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是这种风格？
  不是她有病吗？
  不怪人家“追杀”，难怪一见面，他就恨的咬牙切齿。
  她当年是觉得自己死定了，这才发疯刺激他吧。
  啧，人算不如天算。
  霍隽衍对她精彩纷呈的神情变化表示满意，好整以暇地重新坐下，“那谁发的？”
  他眉头忽得皱了下，“你偷拍我之后，把我的，…私照发给了别人？”
  “没有没有没有，不是不是不是，”楚词忙摆手三连否认，“呃……真的是我拍的吗？”
  她耷拉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以前是这个样子，我保证改，永远都不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霍隽衍眸色微变，拿起《时间的秩序》，“嗯，你记得就好。”
  她坐另一边罗汉床，趴在矮几上，翻开黄帝内经，《素问》和《灵枢》章节做了折页，……主神明的是精神、意识、记忆，心神调养对失忆……
  书被他拿走放回书墙。
  楚词怔怔看着霍隽衍，他是在研究怎么帮她恢复记忆吗？
  “卢院长制定了治疗方案，时间宜早不宜迟，”
  “星星该睡觉了，我去给他洗澡，”她顿了下，“要不你去给他洗澡。”
  摸着自己的头发，有点沙沙的，在医院都没有好好保养。
  海水很伤头发，她最宝贝自己的头发了，花在养头发上的时间比护肤多的多。
  霍隽衍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
  两人出了房间，楚词看了眼二楼房间格局，四面采光，三面观景，视线范围内就有四五间关着的房门。
  她不知道哪间可以打开，哪间不可以。
  “诶，”她叫住正要推开星星房间的霍隽衍，有些赧然地开口，“我住哪间？”
  他微楞，眸光挑了眼自己房间，“你自己挑吧。”
  说完，推开星星房间，两人站门口愣了下，小家伙搬了十几辆汽车模型在床上摆龙门阵呢。
  看来星星更喜欢这里。
  她转身往里走，推开距离他房间最远的房门，是间卧室，床的背景墙是山水画，她喜欢。
  楚词关好门，看着衣帽间里准备好了衣服，都是她的尺码，再看洗手间梳理台上的化妆品，竟全部是她惯用的产品，只是未拆分。
  出了会神，转身出门，打开另一个房间，米黄色色调设计，很温馨，洗手间的梳理台上也都摆放了她惯用的护肤品。
  再出来，走过一段观景屏风，推开一扇双开门，是书房。
  她退了出来，怔怔盯着星星的房间。
  忽然犹豫了。
  楚词的性格很少拖泥带水，她没有傻到认为霍隽衍做这些，仅仅只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执念，或者因为星星。
  但是她更清楚霍家的态度。
  她不想霍隽衍为了她与他的亲人对抗。
  可显然，他不愿意放手。
  楚词叹了口气，走进了山水画卧室，打开水龙头放水，思绪渐渐散乱。
  星星的浴室却是另一个画风。
  霍隽衍在儿童浴缸里放满温水，与星星大眼瞪小眼，父子还在僵持。
  “爸爸，我自己会洗。”
  “不行，五岁到七岁才可以培养自主洗头洗澡，五岁以前需要大人陪同，”哼哼，以为他每年去几次儿童福利院做义工真的是装装样子，“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我必须对你负责。”
  星星仰头，思考了会，又看看浴缸，“爸爸，那你能出去一下吗？我要脱衣服了。”
  霍隽衍忽然想起上次在楚词那里看到儿子睡梦中被她扒光，几下穿好睡衣的画面，顿时乐了。
  “难道你妈妈没给你洗过澡？她也回避吗？”
  星星低头，闷闷道：“我不敢反抗妈咪。”
  “噗……”霍隽衍憋住笑，“抱歉。”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礼貌退出洗手间，见他要关门，伸手阻止，“门不可以关，我就不叫你妈妈了。”
  星星想了下，妥协。
  自己脱掉小背心，刚要脱小内内，回头看了一眼，才脱掉，踩着小板凳，“噗通”一下跳浴缸里。
  霍隽衍听到动静，立刻走进来，却看到他在水里翻了个滚，冒出小脑袋。
  星星看到他，忙将小黄鸭拿进水里，奶萌萌的包子脸红扑扑的，“爸爸，我可以自己洗。”
