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作者:
椒蛮箶 更新:2025-11-08 16:55 字数:3113
只见莹红烛影之下,徐菀音那张敷粉施妆的小脸,如被蒙上了一层妖媚之色。她手中团扇并未如女傧相所说那般,覆于面上,只和那只纤纤玉手一道,懒散地摊在床褥之上。
太子看不清她的眼神,只觉得那双眼儿,大得离奇,也迷幻得离奇,带着一层陌生,更唤起他心底那阵执拗,执拗地要将她推拒了自己那许久的陌生之意,给彻底打破了去。
她那身青绿色的大袖嫁衣,衬得其内那具娇躯,萌动着一种勾魂摄魄的召唤之意,仿佛一朵被绿萼卷裹的花蕊,等待他去,用手指尖最细最柔的动作,采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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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不会吧……怎么太子才是作者亲儿子吗?
第86章 卿卿菀菀
“徐姑娘……娘子, 怎的,不将团扇遮面呢?”
太子凤目中荡漾的笑意,比那七宝帐中的喜烛光还要亮眼。他挨着自己的“娘子”, 在婚床床沿坐下, 伸手便去握她摊放在那处的小手。
徐菀音倏地挪开自己的手, 冷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哔啵炸响的怒火:
“太子殿下, 你唤我什么?”
太子一下被她躲了过去, 丝毫不以为忤,心中荡起一阵挠痒般的躁动,声音也禁不住放得更低, 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
“孤……该唤你……卿卿, 可好?”
徐菀音咬着牙, 猛然站立起身,呼一声掀起那几重七宝帐帘, 几步走到新房中央,指着这新房中各色布置,怒道:
“我徐菀音不才,竟不知我徐家何时受了太子殿下的贽礼书仪?又可曾互递了庚帖?民间尚有纳吉、纳征等等规程,一一走过了方能将女儿送了过门。怎的到了太子殿下这方,我竟这般被人胡乱梳起这发髻、画了这脸面、套上这身劳什子的鬼衣裳……就……就……”
她怒不可遏地一边说,一边伸手拽下头上步摇钗饰,又在脸儿上胡乱一阵乱抹乱擦, 衣裳却是没敢去扯,随即抖着小手、转着身子指这新房内各种合欢喜庆的婚仪摆设, 口里“就……就……”,就什么,却再说不下去。
太子被她这番话说的无可辩驳, 却铁定觉得自己这般所为皆是出于真心,眼下又需权宜,故而才行了这看起来上不得台面的举动。知道一时万万说不服她,只能慢慢“拿热被窝捂她”,当下也不着恼,更不着急,待她说不下去时,才慢慢地从床榻上起身,掀帘走出。
他高大俊挺的身躯一直走到徐菀音身边,几乎要贴到她才停了脚步。徐菀音个子并不算矮,但与太子站一处,竟衬得他岿然如山。一阵逼迫之意倾覆而下,迫得她倒退几步,却被那长达三四米的嫁衣绊住了脚,踩得一阵趔趄,甚而把那件青绿色金泥团花纹的深衣婚袍给踩落了肩,霎时便露出她一侧雪白的香肩来,又手忙脚乱地去伸手拽那袍领,一时间狼狈不已。
太子站在那里,又爱又怜地看着她,眼中出现的只是个含怒带嗔的小娇妻,他哪里还顾得了那许多,一个跨步便又贴过去,伸手将她搂住。
那长而笨重的婚袍实在碍事,踩下便踩下吧,于是将另一只手往她香肩上一抹,抹去了她好不容易拽住的袍领。搂着她细腰一个转身,便轻轻松松将她从那深衣婚袍内剥了出来。
在她低低的惊呼声中,太子又一次见着了,她身着低胸襦裙的模样。
那日她满面惶惑地站在自己面前时,便是这样一袭襦裙,娇峰半显,令他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如今她是自己的“新嫁娘”,这襦裙,是她身上的嫁衣,她正娇滴滴地卧于自己怀中……怒火冲天地挣扎着……
她何苦要挣扎呢?自己迟早要与她说清道明这诸般情由的啊……太子心里这样想着。心底里压抑了许久的那头兽,一忽一忽地鼓动着要挺冒出来,激得他发痛,更激出他身为太子爷的、那本就混不吝的桀骜心绪来。
便将自己那个奋力挣扎的“娇妻”一个横甩,一手揽住她腰背,一手勾住她膝弯,捧了她就朝七宝帐内走去。
一边走,一边哑了声慢慢说道:
“孤的……卿卿菀菀,孤往后便要这般唤你了……你莫怕,更莫要急,孤实在……实在爱你,你知道的。今日这婚仪,只是孤……哎,还作不得数……不不,作数,当然作数……”
已是走到了那七宝帐中,又回到莹红氤氲的婚床气息里。压低了胸膛覆住她乱动的身子,将她放在床榻中,只一伸手又按住她腿,那张龙眉凤目的脸,便堵在了她小脸之上,一时间,二人已是呼吸相接,太子被她喘出的咻咻气息呼在脸上,胸中狂乱激荡不已,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神已是朝她小嘴瞄过去……
徐菀音被他牢牢钳住,丝毫动不得身,见他满面潮红,与自己的脸近在咫尺,忙一扭头,不去与他眼神相接,心中又怒又惧又是焦急,心想要速速说些什么来阻了他这无礼之举,又是深感无奈害怕,自己已被他狂风卷落叶般抱到这床榻间死死按住,还能被自己说了什么,就打消了那些坏念头么?
