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艾靖正在就柳清宁的出场费为什么跟姚安不一样这个问题与广告商进行深度探讨，力求让广告商明白这两人的价值到底有何不同。
  而上次拍摄以姚安的价位给了一张柳清宁的图，只是因为她们公司也要用这张图做宣发，并非柳清宁只值这个价位。
  最终，还是撕破了脸。
  “徐总，如果您执意要用低价位买高价位的产品，那我们只能将清宁那张宣传图的使用权收回。我们会退回这张图的钱，请徐总不要将这张图用在海报上。一旦发现，我们会追究您的法律责任。”
  直到说到这里，对面才骂骂咧咧终止了关于价格的探讨。
  “不用了，图都已经给印厂了！你让我怎么追回！”
  “非要涨价那你就涨吧！剩下那些单子我不要了，这价位你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愿意干！”
  连续两句发泄的话传到艾靖大脑。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气笑了。
  “谢谢徐总支持，希望徐总能用这个价位找到跟我们清宁一样好看而又专业的模特。”
  说完之后，艾靖直接将此人聊天屏蔽，丢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圈子是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总有想要花低价买高质量货物的。
  她们工作室的定价本来就不高，如果真的按照对方说的价格来，那真的是黑奴价了。
  不如现在就解散工作室，都去进厂都比这个有钱途！
  跟这位抠搜徐总掰扯这么半天，艾靖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超过了约定中的聚餐时间。
  右下角的消息提醒在催促着她赶紧动身。
  她先是深吸了几口气，将自己的烦躁情绪压制下去，随后才点开聊天软件，在群里回了一句之后，又转去回复柳清宁。
  “姐姐，什么时候走呀？她们都已经到了，我说姐姐还在处理工作，就让她们先上菜吃着，我们一会儿再去。”
  “现在就走，去地下车库等我。”
  艾靖这话有些冰冷。
  仅仅只是透过文字，柳清宁都能看到屏幕对方那张板起来的脸。
  他并不知道艾靖刚跟奇葩甲方吵了一架，还以为这也是艾靖对他逐渐疏远的对策，一双眼睛当即耷拉下来，连跟艾靖一起去吃饭的高兴劲儿都没了。
  他就像是长期环绕在艾靖身边并与其互动的小狗一样。
  突然失去主人宠爱的小狗无力改变这一切。
  他能做的，只是自行将脸上不愉快的神情掩盖掉，悄悄把这些失落藏在心里，就像是感受不到艾靖的冷淡一样，继续将之前对艾靖的笑容挂在脸上。
  但这些只是表面。
  正如艾靖所想。
  柳清宁之所以非要艾靖载他一起去餐厅，确实是打算在去餐厅的这一路上做点什么。
  毕竟自艾靖主动避嫌之后，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如果可以，他会抓住每一个机会，让它成为促进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催化剂。
  柳清宁才想起来，他好像还从没正儿八经对艾靖说过喜欢。
  之前的那些，似乎都被艾靖当成了儿戏话。
  他打算，趁着这次艾靖载他去餐厅的机会，好好跟艾靖说一说他对艾靖的感觉，绝对不会让艾靖有任何觉得那些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的机会。
  他打算用这种方式，去逼迫艾靖好好面对一下他对艾靖的感情。
  就算失败也无妨。
  反正两家的双亲没有闹翻。
  只要双方的家长还在一起度假，他随时都可以通过家长那边继续跟艾靖接触。
  总不能，为了跟他避嫌，连家长那边都不去探望了吧？
  第19章 狗子静悄悄 如果不愿意跟我结婚的话，……
  心里虽然在这么想, 但当柳清宁真的来到地下停车场，看到站在车子旁边等待自己的艾靖之时，柳清宁那颗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却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他原以为，自己喜欢了艾靖这么多年, 跟艾靖告白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
  就像是每天都会向艾靖问好, 时刻都会找各种理由黏在艾靖身边一样, 全都是他习以为常的日常。
  但是。
  当他真的来到了这个场景之中，那些原本应该习以为常的场面，却显得不那么令人期待了。
  无言的紧张感就像是停车场中的阴风一般, 刮透了柳清宁整个身体。
  方才在电梯中积攒的喜悦, 全都变成了这一刻的紧促。
