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57节
作者:
豆包好吃 更新:2025-11-06 17:09 字数:3387
顾凛清晰记得背后那一刀是谁刺过来的,自然不会贸然去和他相认。
陈虎又随手一指已经不会动弹,只会不停掉眼泪的秦筝筝,“她在隔壁村有个未婚夫,还是个秀才公呢。结果她收了人家辛辛苦苦攒下的彩礼,都拿去给他买药买补品,后来更是一声不吭,连夜跟着顾老二跑了。”
那秀才公平日都在县里的学堂念书,根本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等接到消息赶回去,发现未婚妻跑了,彩礼没了,家里更是能卖的都卖了,什么也没留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那寡母生了病,家里又没钱买药,等他借到医药费,老娘已经咽气了。
秀才公经过连番打击,村里人又笑话他戴了绿帽,一时想不开,人就疯了。
顾源人已经傻了,结结巴巴问秦筝筝:“你说你叔婶嫌贫爱富,要把你卖给六十岁的地主做十八房小妾,所以我才带着你变卖家当连夜离开……你说你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宁愿吃糠咽菜也要跟我在一起……”
说到最后已经是吼了出来:“秦筝筝,你这个大骗子!”
……
顾源和秦筝筝,连带院子里的一些衣物用品,都被国公府的下人丢到了大门外的街上。
顾源还沉浸在被欺骗的巨大茫然中,秦筝筝几次想去拉他的手,都被他狠狠甩开。
他喃喃:“母亲不会眼睁睁看我被赶出家门的,等她醒来一定会替我想办法……”
这时,大门里忽然走出一道亭亭身影。
顾源眼睛瞬间亮起,大步冲上去,带着几分期盼和哀求。
“纯筠,纯筠我知道错了,看在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上,你帮我跟大哥求求情……”
郑纯筠静静看着他,“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什么?”
郑纯筠从袖中取出一封大红色的纸笺。
顾源一下子就认出来,是成亲那天写下的兼祧婚书。
他瞳孔一缩,心虚地后退了两步。
郑纯筠看着他,素手轻扬,慢慢将婚书撕了个粉碎,天女散花一般丢到他脸上、身上。
这位从前在京中便久负盛名的才女闺秀,新晋令国公夫人,冲他弯起唇角,行了一个仪态万方的谢礼。
“多谢顾二公子,不娶之恩。”
第30章
看着顾源离开时那难以置信的, 愤恨又不甘心的模样,郑纯筠只觉长出了一口郁气,回去的路上脚步不由轻快了许多。
那片一直笼罩在她头顶, 充满不祥和死亡的霾云终于消散了。
“多谢玄女娘娘保佑……”
郑纯筠双手合十, 在心中默默祈祷, 今晚一定要给娘娘供上足足的香火。
她唇边挂着浅笑走进世子院,抬头望见厅堂内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脚步不由一滞。
是了,顾世子……不,现在是令国公,她名义上的夫君回来了, 这里本就是他的院子……
郑纯筠站在门口踟蹰不定,直到顾凛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冲她招了招手。
“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
郑纯筠慢慢走进厅堂,见顾凛的轮椅朝着东墙的方向,他正在看墙上挂的一幅墨竹。
他问:“这是你画的?”
郑纯筠点头, 轻声解释:“我住进来后, 看这面墙上光秃秃的, 便自作主张挂了上去,让国公爷见笑了。”
顾凛却道:“这幅竹子画得不错。昔日郑老尚书便以擅绘竹而闻名,你定是得了他的真传。”
生于峭壁,不畏嶙峋, 挺峻不拔,寥寥几笔, 风骨尽现。
提起祖父,郑纯筠眉眼柔和了几分,自谦道:“我只学了祖父几分皮毛罢了。”
顾凛看了她一眼。
郑老尚书爱竹, 难怪会以筠字为孙女取名。
筠,是竹子外面那层柔韧的青皮。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她的名字在顾凛舌尖滚了几圈,忽地笑了下,“纯筠,你的名字也很像那柄名剑纯钧。”
冷不丁听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郑纯筠心跳漏了半拍,强作镇定。
“是,我出生时祖父在读《越绝书》,‘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雷公击橐,蛟龙捧炉,天帝装炭,欧冶子因天之精神铸成纯钧。’”
起初祖父便想为她取名纯钧,还是被祖母劝住,说上古之兵凶性太重,太过锋锐,过刚易折,女子该以贞静柔顺为要,干嘛要取个杀气腾腾的名字,他们又不是武将之家。
祖父一想,也怕她压不住这个名字,损了福禄,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换成了这个筠字。
——他并不赞成祖母的“贞静论”,又不敢明着忤逆老妻,便偷偷使了点小心机。
顾凛安静听她回忆祖父母为了给她取名,各执一词的温馨日常,那些尘封在记忆里不被想起的寻常时光,原来竟是如此珍贵。
他看着郑纯筠柔和的充满怀念的脸庞,赞同道:“名剑很好,竹子也很好。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1
郑纯筠面上有些发热,止住话头,掩饰一般,“我今天话太多了,吵着国公爷了。”
顾凛摇摇头,“郑老夫人最近身子如何?待我处理完府中事务,该上门探望她老人家才是。”
“多谢国公爷挂怀,祖母身子还算康健。”
郑纯筠连忙道:“您好不容易才回到京城,还要向陛下面陈军需贪墨一案原委,待办事项千头万绪,这点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只要允许我经常回郑家看看就好……”
“长辈的身体,再小也是大事。”
顾凛的目光自她脸上扫过,迟疑片刻,终于开口。
“你我虽是夫妻,但真实情形如何,宫里和京中人尽皆知。如今我已是双腿残废之人,实在不愿拖累你。若你想归家,我可为你写一封和离书……”
郑纯筠蓦地抬起头,正视顾凛:“敢问国公爷可有另外心仪之人?”
