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羽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能够笑得这么温柔，说话声音居然也能这么温和。
  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在顾耀身上时，一下又觉得十分合情理。
  顾耀点点头，笑着说道：“我叫顾耀，你也喜欢玩音乐吗？”
  顾耀仰头，灿烂的阳光将他的面容照亮，嘴角弯起的弧度带着勾人的魅力。
  江少羽只觉得这一刻，眼前的少年在他心中亮起一道心动的光弧。
  天地把这一刹那的惊艳都揉进顾耀的笑里，掷到了江少羽的面前。
  “啪”地一声炸开，全是心动的声音。
  阳光下。
  一直躲在远处的慈久看着这一幕。
  顾耀对着一个人笑得单纯。
  他漂亮的像是宝物。
  本不应该被暴露在阳光下的。
  那么多人的视线都落到他的身上，带着惊艳的，带着迷恋的。
  慈久只觉得心中一片酸涩，恍若置身寒冬。
  “你总是这样耀眼...”
  慈久心想，他悄悄呢喃。
  “不过只是一个转眼的功夫，就会认识其他的，比我更加帅气，更加厉害，更加优秀的人。”
  慈久站在树下。
  阳光投下的阴影斑驳，像被世界漏掉的一粒又一粒的墨点。
  慈久抬眼，眉骨在阳光的一点光芒里显出一道僵硬的棱，嘴角往下扯，扯的颊边的肉微微发抖。
  他看向顾耀。
  那个在阳光下夺人眼目的少年。
  仿若是带着光的少年，总让人忍不住悄悄的，心生爱慕。
  可，那片光越亮，慈久的眼底就越发的幽黑。
  慈久对手指扣住挡住身体的树木，直接泛出青白，指甲缝嵌进细小的木屑。
  他觉不出痛，痛全在心口。
  一腔滚烫的酸在心口翻腾，又苦又涩，让他难受得几乎想张口把那枚太阳一口吞下。
  “为什么...”
  这声音蜷在舌尖，被牙齿磨得发颤，磨得舌尖腥甜。
  他心中的嫉妒，不甘，愤恨，缩成一张拉满的弓，嫉妒是弦，不甘是弓，愤恨是箭。
  他恨自己不够亮，恨自己只能仰头。
  顾耀已经跟着江少羽走了，但慈久还固执的不肯挪步。
  他的心中或许还有些许期盼，期盼再站一会，那光就会偏过来，哪怕只施舍一条细线，也能够把他从这片暗里打捞出去。
  可是没有。
  顾耀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也没有发现他就在不远处的树后面。
  顾耀走了。
  慈久眼底的那一点盼望，那一点火光终于渐渐的熄灭了，化成死水，只能够倒映着熄灭了光明的太阳。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顾耀只是发光，并不负责照谁。
  慈久轻轻吐出一口气，拿出手机，同时给方琦和秦粤发去了消息。
  他告诉这两个人顾耀的动向。
  没有人回复他。
  但慈久知道，这两个人不可能无动于衷。
  ...
