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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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包好吃 更新:2025-11-06 17:09 字数:4189
“老臣叩见殿下!”
姚大人今年快六十了,须发皆白,踉跄着跪倒在同安公主面前,哽咽道:“听说殿下找到我家小女玉沙了?她在哪儿,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姚夫人跟着跪在一旁,同样也是心急如焚,伸长着脖子往前张望。
同安公主一手一个将人扶起来,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玉沙的情况……不太好,你们要有个准备。”
她又拦了下姚大人,委婉道:“玉沙现在不适合见到您,姚大人,您就在门外远远看一眼吧。”
这番话说的夫妇俩又惊又怕,迷茫无措地跟着丫鬟往前走了一段。
姚夫人率先进了房,先看到了多年好友楚博士,紧接着是依偎在她怀里,神情天真懵懂如幼童,还在催着楚博士快出题的姚玉沙。
尽管公主府的丫鬟已经尽力替她打理过,但她那粗糙蜡黄的皮肤,灰白的发丝,骨瘦如柴的身体,让姚夫人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倒在地上。
“我的女儿啊……”
姚夫人踉跄着爬到床边,不敢相信地抓住姚玉沙的手,嗓子里发出阵阵悲痛的呜咽。
窗外,见到这一幕的姚大人也是泪如雨下,身子剧烈颤抖,死死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姚夫人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姚玉沙手背上,她终于感觉到了,转过头困惑地看着这个痛哭流涕的老妇人。
想了想,姚玉沙慢慢伸出手,用袖口轻轻擦过她的脸。
“不,哭。”
姚夫人哭得更厉害了,心痛如绞,恨不得以身代之。
她三十多岁才怀了小女儿,生产时凶险万分,如珠似宝地疼爱养大,哪怕后来被告知玉沙不是她的骨肉,可这二十年日夜相处的情分总不是假的。
找回白榆时,她也为亲生女儿经历的磨难而心疼不已,发誓将来一定要加倍补偿她,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要舍弃玉沙啊。手心手背都是她的肉。
而且玉沙身份揭开后,陈家不但没有退婚,玉沙的未婚夫陈昂更是亲自上门,信誓旦旦保证他要娶的只是玉沙这个人,不管她是不是姚家的女儿,都会对她一如既往。
这个傻姑娘啊,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婚事和顺遂的人生不要,非要钻了牛角尖呢?
……
姚家夫妇被请回前面,同安公主亲自为二人解释,她是如何从云韶女学闹鬼事件查起,最后阴差阳错解救出了姚玉沙的。
尽管姚玉沙在王二癞子家经历的那些虐待伤害被她一笔略过,但姚家夫妇又不是傻子,他们能看出来女儿遭了多大的罪。
姚夫人几次差点晕厥,又被一股怒火硬生生刺激得清醒过来。
姚大人更是怒发冲冠,握紧了拳头咬牙恨声道:“那个畜生在哪儿?我要为我的玉沙报仇!”
他恨不能,恨不能一块块咬下他的肉,喝他的血!