“并无。”
“那国公爷是否觉得我浅薄粗鄙,难以忍受?”
“……自然不是。”
顾凛被她直接又直白的问话打了个措手不及,面对数万敌军也能面不改色的令国公,竟然有些狼狈地避开了她灼灼的目光。
郑纯筠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一步步走近顾凛,在他身前不到三寸的位置停住,弯下腰,轻轻按在他的膝盖上。
“国公爷,您的腿真没有完全恢复的可能了吗?”
顾凛垂下眼,竭力控制住因她的触碰而激起的微小颤栗,沉声道:“太医院院正替我检查过,说只有五成的希望。”
郑纯筠冲他弯起唇角:“五成已经不少了。而且太医说话一向保守,他说是五成,那实际肯定在五成以上,说不定是六七成,七八成呢。”
顾凛微怔,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突然雀跃起来。
明明不久前她还在痛骂顾源,说顾源害她跳火坑,守活寡……
为什么听她现在的意思,好像并没有与他和离的想法?
郑纯筠直起身,认真地看着他,目光清澈又诚恳。
“国公爷,您是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将帅,是干大事的人,我也不会对您藏着掖着——平心而论,您觉得我和离归家后的日子,还会比现在更好吗?”
她冲顾凛扬起一个大方坦率的微笑。
“放眼全京城,还有哪个年轻儿郎,能不嫌弃郑家落败的门第,不嫌弃我嫁过人,还能让我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当上一品国公夫人呢?”
在顾凛面前,她决定毫不掩饰自己的野望。
郑纯筠绕到顾凛身后,握住轮椅靠背上方的把手。
“国公爷,您需要一个妻子,对内主持中馈,对外交游各家。而我也需要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庇护我的家人。”
“若是国公爷不嫌弃,不如我们试一试?”
郑纯筠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然后便不再言语,静静等待顾凛的决定。
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没有很久,顾凛握住了身后人的那只手。
“既然是夫妻,你一口一个国公爷,是不是太生疏了,纯筠?”
郑纯筠微笑起来。
“是,夫君。”
一阵清风吹过,窗外种的一丛翠竹沙沙作响,一片竹叶打着旋儿飞上天空,越来越高。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假如你是顾源,身受重伤被别的女子救下,你会娶她负责吗?”
令国公府安排了两辆马车送裴家两对夫妇回家,沈令月便问起裴景淮这道送命题。
他一听就瞪大眼睛:“凭什么?这不是讹人吗?”
救命之恩,多给些金银田地就够了,干嘛要搭上他后半生的幸福啊。
沈令月还不满意,又问:“万一你对她一见钟情呢?你会不顾全家人反对,也要娶她为妻吗?”
“没有万一。”
裴景淮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摇头如拨浪鼓,“首先,我就不会在战场上受伤。其次,就算我受伤被捡到,我也会立刻亮明身份,找来里长耆老,让他马上把我送到最近的官府,然后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来照顾我。为什么非要赖在陌生女子家里?难道她是什么隐世神医,除了她没人救得了我?”
他哼了一声,“别把我和顾源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的软骨头比啊,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那万一……”
沈令月还要再问,裴景淮忍无可忍,捧住她的脸亲上去。
别问了别问了,万一他真答不上来又要打地铺了!
……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燕宜和裴景翊的马车里。
裴景翊面不改色,“首先,我不会让陌生女子贴身服侍,其次,一个孤女不怕村人流言蜚语,强行将我收留家中,本就居心叵测,我怎么会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