只听他在自己耳边,吹着湿热气息,用了极低、极柔、极暧昧的气音,缓缓说道:
“孤对天发誓,今日娶了徐菀音为妻,往后便是一世为妻……孤的卿卿菀菀,你信为夫,今日也是……也是逼不得已,孤本没打算如此违拂了你意愿,这么早便要了你,可是……”
他一壁说着,一壁已是渴耐不住,便将正说着话的唇,印在了她侧过去的脖颈之上,更是一边说,一边顺着她脖颈,就要朝胸口吻下去。
吓得徐菀音奋力抽出手来,死死捧住他要朝下吻过去的脸。却见他凤眼含笑,又朝自己脸上看过来,继续说道:
“……可是,孤听卿卿说道,就便是父皇赐婚,也万不愿嫁与二皇弟。孤唯有现下这一个办法,能帮卿卿不去嫁与二皇弟……”
他呼着热气的嘴,已逡巡在她唇瓣周围,凤目中的春情,已是满带了电光石火,仿佛一触就要爆裂开来,就这般如火如荼地盘桓在那处,眼神一忽一忽地扫着身下人儿的眉眼、琼鼻、和两点樱唇,强忍着,继续说道:
“……唯有,将卿卿变为孤的……变为孤的……卿卿宝贝心肝肉,便再也不能与二皇弟结亲……”
一息火光绽于他凤眼之中,他如饥似渴地呼出那口焦灼之气,一低头便含住了嘴下那两片颤栗的唇瓣。
也就在此时,太子突然听到“喀拉”一声脆响,正觉得奇怪,又嫌那声音打扰,脑中却乍然一片昏晕,后脑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刺痛,不由自主地就朝一侧躺倒,恰见眼前滴溜溜滚动的半个碎裂的陶俑,待停稳了,只见那光着身子的男俑正对着他闭眼荡笑……又听“忽喇”一声,眼前又落下一个碎陶俑,头上又是一阵剧痛,这次却是再也看不清那陶俑上到底是何图案了……
徐菀音满面通红地推开仍压着她腿的太子。她一连朝太子头上砸去两个陶俑,才将太子砸得昏迷过去,心中咚咚狂跳着,暗呼庆幸,庆幸那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陶俑竟烧制得颇为瓷实,恰成了趁手的砸人武器。
又恨恨地伸手使劲擦了擦嘴,顾不得思忖太多,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榻,出了那七宝帐子,只觉得身上那件裙摆长达三四米的抹胸襦裙实在累赘,却又不能脱掉它,只得一手挽了裙摆,迈腿朝门口走去。
她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又警惕地朝床帐中看回去,过了好一阵,觉着里外都没有什么声息,便折过身子,悄悄朝后窗处走去。
这新房虽不是徐菀音先前所居寝阁,窗牖等格局却都是一样。徐菀音先前被送入新房七宝帐中后,趁女官们退出、女傧相们相继而入之前的空档,悄悄出帐,在四周细细看了一圈。
她前几日在寝阁内,便已琢磨清楚了,那窗牖乃是由宫人落锁。每夜里宫人来锁窗时,总会将一两扇窗牖锁成窄窄的透气模式,若见到已然是透气模式的窗牖,宫人便不会去管它了。徐菀音已试验了几日,每日里悄悄将宫人白日打开的某一扇窗牖换为未上锁的透气模式,待到夜里,宫人果然没有再次锁它。
于是她便在这新房内如法炮制,给自己留了一扇窗牖,期待关窗的宫人仍会忽略掉它。
此刻她挽着裙摆,走到先前自己做过手脚的窗牖旁,伸手一推,发现果然没锁,心中狂喜,再不犹豫,蹑手蹑脚地跳窗而出。
她已多次观察过,几处殿内厢房的后窗之外,有一片区域似若盲区,因总不见有宦官监门巡至此处,因而越过后窗后,可从该片盲区一直跑出东宫内坊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