  他是又好笑又好玩，挽起袖子，挤了点泡沫给他洗澡，看到儿子全程压着小黄鸭也不拆穿。
  洗完澡，用大浴巾裹着他出了洗手间，放在摆满玩具车的床上，给他擦干身体，吹干头发，看着满床玩具车，吸了口凉气，“需要爸爸帮你收吗？”
  星星摇头，自己拉着枕头放床中间，坐下后，一个车一个车在自己身边围了一圈。
  他还知道先躺下试试距离宽窄，然后在两边摆满，才心满意足地重新躺下。
  霍隽衍脑仁跳了几下，“确定没问题吗？”
  星星点点头，摸着两边的玩具车，忽道：“爸爸，我以后一直都会有爸爸吗？”
  他楞住，走过去俯身在儿子脸上亲了亲，“我本来就是你爸爸，谁都改变不了。”
  “那你来机场是来接我的吗？”
  霍隽衍摸摸儿子的脸蛋，嘴角上扬，缘分真的妙不可言，他当时怎么都不可能想到那个调皮机智的小男孩会是他和楚词的孩子。
  “爸爸，你是不是没有认出我？”
  他再次愣住，眼眶发涩，吸了下鼻息，“对不起，爸爸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
  星星揪着他的耳朵，“我也没有认出爸爸。”
  “那我们就互相体谅。”
  星星举起拳头，霍隽衍瞬间明白，握拳与儿子碰了碰。
  拿过被子给他盖上，星星闭上眼睛，一秒、两秒、三秒……已经睡着？霍隽衍试着拿了个玩具车，没反应。
  仰天感叹：老子失眠五年，觉全让你睡了！。
  楚词却拿着手机推门而入，脸色很不对劲。
  第25章
  霍隽衍起身, 两人默契的将儿子床上的玩具车挪远一些，双双退出房间。
  转身时包裹头发的毛巾掉落, 长发坠下，清香散开，他俯身捡起，指腹摩挲半湿的毛巾，“出什么事了？”
  楚词从他手里拿毛巾，抬眸看了他一眼，才拿走, 边走边擦头发。
  等回到房间, 情绪已然平复。
  “没什么。”她背对着他, 拆开头皮养护精华滴了两滴, 又在指腹上滴了一滴，揉开, 十指分开按摩头皮。
  霍隽衍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 一瞬不瞬盯着镜子里那双眼睛。
  她忽然看向他，顽皮的眨眨眼, 转过身, 正好撞见他嘴角略微紧绷又即刻放松的样子。
  “嗯…应该是我妈给我打电话。”
  徐云华毫无征兆打来电话, 劈头盖脸就质问她，楚词僵硬地挂断，一时心跳加速, 情绪失控，下意识跑去找霍隽衍。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即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
  徐云华又不知道她五年前出事了。
  她读大学后就只回去过一次，还是期中考试的时间点。
  也许是潜意识作祟, 知道这些经历，却刻意回避，没有过多分析原因。
  霍隽衍了然，一个女儿失踪多年完全不找一下的父母，能指望他们说出什么好话。
  “你联系了他们？”
  他查到楚词带着星星回到山城县城，没有过回家。
  楚词若没有主动联系，他们即使想找她，大概率会先用五年前的联系方式，而五年期的联系方式在他这里。
  当年处理完“后事”后，他重新拿回了她的联系方式。
  这几年偶尔接到过楚词以前兼职同事的结婚邀约、银行办理信用卡业务推荐……零零总总，唯独没有一个家人联系过她。
  他想，成长环境和家人应该就是造成她性格复杂多变的主要原因。
  “我没有联系过。”
  方才徐云华有句好像是说她把刘凤芹送进监狱，还诬陷人家偷东西，现在弄的人尽皆知，他们的脸都丢尽了云云。
  刘凤芹就是之前弄伤星星的保姆刘阿姨。
  楚词将在山城公交车上遇到刘凤芹和认识她的阿姨的事告诉霍隽衍。
  那个阿姨认出她是徐云华的女儿，又和刘阿姨一道，两人自然会交换消息。
  从徐云华说的那些话里可以听出刘阿姨完全颠倒黑白。
  呵，徐云华五年来第一次联系女儿，就是替别人“伸张正义”。
  “你想回去吗？”霍隽衍难得语气柔和。
  楚词上次回去，其实并没有想好要不要回家，就发生了星星被姚胜婕带走的事，星星看到是奶奶，自己跑出人行道上的车。
  她换了一种精华，在掌心搓热，用指缝梳着发尾，“还是要回去一趟。”不然始终惦记着，心不安。
  她不记得是如何与家里闹翻，应该是闹翻了吧。
  内心深处对那个家，对家人的感觉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