  他甚至无法再像之前一样, 轻松迈开自己的步伐，拿出自己早就练习过不知道多少遍的熟悉姿态走向艾靖，如同往常一般冲着艾靖撒娇, 要求艾靖帮自己扣上副驾驶的安全带……
  “怎么站在这里不动？”
  艾靖很快就觉察到了柳清宁跟平时的差距。
  要是放在平时, 早在柳清宁远远看到她站在车子旁边的时候, 就已经快步走过来冲她撒娇, 让她帮忙开车门系安全带了。
  但今天。
  从电梯之中走出来的柳清宁已经不知在那里停留了多久。
  “怎么不过来？在想什么？”
  过远的距离让艾靖无法看清楚柳清宁的表情。
  她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柳清宁身边, 看清楚他那张低垂着的脸上到底是怎样的神色, 顺便也通过对方的神色去猜测一下他的想法, 看看他为何在此停留。
  但柳清宁的异常状态似乎转瞬而逝。
  当艾靖往柳清宁这边走过来的时候, 柳清宁就好像是按到了开机按钮的机器一般，立马又恢复了他平日里对艾靖言笑晏晏的那副模样。
  就好像, 刚刚的低沉只是艾靖的错觉。
  但艾靖不可能看错。
  她们两人自小相处在一起，艾靖可以轻易从柳清宁的任何细微表情和动作之中觉察出对方的情绪。
  她可以确定。
  刚刚低着头的柳清宁，绝对是情绪不佳。
  就连现在……
  艾靖用余光在柳清宁身上打量一圈, 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尽管柳清宁的表情似乎是在笑着的，但这种笑意明显就是柳清宁身为模特特意训练出来的笑容，根本毫无感情可言。
  与他真情实感露出笑容的时候两模两样。
  但柳清宁似乎不打算说明缘由。
  “没什么。”
  他只是带着那副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先一步往艾靖的车子旁边走去。
  因为情绪激动而不断跳动的心脏并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
  柳清宁只有加快自己的步伐，尽量拉开与艾靖之间的距离，才能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心跳，让自己不至于因为心跳过快而被艾靖抓住破绽，直接逼问出他这一路的计划。
  柳清宁自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殊不知，走在他后面的艾靖早就已经将他的异常看破。
  之所以不直接点明，只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打算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以至于让随时随地都能搞事的柳清宁都紧张起来了。
  直到柳清宁在副驾驶坐好，他脸上的紧张神色都没有消散。
  艾靖俯身，自然而然地就想要跟之前一样，帮他把副驾驶的安全带系好。
  然而，这个早就已经做习惯了的行为突然被柳清宁开口打断。
  “谢谢姐姐，我自己来就好。”
  直到柳清宁开口，艾靖帮忙系安全带的动作这才突然停住。
  车子里的空间并不算小。
  但再怎么说，两个人凑在一个座位上还是有一点拥挤。
  过近的距离让艾靖看到了柳清宁的表情。
  同样的，也清晰地看出了柳清宁浮现在脸上的为难，和一丝丝莫名而来的拒绝。
  柳清宁的抗拒对艾靖来说有些莫名。
  就好像，不过就是让柳清宁回到他楼下的自己家住而已，再见面，柳清宁就也跟她一样，生出了稍稍疏远对方，与对方保持正当ao距离的念头。
  柳清宁愿意拉开距离，艾靖应该是高兴的。
  这毕竟也是她的最初目的。
  但被拒绝之后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对。
  就好像，自己养大了的弟弟，突然跟自己不断绝血缘关系，将自己隔离在一扇无法传递声音的玻璃门之外一样。
  她还能看到柳清宁的样子。
  但却琢磨不透柳清宁的心。
  “嗯，那你自己来。”
  艾靖只是稍微顿了一下，随后很快便从刚刚的不悦情绪之中回过神来，兀自将自己的身体收了回去，绕到驾驶座的位置，开车往市区前行。
  “她们几个已经在点餐了，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让她们也帮你点上。”
  尽管猜到柳清宁可能是打算在路上搞事，但该有的叮嘱却并不会被艾靖落下。
  听了艾靖话语的柳清宁乖乖拿出手机，一点点地打字和工作室的其他人沟通。
  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安安分分度过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