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者:
秋秋会啾啾 更新:2025-11-06 17:04 字数:3014
整把‘夜哭’剧烈震颤,仿佛当真是因为疼痛而颤抖。
“滴答。”
一滴血珠从空中落下,溅到了水池,溅上贺邢的指尖。
——刹那间,血浪滔天!
血池翻涌,猩红的水面骤然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
阿影赤着上身跪在刑堂铁棘丛中,鞭痕纵横的后背渗着血珠;
阿影蜷缩在柴房角落,颤抖的手指挖出药膏涂抹自己撕裂的虎口;
阿影独自坐在月光下,指尖轻轻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眉目是从未示人的柔软……
最后一道血浪荡开,这血池之中,最后一个画面,是阿影死无全尸,鲜血把‘夜哭’都染红了。
贺邢猛地后退一步,若有所觉,他倏然抬头。
半空中,
悬浮着一颗剔透的琉璃心。
那心魄赤红如焰,内里流淌着鎏金色的光晕,像是封存了谁的心血。
它无声地搏动着,每一下收缩舒展,将周围的血雾映得瑰丽而诡谲。
纵使是见多识广,贺邢还是愣住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
贺邢莫名其妙并不排斥这个诡异的东西。
就好像他和这东西就是一体的,没有任何排异。
那颗琉璃心忽然轻轻一颤,在虚空中荡开涟漪般的回响:
“你爱阿影吗?”
没想到这颗琉璃心还会说话,贺邢瞳孔微缩,随即扯出一抹讥诮的冷笑:
“爱?一个影卫罢了。”
说实话,贺邢以前确实不觉得阿影有什么特别的。
直到三日前。
那场鸿门宴,贺邢指尖刚沾到酒杯就觉出不对——“醉仙欢”,江湖最下作的情毒,竟有人敢用在剑阁阁主身上。
他捏碎酒杯离席时,只来得及对暗处的阿影比个手势。
后来发生的事,贺邢记忆很模糊。
只记得柴房里,阿影苍白的指尖死死攥着稻草,束发的带子早不知丢去哪了。
汗湿的黑发黏在颈侧,原本吹毛断刃的利剑居然如此可怜。
贺邢药性发作得狠,把人折腾得狠了,直到黎明时分才看清,阿影腿间染血的亵裤下,竟藏着……
阿影居然是个两形人。
本来,若是论尊卑规矩,应该把阿影那日爬上床的冒犯拎出来好好的惩罚、说教一顿。
但是,贺邢本就是玩心很盛的性格,如此好玩的玩具在身边,自然要物尽其用。
这几日,贺邢对阿影的狎弄近乎恶劣。
他会在议事厅众目睽睽之下,用扇骨挑起阿影的下巴,调笑一番才肯放人;也会在夜半将人召来寝殿,百般的手段都往上弄,全然一副刚开了荤的兴致勃勃。
阿影始终逆来顺受、温顺、服帖。
想想也当然,毕竟剑阁的规矩刻在骨血里。
阁主要影卫死,影卫就得自己把刀递进心口;如今不过是作玩物逗弄,又算得了什么?
或许是看出来了贺邢的漫不经心,琉璃心顿了顿。
“哪怕他为你死无全尸?”
贺邢说:“江湖人,刀口舔血,生死已然是常事。”
那琉璃心似乎觉得贺邢很是冥顽不灵,它道:
“你可知,你今日为何心痛?”
贺邢微微皱眉:“何意?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又知道什么?”
它幽幽地说:
“我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
“今日你如此心痛,无非是因为亏待阿影,良心痛而已。”
“你如今不改,只怕以后悔恨。”
贺邢心里思索一番,不言。
它又说:
“我言尽于此。”
“你且回去罢。”
一瞬间,白雾弥漫。
……
贺邢猛然睁眼。
药浴池中的水早已凉透,浮沫般的药渣凝结在池壁。檐外更漏显示子时已过——他在浴池里昏睡了整整半个时辰。
“……”
贺邢下意识按住心口。
那折磨他的绞痛,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贺邢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阿影正跪在青玉门槛外,双手高擎着雪白的浴巾与墨色锦袍。
见贺邢看过来,阿影连忙膝行过来,在青玉地上拖出两道湿痕。
贺邢现在一看到他就觉得心口幻痛:“……来做什么?”
