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作者:
椒蛮箶 更新:2025-11-08 16:56 字数:3212
只见菀菀正坐于床沿发呆,小脸上看不出表情,眼中却有些惶然之色,如一朵崖壁上贴伏而生的小花,令人瞬间便生怜意,生怕一阵风来,便会将那花儿刮下崖去。
菀菀眼见宁王光了上身走将出来,一身骨健筋强、挺拔昂藏,尚有细细水珠留于那条条肌肉线条之间,被烛光照得闪闪烁烁地发光。
她虽已认了他做夫君,二人也已有过肌肤之亲,却毕竟脸嫩,且与宁王之间好似总横亘了一层她自己也说不出的陌生之感,令到她不得不垂下眼皮,不敢看他躯体。
人一旦紧张,便忍不住要找些事做。这菀菀便是如此,见宁王出来,慌忙起身要去替他找身衣裳穿。她快步走到一旁的衣箱边,打开盖子胡乱翻找,却如何找得出一件男子衣裳来?又不敢出声喊人。
那随了宁王来的友铭带了一众侍卫在院外,先前见宁王兴冲冲地进了王妃大帐,并不敢跟上,只将随身带的一应物品交于柳妈妈便了。却不知柳妈妈也是不便再进。
菀菀些微慌乱地说道:“你就那般进了浴房,那水都是凉的……现下也没件衣裳,待我唤柳……”
未及说完,身后那人已一身滚烫地贴过来,捉住她身子一个扭转,便将她抵在衣箱之上,低头吻住她。
她又惊又羞,随即发觉原本那幅系于他腰间的帕子,也随了这番动作松散开去。他便精赤着那一副高大轩颀、肌线流畅的好身板,紧紧贴压在她身上。
她紧紧闭眼承吻,直到他停了下来,仍是未敢睁眼。
便听宁王俯在她耳边说道:“菀菀,你看着阿哥……”
她缓缓睁了眼眸,立时便闹了个大红脸,一直红至耳根。因是一睁眼便正好看到他硬紧膨结的胸膛,余光扫下,更有如凶兽一般之物要撞入眼帘。惊得她忙又闭了眼,语无伦次地说道:“王爷……阿哥,你……可觉得冷么?”
话音未落,已被宁王整个儿打横抱起身来,几步抱入床褥,“阿哥不冷,菀菀这般……却是会冷……”
那宁王手脚飞快,刚说完这话,已扯了被褥将两人裹入其中。菀菀还未及睁眼,觉着他已在被褥中上下其手,将自己身上衣裙剥了个干净。
一时间,被褥之下一阵绮靡之意瞬间溢满。菀菀凉丝丝的身子被他滚烫的肌肤熨帖着,虽觉得甚为温暖舒适,却又霎时间紧张起来,更是将眼睛死死闭阖住,趁着身上滑溜,便一个侧身,将个后脑和背脊对着他。
只听宁王在身后慢慢说道:“菀菀,阿哥今日……想你看着我……”
菀菀一愣,她实在不敢看他,也羞于看他。
那一夜,她或是因了那仙草酒的效用,甚是意趣飞扬地与宁王颠鸾倒凤、共赴云雨,事后有些零零星星的片段回想,尤其当她想到目中所视,着实羞得难以面对自己。此刻竟听那人提了那般奇怪的要求,一再要自己看着他……
又想起他方才突然间的莫名凶狠,尚且还未得他解释,心中乍然升腾出一股拧劲,便只是不动,回他道:“为何……要看着你?”
只听身后那人好似突然停了一刻呼吸,随即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将他坚硬的臂膀伸将过来,大手捏住她脸颊,低沉了嗓音问道:“菀菀为何不愿看我?是……不愿阿哥这般待你么?”
菀菀今日频频被他出其不意的动作吓到,先前便被他带了些强制之意的硬梆梆的吻,弄得她胡乱猜测个不住,心中暗生伤感惧意,甚而联想到那类男子婚后凶相毕露的话本子故事上。此刻又被他捏了脸颊沉声质问,一阵逆反之意油然而生,伸手将他大手推开,冷冷说道:
“王爷若是因了在三军面前宣称过你我已成婚之事,便要来这般待我,我宁愿……没有这身份……”
她哪里知道,此时的宁王最是听不得这话。他被她这番话、这般冷冰冰的语气口吻,刺得五内俱焚。那老卡姆残忍的判词又是一股脑涌上心头,两相煎熬之下,将个年轻的宁王击打得几欲爆裂。
只听他恶狠狠地从齿缝间挤出几句话来:“你就这般迟疑么?只做那未曾解冻的溪流,蜷曲……不愿舒展……?嗯?菀菀?”
