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比它一个不用休息不用睡觉的系统还要悉心照顾。
  是的，系统并不用睡觉，只要能量充足，它都会一直保持着连接状态，平时睡得多只是它的一个小爱好罢了。
  想到这里它有些愧疚，没想到在关心自己的宿主这方面它甚至还比不上一个人类。
  听到这里，江画梨睁开了眼睛。
  孟知崚注意到她的动静，温声问：“口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江画梨盯了孟知崚几秒，最后只憋出一句话。
  “我想上厕所。”
  孟知崚闻言将她扶起来，她的腿还打着石膏，不太方便。
  这下子轮到孟知崚犹豫了，他问道：“要我帮你吗？”
  听到这句话，江画梨微微睁大了眼睛，她过了好一会才说话，声音难得有些结巴：“不，不用了，你扶我过去就好。”
  孟知崚被她的语气可爱到了，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他应道：“好。”
  他拿起一旁靠墙的拐杖，缓慢搀扶着江画梨走到卫生间门口，将手里的拐杖递给她。
  “我在门口等你，有事就喊我。”他叮嘱道。
  江画梨点点头。
  她搀着拐杖进了厕所，将门关上。
  由于身体条件不太允许，江画梨上厕所花的时间有些久了，洗净手打开门时，孟知崚就站在门边，静静地等待着她。
  没有说什么，孟知崚又把她扶了回去。
  他将江画梨安置回床上，又调整了一下病床的高度。
  然后重新坐回病床边的椅子上。
  他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有些憔悴，头发有些凌乱，眼眶也微红，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最重要的是他的神情，让他身上时时萦绕着一股不安定感，看起来可怜得有些过分了。
  孟知崚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当他接到电话，得知江画梨在高速上出了车祸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跳动过快甚至带来了疼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又是怎么看着身上沾了血、昏迷着的江画梨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久到他差点就熬不住心里的恐慌。
  江画梨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时，他久久高悬的心才落下来一点。
  她就那样安静地躺在那，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好像他差点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再次失去她。
  再次？
  为什么是再次？
  他没有纠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孟知崚把所有工作都暂时推到了一边，只有待在江画梨身边，手指触摸到她的体温时，他才能暂时感到一丝安定。
  直到江画梨醒来，眼光再次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的心才沉沉地落到了实处。
  江画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算了。
  她看向孟知崚，指了指床边，让孟知崚坐过来。
  孟知崚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还是顺从地坐到床边。
  “低一下头。”
  孟知崚低下头，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
  江画梨身上淡淡的气息围绕过来，孟知崚的眼睫不自觉地颤了颤。
  一个吻轻轻地落到他的额头上，像柔软的羽毛一样。
  他听见江画梨说：“别害怕。”
  他抬头看向她，一颗晶莹的泪蓦地落下。
  第15章 015
  江画梨锁骨上传来一股凉意。
  是孟知崚的眼泪。
  孟知崚看了江画梨一会，缓缓低下头，埋在江画梨脖颈侧。
  他安静了好一会。
  江画梨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孟知崚重新抬起头，嗓音有些哑：“什么意思？”
  江画梨投以疑惑的眼神。
  孟知崚重复道：“你刚刚……”
  他的耳朵有些红，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你刚刚亲我，是什么意思。”
  江画梨看到他微红的耳廓，恶作剧的心思冒了出来，不禁想要逗逗他，讲出来的话像一个恶霸：“想亲就亲了，还能有什么意思？”
  闻言，孟知崚不出声了，他缓缓直起身子，眼睛垂下，看着江画梨，手指轻轻抚在她的脸侧。
  他轻声道：“是么？”
  江画梨也不羞怯，回以直白的对视，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孟知崚率先败下阵来，他收回手，又从病床上起身，坐回了椅子上。
  江画梨笑了笑，说道：“我想喝水。”
  孟知崚拿过一旁的水杯，里面的水有些凉了，他往里面添了点热水，用手感受一下确定温度适宜后，他将水递给江画梨。
  江画梨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孟知崚的手很稳，温热的水咽下，干涸的喉咙舒服了一点。
  江画梨喝了一口后，才将水杯接过来。
  她手指摩挲着水杯，缓缓开口，回答对方刚刚的问题。
  “意思是，我喜欢你。”
  说完，江画梨看了看孟知崚稍显干燥的嘴唇，微微弯起眼睛，举起手里的水杯晃了晃，示意道：“你看起来有点渴，要喝点水吗？”
  她的脸色还稍显苍白，但神色生动，眉眼弯弯，孟知崚的视线随着她的话落在了玻璃杯上，杯子边缘还残存着一些水渍。
  喜欢？
  他的神思好像被那句“喜欢”全部占据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却看着杯子，无意识地呢喃：“可以吗？”
  她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次换成孟知崚低头，就着江画梨的手喝了一口水。
  杯中的水很快见底，江画梨将水杯放到一旁。
  孟知崚重新靠过来，语气轻轻地请求道：“刚刚说的那句话，可以再说一遍吗？”
  江画梨没有扭捏，直白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孟知崚看着她的眼睛：“可以再给我一个吻吗？”
  江画梨点头，欣然同意了：“可以。”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轻得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唇上，孟知崚主动退开，他手指抓了抓江画梨身上的被子，又很快松开，“累了吗？先休息吧。”
  江画梨听见这话，托腮道：“饿了么，先吃饭吧。”
  孟知崚一愣，旋即笑开，他没想到她还想着这个，回答道：“那我先吃饭。”
  现在也不早了，孟知崚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晚饭时给江画梨送来的粥还有一半在保温桶里，于是孟知崚就拿了小碗将剩下的粥盛出来喝掉了。
  用的小碗还是江画梨用过的那个。
  孟知崚在喝粥时，系统冒了出来，懵懂问道：【宿主，刚刚我怎么进小黑屋了？】
  江画梨讶异地问：【你们还有小黑屋呢？】
  系统：【根据时空局日常工作守则第四十一条，宿主在进行隐私活动时，所绑定的系统会自动进入小黑屋。】
  它狐疑地问：【你……刚刚干什么了？】
  江画梨也没有掩饰的意思，语气散漫：【唔，也没干什么，刚亲了他一下。】
  系统：【？】
  怎么出了车祸之后进度条就一下子拉进了一大截，难道是被这个男人没日没夜的照顾给感动到了吗？
  系统咬着小手帕，暗暗想。
  江画梨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因为他看起来太可怜了，你不觉得吗？】
  确实是很可怜的样子，像一只在雨天湿漉漉的小狗，害怕被抛弃的小狗。
  系统不觉得，也不懂。
  它不知道在人类的世界中，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会很容易就觉得对方可怜。
  孟知崚喝完粥，把东西都清理好。
  他声音低低的，似乎还有些轻飘飘，“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
  江画梨没想到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孟知崚还硬要她说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孟知崚没回答，他低声说：“我想听你说。”
  选择权在对方手上，只有她确认了，他才能获得进入对方世界的权利。
  “恋爱关系。”
  江画梨说。
  -
  云欣怀里抱着一束郁金香，脸上戴着口罩，再次看了看手机，确认了一下地点。
  来到一间病房前，她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只是……
  开门的是一位印象中从未见过的男性。
  云欣怀疑地后退了一步，有些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她的嘴比脑子快，“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
  “云欣？”
  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江画梨。
  云欣后退的脚步一顿，面前这位陌生男性侧身，她终于看见了江画梨。
  “你好，我是小梨的朋友。”
  知道了刚刚是乌龙，云欣尴尬地朝孟知崚笑了笑。
  孟知崚朝她点点头，“你好。”
  等云欣进来后，他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