“姚大人息怒,这点小事不必脏了您老的手。”
同安公主淡声道:“我已请来文太医为玉沙姑娘医治,她在算学一道天资卓绝,若能恢复神智,本公主的云韶女学正缺这样一位博士。”
姚大人又跪了下去,“公主大恩大德,老臣实在是无以为报……”
“会有那么一天的,姚大人。”
同安公主将他扶起,唇边浮现神秘的微笑,“或许在不久以后的将来,姚监正对我而言,十分重要。”
文太医文娴与楚博士年龄相仿,一身深青色八品官袍显得庄严肃穆,却生了一张童颜娃娃脸,一笑起来左边还有个深深的酒窝,看着便多了几分亲切。
但她看起病来却是雷厉风行。先在楚博士的帮助下给姚玉沙号了脉,当场开方抓药煎药,一边又哄着姚玉沙要和她做游戏,眼疾手快地在她头上扎了一圈银针。
做完这些,她出来向同安公主回禀:“身体上的亏空要慢慢调养,脑袋里的瘀血,大概半年内会逐渐排出,但她能恢复几分如常人,就要看天意了。”
同安公主跟她很是熟稔,说话也多了几分随意,“文姨的医术,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您就别谦虚了。”
文娴收了笑意,轻轻叹息,“不是我谦虚,实在是这孩子的遭遇令人心疼啊。”
同安公主点了下头,“姚监正对这个养女倒是真心疼爱,这次算他欠了我一个大人情,至于将来他能帮我到什么地步,就全靠文姨你了。”
文娴扶额,假装露出苦恼神情:“殿下可真会给臣出难题啊。唉,那臣也只能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
……
另一边,沈令月和燕宜正陪着姚夫人说话,引导她回忆五年前的更多细节。
聊着聊着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姚家的亲生女儿,姚白榆。
“玉沙是我夫君给她的取的名字,他整日和天上的星星打交道,我们家几个孩子也都以星辰天象为名。白榆……她养父姓白,家里的几房兄弟姐妹就都叫白杨、白柳,白桃儿、白杏儿什么的。”
姚夫人回忆:“我们认回白榆的时候,本来也考虑要不要改名,但两个孩子毕竟都叫了二十年,再者白榆这个名字也恰好合了姚家的孩子,便只在前面加了个姚姓,姚白榆。”
——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
燕宜旁敲侧击:“姚白榆,她从前在白家的日子怎么样,应该过得很艰难吧?”
姚夫人皱了下眉,不确定的道:“小时候那几年应该是挺难的,白家没有分家,上头是她祖父母当家,几房兄弟都挤在一个大院子里,她养母李氏又只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多少会被婆母和妯娌排挤。”
“不过等白榆长到六岁那年,她就带着爹娘和两个妹妹分出来单过了。”
“六岁?”沈令月惊讶,“她还那么小,就已经能做爹娘的主了?”
姚夫人脸上带出一点骄傲,“是啊,白榆从小就是个要强的性子,她回到姚家也从不跟我诉苦,只说自从分了家,她和爹娘开始挑着担子进城摆摊卖吃食,慢慢攒了不少银钱,日子就越来越好了。”
正因为她没有一直困在乡间,从小就走街串巷,胆子大得很,见识也比一般人广。
她越长大越觉得自己和爹娘,两个妹妹长得都不太像,之前祖母还想借此拿捏她们家,到处污蔑造谣说她娘李氏在外面偷了人,差点把人逼得跳井。
后来白榆知道了李氏生她那晚不在家中,而是在山里的一座庙,当时临盆的还有京城来的一位官眷,她便上了心四处打探,又在暗中跟踪过几次出门的姚夫人,确认了二人五官神似,这才敢上门认亲。
沈令月露出羡慕的表情:“您有两个好女儿,她们都很厉害。”
姚夫人轻轻笑了下,转念又想起尚在后院接受医治的养女,眼底浮上几分悲伤。
“是啊,我本来有两个好女儿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燕宜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轻声问:“那姚白榆现在在哪里,她嫁人了吗?”
姚夫人回过神来,点点头,“是,她去年才嫁给她父亲的学生,是位五官灵台郎,上个月刚给我生了个小外孙呢。”
沈令月掰着手指头算:“她五年前认回姚家时是二十岁,去年成亲就是二十四岁……这么晚啊?”