阿影低头,未曾束发,墨发散下:
“主人那日有言,阿影需日日洗净,前来侍寝,直到主人厌倦为止。”
闻言,贺邢回忆了一下,他好像确实这么说过。
现在药浴也已经凉了,贺邢自然不喜待在这里。
“哗啦——”
贺邢蓦然从药浴中起身,冰凉的水珠乱洒。
他长腿一跨迈出浴池,在青玉砖上踏出潮湿的足印,水痕踩至阿影跟前。
阿影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贺邢伸手抽走那条雪色浴巾时,指尖故意擦过阿影虎口。
把浴巾随意往腰间一系,一点点水珠仍不断从不小心被浸湿了发尾滴落,贺邢一低头,水珠就在阿影低垂的脖颈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别傻愣着。”
贺邢用脚踢了踢阿影的膝盖,
“怎么这么没眼力劲了,过来伺候我穿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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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系统所呈现出来的一切感受、场景,都可以理解为虚拟现实,是由系统推测出的还未发生的事情,也可以理解为——原本的剧情。
系统本身是高维世界的意识投射,前面的单元都属于[小世界]。
第3章 恶劣
墨色浸透天穹,剑阁主楼如孤峰矗立。
顶楼轩窗透出暖黄烛火,将两道交叠的身影拓在云纹窗纱上
——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将另一道清瘦身影抵在窗前,后者被迫折腰的弧度如同新月。
夜风掠过檐角铜铃时,捎走几缕细碎呜咽。
那声响似痛饮欢,刚溢出窗棂便被碾碎在更漏声里,唯余烛影摇晃着。
“主…主人…”
破碎声溢出齿关,又被突然加重的力道碾碎成零落之音。
室内点了宫灯。
八盏鎏金宫灯悬于穹顶,将内室照得亮如白昼。
南墙有一面极宽的黄铜镜,清晰地映着两道身影。
极其敞亮的灯光之中,阿影的手腕被一发带勒得发红,他原本束起的长发早已散乱。
鸦羽般的长发散乱垂落,几缕湿发黏在泛红的眼尾,半掩着嘴角渗出的血丝。
他脸颊上还留着鲜明的指痕,像是谁用朱砂在白玉上勾勒的残梅。
可以看出是明显的指纹。
武者的身体微微前倾,胸膛起伏不定,眼神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太清楚。
身上的衣衫不知道被谁暴力扯破了,露出几处满是伤疤的苍白肌肤。
那些伤痕新旧交错,全部是九死一生的训练与任务之中所得,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然而,即便在这样的狼狈中,这男人身上依旧散发出一股凌厉的、破碎的、暴虐的美感。
昏黄镜面里,阿影喘息时绷紧的背肌如弓弦般颤动。
垂落的碎发在眼下投出阴翳,却遮不住眼中那簇幽暗的火光。像柄被血浸透的残剑,刃口崩裂却寒芒未减,反而透出种令人战栗的、濒临破碎的锋利。
总觉得就应该让人把持、折断。
所以说,贺邢醉心于区区一个影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见贺邢骨节分明的手指骤然收紧,将阿影被缚的腕子狠狠按在铜镜上。
“呃!”
“咚”的一声闷响,阿影泛着潮红的脸颊贴上冰凉的镜面,呵出的白雾在黄铜表面晕开一片朦胧。
鼻尖掠过阿影的后颈,贺邢忽然埋首在阿影后颈的软肉上。
影卫肌肤上萦绕着奇异的冷香,铁锈味的血腥里缠香的苦涩,底下还藏着缕缕的药气。
“主……主人?”
阿影的喉结剧烈滚动,猛的吞了口口水。
镜中忽然映出贺邢幽深的眼瞳,“阿影,你能怀孕吗?你不会有怀孕的本事吧 ?”
“哐当——”
闻言,阿影浑身剧颤,膝弯撞上镜面。
若不是被贺邢扣着腰肢,此刻早已跪伏在地。
堂堂一个武者,他抖得像是秋风里的残叶,喉结在紧绷的颈线上滚动,冷汗顺着脊椎没入腰窝:
“阿影、阿影万万不敢!”
尾音生生折断在骤然收紧的臂弯里。
铜镜里,映出阿影骤然睁大的瞳孔,那里头盛着的,不知是惊惧,还是别的什么。
见阿影惊惶,贺邢忽地觉得心情不错,低笑出声,指尖抚过阿影绷紧的下颌。
“怕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铜镜里映出影卫仓皇躲闪的眸光,像被火燎到的夜蝶,连颤动的睫毛都凝着细碎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