  江少羽邀请顾耀去他在学校附近的一处房产。
  房子里有不少高品质的乐器。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都说了一些关于彼此在音乐上的经历。
  让顾耀惊讶的是江少羽还在本市的一所酒吧里当过驻唱。
  走进小区，坐电梯到达四楼，江少羽用指纹开了门。
  两人进门后，江少羽还在讲关于那个酒吧的事情。
  “那个酒吧里还有一个乐队，实力很强。”
  “曾经在乐团比赛中连续获得了两次冠军呢。”
  “里面有个人我认识，是我好兄弟。”
  “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顾耀走到沙发上坐下，微微仰头看向江少羽，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两弯轻颤的月牙。
  每当对方话音落下，他便轻轻一点头，额前碎发跟着跳起乖巧的弧度。
  在听到江少羽说带他去见一个乐队成员时，他的眼里猝然亮起一簇新雪般的惊喜，眼眸微微瞪大，像是闪亮亮的星星，嘴角却克制地抿着，只让笑意从梨涡里悄悄溢出。
  “好啊！我很期待哦！”
  江少羽眉峰微抬，喉结无意识间滚动半寸，像把突如其来的燥热咽进胸腔。
  他的目光撞上顾耀灿烂的笑，肩膀轻轻一震，仿佛被细电流顺着脊背窜到后颈，指背掩唇，轻咳一声。
  “我去给你倒水，喜欢喝什么？”
  顾耀：“水就可以了。”
  江少羽转身向厨房走去。
  就在这时，顾耀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慈久、方琦、秦粤同时给他发消息。
  慈久：“小耀你在哪？我练吉他有个地方不会，可以教教我吗？”
  方琦：“演出成功的庆功宴想去哪里玩？我现在去找你商量一下？”
  秦粤：“小耀，你就当我昨天说的全是假话，我们还当朋友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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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世界一（23）
  顾耀看着手机屏幕上三个人同时给他发过来的消息，有些惊讶。
  不过还是一一回复了回去。
  第一个回复的是慈久：“我现在在外面，待会回学校的时候告诉你。”
  慈久发过来一个‘好’的表情包，就没有下文了。
  作为在这段感情中，内心自卑的慈久，再得到顾耀的回复后基本上就已经是心满意足的状态，不会再过多追问。
  刚刚回完慈久的消息，切换到方琦的聊天框时，江少羽就拿着水杯从厨房走过来了。
  顾耀接过江少羽手中的水杯，将手机放在身边，没有熄屏。
  这让弯腰低头的江少羽刚好看到了聊天内容，便随口提了一嘴：“你要办一个庆功宴吗？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顾耀抿了一口水，将水杯“咔哒”一声放在桌子上，一双像是刚被晨露洗过的黑曜石般的眼亮晶晶的看向江少羽：“不介意的。”
  江少羽坐到顾耀对面的沙发上：“方便和我说说，是因为什么事情要举办庆功宴吗？”
  他对顾耀很好奇，全部注意力都落在对面的少年身上。
  正午的阳光像一层薄金，从落地窗斜斜地照进来，把客厅裁成两半。
  那人坐在逆光里，像是被阳光镶了一道毛茸茸的银边，连睫毛尖仿佛都闪着细碎的星。
  这是江少羽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会如此好奇一个人。
  他看到顾耀低头时的脖颈露出一截冷白的弧线，像是瓷匠最克制的那一笔釉色。
  好奇他吞咽冰水时喉结轻滚的频率，是否与他眨眼的速度一致。
  更好奇当他用指腹去擦唇角沾上的水珠时，会不会留下同样的透明的唇印。
  那些突如其来的疑问像是一根根牵住他呼吸的丝线，让他忍不住想要探身，再凑近一点看看。
  顾耀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江少羽从表面上来看还挺有礼貌的。
  顾耀微笑，唇线轻轻扬起三分，漂亮的眼眸中蕴着一点碎光，像是剔透的月光。
  那笑意不浓，不艳，却像是带着刚醒的花香，叫人不过片刻就能够沉溺。
  “是学校里举办的一个活动，新生典礼上的一场演出。”
  江少羽一听到有关于顾耀的演出，整个人激动极了，他十分期盼能够看到顾耀的演出视频：“演出？有视频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顾耀点点头，“有的，我给你看一下。”
  说着顾耀就拿出手机，点开了视频，“你看。”
  顾耀刚将手机挪到江少羽的面前，江少羽就一个大踏步就坐到顾耀的身边。
  两个人挨着坐。
  顾耀没觉得怎么样，这样也比较方便。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看起了演出。
  这个视频是当时的学生会工作人员拍摄上传到学校论坛上的，当时刚一上传，下载量就突破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数字，甚至造成了学校论坛服务器的卡顿。
  当时几乎卡了将近十多分钟才好起来。
  江少羽的目光落在视频里唱着歌的顾耀身上，满是欣赏的，满是爱慕的。
  就是顾耀身边那两个家伙有些碍眼。
  视频结束后，江少羽可是吹了好一通顾耀，逗得顾耀哈哈直笑。
  “哪里有你说得这样好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可没有你说得这样完美。”
  顾耀笑得眼睛亮亮的，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更是耀眼。
  江少羽一时之间有些痴迷的看着眼前的顾耀。
  他们两个还坐在一起。
  江少羽感觉顾耀距离他很近。
  顾耀那双眼睛含着笑意望着他，像春雪初融，带着一点清透，一点温暖。
  “我，我能加入你的乐队吗？”
  江少羽本能的想要离顾耀更近一些，提出了这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