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方先生，我们大厦顶层目前不对外开放出租。”
  方灼看了眼对方的工牌：“你工号多少，叫你直属领导过来。”
  这语气和他们地产公司的区域老总实在太像，物业小哥下意识打了个轻微的寒颤。
  尽管面前这男人坐的还是云轨这种公共交通工具，身边连个助理都没带。但那气度一看就是常年当惯了上位者，说不定是某个公司高层来替真正的老板察看办公环境的。
  想通这点，他又重新挤出笑容：“方先生抱歉，是我这边搞错了信息，顶层上个月已经重新开放出租了。麻烦跟我来。”
  环联邦金融大厦的最顶上三层是整栋楼的黄金招牌，租金较下面几层翻了几倍，视野开阔，大平层的中间是一个打通了整三层的豪华大中庭。
  这里的装修和设计风格完全没考虑空间利用率，主打的就是一个奢华。
  光是总裁办公室就多达三百多平，套间里所有功能一应俱全。
  方灼靠在中庭的栏杆边——这个空间刚刚好可以用来放直播间。
  而物业小哥比了个夸张的手势，嘴从头到尾没停过：“这里单层的建筑面积有960平，租金是720元一平。”
  “三层打包整租的话可以打折，一共是两百万一个月，而且公司的logo还能架在我们整个大楼的楼顶上。”
  “如果贵公司是采用传统联排工位办公的话，这里是至少能容纳三百名员工的哈，想问下贵司的规模多大呢？”
  方灼正观察着这个中庭的高度，回答得漫不经心：“现在十来个人吧。”
  物业小哥深吸一口气，脸色顿时冷了下去。
  他冷笑一声道：“十来个人的小公司就没必要租这种办公场地了，带您看了这么久，也是浪费彼此的时间，您觉得呢？”
  “我们大厦顶层整租都是要先检查公司资质的，你们是哪家公司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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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没等方灼回答，那物业小哥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这种初创公司的小老板他见得多了，光看不租，逛一次顶层恨不得连拍三百张照片，好回去拿着照片给投资商和应聘者画饼。
  兜里的钱是比脸还干净的，但牌面是要装起来的。
  他鄙夷地拿起钥匙就要去锁顶层的大门，站在门口催道：“大哥，你走不走啊。你们公司一共十来个人，这儿租金一个月就两百万，得猴年马月能把租金赚回来，你就算拿家里的钱出来扔着玩也得考虑考虑值不值吧。”
  而对面那男人没理会他的催促，只是回答道：“巨人娱乐。”
  “什么？”脑子还没转过来，他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男人是在回应刚刚的问题。
  巨人娱乐？那不是一夜之间爆火星网的那家土豪公司吗？
  那招聘条件壕得简直夸张，光是底层小助理都起薪将近四万，而且还有各种让人眼馋的福利。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堆起了满脸的笑容：“老总您稍等，我去给您拿水果和零食。”
  “不用了。”
  对方对自己的殷勤视若无睹，只是传来一张巨人娱乐的在线公司认证资质卡，随后要来出租合同，飞快浏览一遍后签上了名字。
  果然像传言一样爽快，两百万巨款就跟账户上微不足道的一串数字似的。
  物业小哥喜笑颜开，这单交易的业务提成就有一万多块。从头到尾他几乎没出什么力，对面就这么轻松签下了合同，这提成来得也太容易了。
  这种大老板花起钱来就是爽利，他打算借着这个机会继续推销一笔，把羊毛全部薅光：
  “老板，您肯定还缺办公用品吧，我知道有家店质量很好，租在咱们金融中心的很多公司都用那家的桌椅，需要给您推荐一下吗？”
  “不需要。”
  方灼简单转了一圈，记下还缺少的家具种类，随后收了电子钥匙便往外走，冷漠地旁观着那物业小哥的态度在短短几分钟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叫一下你的直属上级，让他在一楼大厅等我。”
  最顶上三层有专属电梯，到达一层只需要几十秒。他才刚从电梯走出来，就受到了整整两排物业对接人员的热烈迎接。
  其中领头的那个正气喘吁吁地整理着领口，看样子是临时得到消息之后匆匆赶过来的。
