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烨对顾迟灿轻声说：“在这里等我。”然后便朝着阳台方向走去。
  顾迟灿想要跟上，却被李晓雅拉住：“哎，让你朋友去嘛！我们好久不见，聊聊天！”
  五分钟后，言烨回来了，表情依然平静，但顾迟灿注意到他的指尖有细微的能量波动。
  “解决了。”言烨简短地说。
  顾迟灿好奇地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只是进行了一场...友好的交流。”言烨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
  后来顾迟灿才知道，言烨所谓的“友好交流”，是用了三分钟时间指出了王明商业计划书中的七个致命漏洞，并预测了他的公司在六个月内必会遇到的三个危机。那位自信满满的“创业新星”当场信心崩溃，提前离开了相亲会。
  回家的路上，顾迟灿忍不住笑出声：“你也太狠了。”
  言烨面不改色：“我只是在帮助他认清现实。”
  车内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窗外流转的霓虹灯光映在言烨侧脸上，让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言烨，”顾迟灿轻声问，“你今天为什么要来？”
  言烨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答：“系统的相亲任务很常见，但因此产生的系统冲突和情感纠纷也不少。作为系统管理者，有必要近距离观察这类社交场合的运行模式。”
  这个回答很官方，很符合言烨的风格。
  但顾迟灿注意到，言烨说话时，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西装的袖口——这是他紧张或掩饰情绪时的小动作。
  “只是这样？”顾迟灿追问。
  言烨转头看他，茶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深邃：“你还希望有什么其他原因？”
  顾迟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你是在吃醋吗？
  这句话太过直白，太过冒险。他不敢问，怕打破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相亲会临近尾声，水晶吊灯下的旋转餐厅弥漫着香槟与香水混合的甜腻气息。顾迟灿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城市的璀璨灯火，只想尽快结束。
  “顾先生。”一个带着过分热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顾迟灿转身，看见一位身着定制西装、腕表闪烁着系统光芒的男士。这人他记得，是绑定了【股神系统】的陈铭，整晚都在各个相亲对象间游走，像只开屏的孔雀。
  “陈先生。”顾迟灿礼貌而疏离地点头。
  陈铭向前一步，过分靠近的距离让顾迟灿不适地后退：“顾先生或许不知道，我的系统刚刚给出了96的匹配度评分。这在系统记录中可是前所未有的高分。”
  顾迟灿皱眉：“匹配度？”
  “是啊，”陈铭自信满满地亮出腕表，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匹配度：96%”，“我的【股神系统】最新升级了情感匹配模块，能精准测算两个人的缘分。看来我们注定要深入了解一番。”
  站在不远处的言烨微微眯起眼睛。银狼精神体在他脚边焦躁地踱步，金色的瞳孔紧盯着陈铭，喉咙里发出只有言烨能听见的低吼。
  “抱歉，我对系统匹配不感兴趣。”顾迟灿冷淡回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言烨。
  陈铭却误解了这个眼神：“是在担心你的朋友吗？没关系，我可以请他先回去。我知道顶楼有一家很棒的酒吧...”
  他说着，竟伸手要去拉顾迟灿的手腕。
  第26章 醋海
  就在这一瞬间, 陈铭的腕表突然发出一连串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原本炫目的系统界面疯狂闪烁，数据流乱码般滚动，最后彻底黑屏。
  【系统错误：核心模块异常】
  【诊断：股神系统v3.0已停止运行】
  【预计恢复时间：3小时】
  陈铭惊恐地拍打着腕表：“怎么回事？我今天下午还要用系统做股市预测！”
  言烨缓步上前, 面容平静如常：“系统过载导致的暂时性宕机, 建议你及时联系技术支持。”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 但顾迟灿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
  陈铭顾不上再纠缠，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会场。
  顾迟灿转向言烨，压低声音：“你做的？”
  言烨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整理着袖口：“他的系统版本太老，承受不了太高强度的运算。”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但顾迟灿看着言烨微微抿紧的唇角,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回家的路上, 夜色已深。顾迟灿靠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流淌的城市光河, 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为什么要让他的系统宕机？”
  言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车内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长时间的寂静后，他才缓缓开口：“你不喜欢他。”
  “就因为这个？”顾迟灿转过头, 注视着言烨在夜色中格外深邃的轮廓。
  车子在红灯前缓缓停下。言烨转过头, 茶黑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
  “不全是。”
  绿灯亮起, 车辆重新启动。就在顾迟灿以为言烨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时，他听到了那个低沉的声音：
  “我不想只是你的盟友, 灿灿。”
  这句话很轻, 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在顾迟灿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言烨继续说着, 目光始终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但声音里的情感却无法掩饰：“我不想只是在系统出问题时才出现在你身边, 不想只能以技术顾问的身份介入你的生活, 不想...”
  他顿了顿, 声音更轻了：“不想看着别人理所当然地靠近你，却找不到立场阻止。”
  顾迟灿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从未听过言烨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从未想过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系统管理者，内心藏着如此热烈的情感。
  “那你想以什么身份站在我身边？”顾迟灿的声音有些发颤。
  言烨没有立即回答。银狼精神体悄然出现在两人之间，它先是蹭了蹭言烨的手臂，然后将毛茸茸的头轻轻靠在顾迟灿的膝盖上，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我想成为那个有资格守护在你身边的人。”言烨终于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不是系统管理者，不是技术顾问，而是...”
  他没有说完，但顾迟灿已经明白了。
  车内陷入了微妙的寂静，只有引擎的轻响和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在夜色中流淌。顾迟灿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他低下头，无意识地抚摸着银狼柔软的毛发，指尖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
  顾迟灿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
  言烨的手掌比他的略大一些，指尖带着系统管理者特有的微凉，但掌心却是温暖的。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在触碰一件珍贵的瓷器。
  然后，在顾迟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言烨的手指已经自然地滑入他的指缝，完成了十指相扣的动作。
  这个动作如此自然，如此顺理成章，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牵手过无数次。
  顾迟灿能感觉到言烨指尖细微的颤抖，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他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言烨修长的手指与他的紧紧相扣。
  银狼在他们脚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尾巴愉快地轻轻摆动。
  顾迟灿没有挣脱。
  这个认知让言烨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他轻轻收紧了手指，将顾迟灿的手更牢固地握在掌心。
  “可以吗？”言烨轻声问，声音中带着罕见的紧张。
  顾迟灿抬起头，对上那双茶黑色的眼眸。在那深邃的瞳孔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看到了那份小心翼翼的情感，看到了亿万年来第一次为某人跳动的心。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收拢手指，回应了这个牵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言烨的唇角扬起一个真实的微笑。不是平日里那种淡漠的弧度，而是一个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容。
  银狼兴奋地甩了甩尾巴，在有限的车内空间里转了个圈，然后重新趴下，把头枕在两人交握的手边。
  “我很高兴。”言烨轻声说，指尖轻轻摩挲着顾迟灿的手背，“比修复一百个系统漏洞还要高兴。”
  顾迟灿忍不住笑了：“原来我比系统漏洞还重要？”
  “重要得多。”言烨的回答毫不犹豫。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流淌。
  言烨没有松开手，就这样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与顾迟灿十指相扣，驶向回家的路。
  回程的路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交握的双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也传递着那些无需言语的情感。
  顾迟灿偶尔偷偷看向言烨的侧脸，发现他原本冷硬的线条在夜色中变得格外柔和。这个发现让他的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当车子最终停在顾迟灿家楼下时，言烨依然没有松开手。
  “明天见？”言烨轻声问，指尖轻轻摩挲着顾迟灿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