这么说吧，如果今年能给他争取到一个参加数学奥赛的名额，能不能被选中进入国集代表华夏参加国际比赛我不敢肯定，但拿个国奖金牌肯定没问题。嗯，我指的高中数学奥数竞赛。”
  “啥？数学奥数竞赛？国奖金牌？那个，兰老师，您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我不知道乔喻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成绩，但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说完，兰杰将他今天看到的情况，大概阐述了一遍。
  最真实的情况，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但从袁老师的表情看，无异于听到了一个神话故事。
  “您是说今天您给奥赛班的孩子们布置了一道国际数学奥赛出现过的真题变形，他们不会做然后去网吧找了我们班的乔喻，然后乔喻一边玩游戏一边听题目就把题给解出来了？”
  四目相对，兰杰默默的点了点头。
  “等等，兰老师，我们学校数学奥赛好像还从没有学生在国赛上拿过金牌吧？好像是前年还是大前年有学生拿个铜奖，学校还专门搞了庆祝仪式来着？”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之后的袁媛立刻开口问了句。
  兰杰再次无言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也不能怪老师不给力，主要还是星城的教育体系比较特殊。近乎所有优质生源都被路雅、一中、师大附中跟长君四大高中名校完全垄断了，一般的普高也就只能在矮子里挑个高的。
  前年的师大附中，大前年的路雅中学，都有学生入选了国家队，并代表华夏在国际数学奥赛上拿到了金牌。而且这接连两届imo华夏都还是冠军。由此就能看出星城高中教育之强。
  但铁路一中真就一普通中学，能培养出一个进入国赛的学生，并拿到铜奖已经足以说明兰杰的能力了。
  “哎呀，那怎么办？下个月就要中考了，就算乔喻数学成绩再好，综合成绩肯定也过不了普高的线，我记得数学国赛一般是要到十一月了吧？”
  “是，今年省联赛是9月13日举办，决赛是11月22日。”
  这个时间点……只能说好尴尬！
  星城今年中考时间是6月18日到20日，换句话说，乔喻20日之后就可以正式告别铁一中了。
  目光对视中，袁老师从对面兰杰那几乎冒着火光的眼神中看懂了他的想法。
  “那个……兰老师，你是想让他休学一年啊？”
  “嗯！休学一年，换一个中学生奥赛国家级金牌，以后总能有个大学读。乔喻的年纪再参加两、三届都没问题。不过这需要他的配合，我等会要跟他聊聊。”
  “需要我帮你劝劝他吗？”袁老师问了句。
  兰杰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却也没把话说死：“我先跟他聊过，摸清楚了他的想法再说吧，如果有需要的话，说不定还真得麻烦你。”
  “行，那我先回去了，今天我还要去八班上晚自习。哎……这孩子，真没看出来啊。”
  袁老师识趣的离开了，兰杰也没急着进办公室，而是拿出手机拨打给了一个同事：“喂，周老师，是这样，我这边临时有点事，今天晚上你能不能帮我上个晚自习？哎，对对，二班的，让他们做今天发的卷子就行。
  一个半小时做卷子，另外半小时让他们互换批改，然后把错得集中的题目稍微讲解一下。谢谢啊，麻烦了，周老师。”
  挂上电话，兰杰整理了一番情绪，打开门走进办公室，便看到乔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旁边的办公桌上，正津津有味、全神贯注的刷着手机。
  学校不让学生带手机来着，这小子怎么把手机带学校里来了？
  算了，这些不重要，他又不是初中部的教导主任。
  “咳咳……”
  “兰老师。”
  “我跟你一起去你家一趟，做个家访。”
  “家访？你？”乔喻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干巴老头……
  第5章 三观第二次被震碎
  如果仔细研究人类社会的规则就会发现，从来没有哪条路在规则设定之初就给完全堵死的，换句话说，在人类设定的规则层面总是有漏洞可寻的。
  但妙就妙在如果没有深耕某个领域多年，不管智商多高，也不可能知晓这些规则中的小漏洞。
  所以乔喻完全想不明白他眼中这个干巴老头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是，他承认，上课时间请病假跑去上网肯定违反了校规，但这事怎么样也轮不到一个高中部的数学老师来管才对。而且班主任不是都被请来了嘛？
  看中了他会数学题？
  但对不起，还有五十多天他就毕业了，完成了法定的九年义务教育，他就彻底自由了。
  是的，没有足够的阅历，乔喻根本想不到面前这位兰老师打的什么主意。
  “袁老师呢？”
  “她晚上还有晚自习，所以委托我去跟你的妈妈谈谈，别废话了，走吧。”
  乔喻犹豫了一下，还是挪动了脚步。
  兰杰注意到这孩子脸上表情有些奇怪，不过他并没有多想，直到走出办公室来到下楼的楼梯间，乔喻再次扭头确认了一句：“那个，兰老师，你确定一定要临时做这次家访？”
  “怎么？不方便？或者你妈妈不在家？”
  “反正我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就一定要去。”兰杰坚持道。
  乔喻耸了耸肩，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了兰杰身后。
  “你家远不远？要不要开车？”走出教学楼，兰杰问了句。
  “桂花巷网吧旁边的铁路家属小区。”乔喻随口答了句。
  兰杰点了点头，道：“那就走过去吧。”
  铁路家属小区就在学校旁边，以前是铁路的单位房，有大概三十年的历史了。不过房子质量还不错，就是内部当时修的很紧凑，电梯都没法加装，停车更是老大难的问题。
  星城老小区的通病。
  不得不说跟着老师就是好，出校门的时候保安看到兰杰，打了声招呼后，主动开了遥控门。
  走出学校没两步，乔喻便从兜里把烟掏了出来，一偏头发现兰杰正在看他，想了想，又老老实实的装了回去。
  兰杰认真的说道：“你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
  乔喻老实的点了点头，随口答了句：“其实我没瘾，就是在网吧里，如果你不抽就得吸二手的，我宁可选择自己来。”
  “那以后也不要去网吧了！未成年人同样不准上网。”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沉默，兰杰干脆又问了句：“你妈妈在铁路工作？”
  “没有，无业，房子是外公外婆留给她的。”乔喻解释道。
  “哦，那你还天天泡在网吧里？你妈存点钱也不容易吧？”兰杰下意识的教训了句。
  “我去网吧就是为了赚钱啊。”乔喻开口道。
  兰杰愕然，哑然失笑道：“给同学解题？”
  “那是副业，学生能有什么钱？最多也就赚点网费。我的主业是给有钱人提供情绪价值，以及帮助社会实现财富再分配。”乔喻语气诚恳的说道。
  兰杰愣了愣，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年轻人。那张青涩的面孔上，仿佛从那张青涩的面孔上看到了一丝生活不易的唏嘘。
  “能不能详细说说？”
  “cs听说过吗？”
  “你在当游戏代练？打装备？”
  “代练赚钱太慢了，开箱子不稳定，十赌九亏。不过我经常也跟一些圈内有名气的代练公司有合作就是了。”
  “那我就不太明白了。”兰杰摇了摇头道。
  “简单来说就是，在游戏中物色那些一看就很有钱的大哥，然后用技术流一直追着他杀，然后不停用垃圾话刺激他，总能遇到一些会破大防的。然后找你单挑，又或者想找人修理你什么的，总之就是无能狂怒。
  再继续刺激下去，他们中有些人就会花大价钱找人来出气。如果他正好找到跟我有合作的工作室了，我就演一下，让有钱大哥心情舒畅了。对面工作室拿到钱后跟我五五分。”
  乔喻如实陈述道。
  兰杰也再次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