  看到他出来，领头的主管一边弯腰赔笑一边道歉挽救：“方总，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这边太怠慢了。早知道这次是您亲自过来，至少应该我们整个团队一起来接待的。”
  “您那边后面软装进场的时候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吩咐我们物业团队就好。”
  “这是我的电子名片，已经随办公区域平面图一起传到您光脑了，您以后有任何需求都可以直接联系我。”
  主管显然比一开始那物业小哥会来事多了，而后者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脸色陡然变得煞白。
  方灼懒得和服务人员多作计较，只是冷冷淡淡道：“又是谎称顶层已经不对外出租，又是违规推销装修公司，这就是你们的服务态度？”
  话音刚落，主管额角冒出薄薄的汗珠，连连惶恐地鞠躬致歉。
  “抱歉抱歉，我们以后会加强团队培训，也会对这次涉及的接待人员作绩效处罚。”
  “对不起这次让您有这么不好的体验，我们会减免您首月的物业维护费，以后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后面排成两排的工作人员也跟着齐整整鞠躬，而原先那个物业小哥更是吓得说话都结巴了，道歉都说得磕磕绊绊。
  方灼没作回复，只是在主管源源不断的冷汗中转头离开金融大厦。
  他没直接回公寓，而是转身拐进商场。
  这处商圈正好有星联邦最大的连锁装修机构的总店，可以顺便备齐所有软装。
  将整个办公区的平面图扫描了一遍，设计师意识到来了大单，连忙将他迎进vip室，快速规划出了四种方案。
  “这种联排式工位是我们最推荐的方案，成本最低，排满所有可利用的办公区需要三百二十套桌椅，加上您需求的茶水间各类电器的价格，一共是两百零五万。”
  方灼皱了皱眉。
  这种联排工位像那种毫无隐私的集中营，员工估计刚进门打完卡就想把工位给一把火全烧了。
  他划过其他几种案例，指尖点了点第四张图：“要这种。”
  图里的办公模式和星联邦现在流行的模式完全不同，所有空间都布置着开放式的自由工位。
  没有空间逼仄的联排桌椅，也没有板板正正的格子间，取而代之的是可以自由组合的舒适沙发，以及方便随意推动的半包裹式办公桌。
  地面安置着隐藏式滑轨，推着隔板任意组合就能形成一个小型会议室，会议内容还能实时投屏在隔板上。
  这种模式空间利用率低，成本高昂，唯一的好处就是员工上班时自由度极高，整个办公区装修风格简直和三五好友一起居家办公没什么区别，随便往哪个沙发上一瘫就能直接开工，就算中间跑去摸鱼也没人会发现。
  “老板，这套方案总包要五百六十万，价格比联排式工位要贵很多哦。我们这边包安装包搬运，今晚就能全部装好。”
  “可以。”方灼利落地刷了卡。
  设计师将整套方案上传到云端平台，看着效果图忍不住感慨：“当你们公司的员工真幸福啊，老板，你那还招人不？”
  连在旁边接待的女生都趴在桌上羡慕地开起玩笑：“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把我也带走吧，我也不想在这儿干了。”
  方灼本来起身都要走了，闻言靠在桌边笑道：“还在招人，可以在星网搜巨人娱乐，官网就能直接投简历。”
  离开房间前，他还能听到身后几人惊讶地议论纷纷——
  “巨人娱乐？是我知道的那家巨人娱乐吗？”
  “那当然了……今天下午去现场安装监工的时候不要叫我，我会酸得面目全非。”
  “设计方案长什么样，让我看看——我靠，我也慕了，我要回去偷偷投简历，你们谁都不许告诉咱经理。”
  “痛了，一想到我没法享受到亲手设计的豪华办公室心里就难过得要死。”
  “月薪四万起、年假二十多天、工位能随时摸鱼、茶水间还有高级咖啡机，在那上班到底会有什么烦恼，法令纹抬头纹都得变淡了吧。”
  “我现在就想把咱办公室那一坨挤死了的联排工位全扬了，平等地嫉妒巨人娱乐的每个员工，谁偷了我的人生。”
  方灼低头看了看表，定完软装才刚过十点，时间还挺充裕。
  这个商场是整个星联邦的奢侈品消费核心，从三楼往下望去，能看到底下数不清的各种奢牌店铺，动辄单价十万的顶奢箱包店铺在这里只能挤在一层最边缘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