她听得莫名其妙,完全不解其意,却被他生硬得硌人的声音吓得又一次愣住,正惶惶然不知要作何应答时,突然整个人被他猛然拉拽翻转,随即一阵尖利难忍的刺痛猛然袭来,如同有人将烧红的烙铁覆将过来,痛得她一声惨叫,便要翻滚逃开,却被他死死压住,哪里翻滚得了!
殊不知那人却也因了她那声惨叫,戛然停了动作,却仍压覆住继续狠声问她:“本王是火,便活该烧干烧尽了自己,也与你这未解冻的溪流融不到一处么?是么?菀菀?”
她额上已疼得迸出豆大的汗珠,拼命蜷缩身体,却无济于事,忍不住嘶声喊道:“我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你……为何要这般待我?”
终是又惊又怒地睁眼看他,却见他一身肌肉硬结如绺,绷得紧紧地撑在床榻之上,眼中炽火如炙,说不清里头暗含了多少纷杂的情绪,就那么死死地盯着自己,内中竟隐隐见出些湿润润的泪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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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对等的爱,终究是要掰扯出来的……
第156章 迟疑
火红如血的烛光下, 宁王眼中那阵炙然灼人的精光,被徐菀音惊惧而恼怒的眼神逼得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他终是从她身上撤出,仰躺到一旁, 一身肌群怒结, 隐见濡湿细汗, 胸膛止不住的急遽起伏, 显是心中伤怀切骨已臻极致。
徐菀音乍然得他撤离, 只觉那处火烧一般刺痛,忙滚向里侧,心中又疑又怕, 不知他今日究竟因了何事, 诸般行事说话皆似反常。蜷缩着平复了好一会儿, 压住自己先前那些胡乱猜想,终于小声问道:
“阿哥, 你今夜来……究竟是怎么了?你说的……火,和溪流……又是什么?可是菀菀或其它什么旁的,惹恼了你?”
良久,只听宁王似若遥远的声音慢慢说道:“菀菀,洞房那日,你让阿哥扔的合卺酒杯,还记得么?”
徐菀音呆愣一息,忆起那日自己有些兴奋、更有些迷蒙地与宁王喝下那合卺酒的场景, 小声应道:“记得的……”忽然反应过来,“那扔出的酒杯, 草原上的卡姆应来解读的……我竟忘记过问此事……”
宁王又是沉默,待他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些痛楚和令人感觉陌生的脆弱:“卡姆次日便来解读过了……”
徐菀音心中咚咚一阵撞击,隐隐不安起来。听宁王这么说,那卡姆既是第二日便去解读过了,这许多日过去,他竟一直未对自己说起……那么,是那卡姆的解读给出了什么不好的讯息么?他突然爆发般地狠狠说出什么溪流与火的,会是那神秘草原给出的神兆之言么?
她被这层不安攥住心神,一时也不敢出声,只安安静静地聆听。
宁王仰躺在外侧,一动不动地继续说道:“他说,你我二人的姻缘,就像一团霸道的火……和一条未完全解冻的溪流。本王便是那火,熊熊燃烧,恨不得将你烧热烧滚,揉入骨血……我细想他说的这话,觉着没错,本王对你,正是如此……”
徐菀音心中一紧,想起自己与他在一处的时日虽并不长久,有限的印象里,他对待自己确是如火般热烈,热烈到自己偶生惧意……
只听宁王继续说道:“……可那未解冻的溪流,卡姆说……是你,菀菀!……说你迟疑、蜷曲、未曾舒展,想要奔向……灵魂深处的自由……”
他顿住,气息好似被何物卡断了一般,再说不下去。
徐菀音听得心惊,猛然朝他侧头看去,见他闭了双眼,喉结滚动,似在努力平息胸中狂乱。
徐菀音心下回味他方才的那些用词,“未解冻的溪流、迟疑、想要奔向自由……”她觉着自己身上一番颤栗,她未曾这般想过,更未这般形容过自己,可是……这些说辞,自己能一一驳得回去么?
又过一阵,只听宁王终于慢慢问出:“菀菀,阿哥今日仍想问问你,卡姆说的你,对么?……你,是那样的么?”
宁王问出这话时,竟没有侧头看向身旁的她。他精赤的上身晾于被褥之外,看得徐菀音身上泛出一阵寒意,禁不住替他觉得发冷,想伸手将被褥拉上他胸膛,却不知为何,竟是一动也不能动。
宁王等不来她的回答,渐渐又变得焦躁难耐,又重复着问了一句:“你对本王,仍有……迟疑?不愿与本王……相爱么?”
徐菀音听出了他问话中的焦灼之意,自己也倏然急迫起来,好似怕他要更加激烈地过来追问,忙小声说道:“你……你待我的好,我都清楚,也是好生感激的……”见他听到此处时,突然惊讶地转脸过来看向自己,她自觉不妥,忙又说道,“我没有什么迟疑,我自然愿意与你……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