虽说律法规定大邺女子年满十八方可成亲,但是近二三十年来已经大有松动,除了京城和一些江南富庶地带,舍不得女儿嫁出去的会拖一拖,一些乡下偏远地区,女子十六七就摆酒嫁人也不在少数,只是民不举官不究罢了。
但姚白榆二十四岁才嫁人,这在京城心疼女儿的人家里也算是大龄晚婚了。
姚夫人摇头叹气,“我也不知道白榆那孩子是怎么想的,她二十岁那年我就要给她说亲,可她就是不肯,非要留在我们夫妇身边尽孝,就这么一直拖啊拖的到了去年,我说再不嫁人就真的嫁不出去了,这才让我家老爷做主,挑了他的一个弟子。”
钦天监这个衙门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讲究的是师承和家学,毕竟普通人想读书科考很容易,但想钻研星象历法,没有人领路是很难自学入门的。
姚大人任钦天监监正几十年,这个官职很大程度上就是在他和他的弟子或后代手中代代相传。
而他为亲生女儿姚白榆选择的丈夫,十有八九便是未来的钦天监监正了。
姚夫人叹了口气,“白榆虽然是我的亲生女儿,但她毕竟长在乡野,没有受过很好的教育,又从小在外抛头露面,行商贾之事……若是将她强行说给高门大户,怕是她自己也会不舒服。”
还不如嫁给自家老爷教导多年的亲传弟子,知根知底,看在师父师娘的份上,他也不敢怠慢了姚家的千金。
燕宜又问:“五年前,您要给姚白榆说亲的时候,那时姚玉沙已经离开姚家了吗?她和陈家公子的婚期将至,却突然不告而别,陈家没有什么想法?”
“陈家……唉。”姚夫人面上浮起苦涩,“是我们对不住陈昂那孩子。当时玉沙突然留书出走,而陈家已经广发喜帖,只等着把新妇娶回家了,实在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眼看着马上就到成亲的日子了,姚玉沙却还下落不明。
“白榆那孩子心疼我们,还主动提出,不如让她替玉沙嫁过去,全了两家的脸面,反正她也是姚家的女儿嘛。”
姚夫人不住地摇头,“这怎么行呢,陈昂要娶的是玉沙,我们总不能给他临时换个妻子吧?”
“您是说,姚白榆主动提出要替嫁?”
沈令月眼神微动,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替嫁这事儿她熟啊,就在几个月前,还有人想替她来着?
燕宜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跟着追问:“后来呢?和陈家的婚事如何收场的?”
姚夫人露出一丝苦笑,“哪有什么收场,自然是婚礼取消了,再挨家挨户上门致歉,我们姚家的脸都丢尽了。”
她摇头,“五年了,陈昂他……至今未娶啊。”
作者有话说:【地狱笑话一则】
当聊到原生家庭的时候——
燕宜:垂眸不语
月崽:啥是原生家庭?
明天争取结束这个故事[比心]
第37章
几天后。
姚白榆和丈夫程瑞年从公主府的马车下来时, 依旧是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同安公主怎么会突然邀请她们夫妇上门做客?
来的路上姚白榆还猜测了许多可能:难道是同安公主有事请托她父亲姚监正,为了不惹人注意, 便迂回行事, 请她做个中间人?
钦天监监正虽然只有五品, 也不是什么炙手可热,权势滔天的大官, 但在皇室宗亲中还算是有点分量。
据她所知,皇长子恒王就十分迷信星象吉凶之说,隔三差五就把父亲请到恒王府,请他指点屋里的花瓶怎么摆, 床上该挂什么颜色的帘子,又旁敲侧击最近是否有什么星象的“预兆”。
虽说每次请他上门都会送上许多珍贵谢礼,但父亲回到家还是十分忿忿,对着母亲抱怨:“他当我是街头打幡算命的神棍不成?”
恒王那点小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想到这里, 姚白榆不由勾了下唇角, 抬手慢慢拂过衣袖上精美的刺绣图案。
这是回到姚家以后才有的日子, 那些从前高不可攀的王公贵胄,都成了父亲口中下酒的谈资……
突然,她拂过衣袖的动作一顿,上好的缎面被勾出一道长长的细丝。
姚白榆抬起手, 看到指腹和指甲连接的边缘处,起了一根倒刺。
小时候吃的差, 成天饿着肚子,养成了啃指甲的坏习惯,指缘线一直坑坑洼洼的。
哪怕后来强行扳正过来, 回到姚家这几年又日日细心保养,她的手也不如其他年轻女孩儿娇嫩,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粗糙,天气稍一干燥,就会裂口长出倒刺。
姚白榆皱起眉头,想也不想地将手指放进嘴里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