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极寒:在房车当囤货女王 第11节
作者:
放弃学博士 更新:2025-11-11 20:33 字数:7306
2701内温暖干燥的气息瞬间涌出,与楼道里浓重的血腥、泥泞和绝望形成鲜明对比。程陌的出现,如同投入死水的冰石。陈阳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迎上来。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沉稳练达,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极度疲惫、目睹父亲重伤的焦灼,以及一种被强行撕裂后、深不见底的茫然和沉重。浓重的血腥味从他身上、从父亲手臂的包裹处弥漫开来,几乎凝成实质。
林静扶着公公的手猛地一紧,抬头看向程陌,眼神复杂,带着一丝医者的强撑和无法言说的脆弱。
“程小姐。”陈阳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意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艇……开回来了。东西,”他抬手指了指地上分出来的四个袋子,“按说好的,给您一半。”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目光扫过父亲痛苦的脸和妻子沾满血污、微微颤抖的手,眼神骤然变得锋利如刀,却又被那深沉的阴影覆盖。
“回来的路上,我们撞上了几个硬骨头。”他开口,声音低沉,字字却像冰锥砸在水泥地上,“不是饿慌了抢食的。是一群……真正的亡命徒。四条快艇,有家伙。”他隐晦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腰间鼓囊囊的凸起,暗示有枪,“他们直接把我们在两栋塌楼中间的水域截死了。”
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侧——那里,一把刃口带着新鲜豁口和暗红污迹的厚背砍刀,刀柄用撕下来的布条草草缠裹着,深褐色的污渍浸透了布料。林静包扎父亲的手又是一抖,陈老爷子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他们跟我们喊话,要船,要东西,要命。”陈阳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别人的遭遇,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一切,“完全不跟你废话,话没落音,枪就响了,打在水里,离我老婆不到一米。”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硝烟和血腥的记忆,“他们的人往我们船上扑……我爸……”他看向父亲手臂上那片刺目的暗红,声音哽了一下,“……被跳过来的人用钢管砸中了……骨头……怕是碎了。”
陈老爷子咬着牙,冷汗涔涔而下,喉咙里滚动着压抑的痛楚。
“他们扑向我爸和我老婆……”陈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嘶吼,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那层茫然被狂暴的杀意彻底撕裂!“我……”他猛地顿住,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仿佛被那血腥的画面扼住了呼吸。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骨节分明、布满老茧、此刻却沾满泥泞和更深的、洗刷不掉的暗红污迹的手。这双手,能打出漂亮的洪拳套路,能稳稳地接住飞来的沙袋,能温柔地抱起年幼的儿女……但就在不久前,它们第一次,用冰冷的钢铁,切开了温热的血肉,终结了同类的生命。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发出“咯咯”的轻响,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灵魂被硬生生撕裂、某种根深蒂固的信念轰然崩塌带来的巨大冲击。第一次杀人。为了保护至亲,他踏过了那条从未想过会踏足的红线。敌人临死前那瞬间放大的、充满惊愕和痛苦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浓重的血腥味似乎永久地粘附在了他的嗅觉上,胃里翻江倒海,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脸色灰败如土。
“……我杀了他们。”这四个字,终于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轻飘飘的,却又沉重得如同万钧巨石砸落在地。没有渲染,没有细节,只有这四个字,带着血淋淋的重量和灵魂被灼穿的空洞。楼道里一片死寂,只有陈老爷子沉重的喘息和林静努力压制的、牙齿打颤的声音。
他猛地抬起头,再次看向程陌,眼神里的凶悍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痛苦覆盖,但那份保护家人的决绝依旧如同磐石般坚硬:“艇……损毁严重,但引擎……还能动,开回来了。东西,按约好的,一半给你。”他的目光钉在程陌脸上,无声地宣告着这物资的代价——不仅是艇身的伤痕,父亲的断臂,更是他手上再也洗不净的血污和灵魂深处那道新添的、汩汩流血的裂痕。腰间的砍刀,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水面上的生死搏杀。
“两清了。”程陌的声音平静无波,穿透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三个字,干脆利落,如同冰冷的契约盖章,没有怜悯,没有恐惧,只有清晰的界限。
陈阳紧绷如岩石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丝。他默默地将那四个沉重的防水袋拖到2701门口。
程陌的目光扫过那堆物资,掠过陈老爷子手臂上那片刺目的暗红和林静惨白如纸、强自镇定的脸。楼道里的穿堂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她转身回屋。
片刻后,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罐印着外文的奶粉和一条厚实的、全新的羊毛毯。她将奶粉和毯子放在那四个防水袋的最上面。
“拿着。”依旧是没什么温度的两个字。奶粉是给孩子的,毯子,不言而喻。
陈阳和林静看着那罐奶粉和厚毯,眼神复杂。林静嘴唇翕动,最终只化为一声极轻的、带着哽咽的“谢谢”。
程陌侧身准备关门。
厚重的防盗门即将合拢的瞬间,她的动作顿住了。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掠过楼道窗外,对面那栋在暴雨中沉默矗立的居民楼,如同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巨兽。几扇黑洞洞的窗口,像窥伺的眼。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粘稠的寒意,无声无息地顺着门缝钻入,并非物理温度的骤降,而是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恶意和窥探感。
“对了,”她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清晰地钻进陈阳的耳朵,“最近……”
短暂的停顿,楼道里连陈老爷子的痛哼都仿佛被这无形的寒意冻住了。
“……别睡太死。备好所有能御寒的东西。”她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丝,带着明确的指向性,“夜里……会非常冷。”
“咔哒。”
冰冷的金属门彻底隔绝了内外。
门外,陈阳脸上的痛苦和疲惫瞬间被一种混合着警觉和惊疑的神情取代。“别睡太死?备好御寒?”程陌那冰冷话语里透出的信息,结合这骤然加剧、深入骨髓的寒意,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了他!他猛地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又几乎是本能地、骤然扭头看向楼道窗外。
对面七栋,那扇熟悉的、拉着厚重墨绿色窗帘的窗户边缘,一道属于高倍镜片特有的、冷硬如毒蛇眼睛的反光,倏地一闪!快得如同幻觉,随即窗帘微微晃动了一下,重归死寂。
陈阳的心骤然沉到谷底!那不是错觉!寒意,并非仅仅来自窗外!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恶意,混合着窥伺的贪婪,如同跗骨之蛆,缠绕上来。他右手猛地按在腰侧那柄沾血的砍刀刀柄上,冰冷的触感带着血腥的记忆刺入掌心。
“阳子?”林静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颤抖和疑惑,被丈夫骤然升腾的凛冽杀气惊到了。她紧紧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公公。
“没事。回家!”陈阳的声音低沉嘶哑,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死死扫视着对面楼的每一个可疑窗口。他迅速上前,用未受伤的右臂小心地架住父亲完好的左臂,分担林静的重量。“走!”
三人互相搀扶着,带着沉重的物资和更沉重的心情,一步一步挪向他们位于二十八楼的家。楼道里回荡着他们疲惫的脚步声和陈老爷子压抑的痛哼。每上一阶,陈阳都警惕地扫视着上下楼梯的拐角阴影。没有遭遇邻居,只有几扇紧闭的门后,隐约传来压抑的咳嗽或孩子的哭声,但在陈阳此刻高度戒备的感官里,每一扇紧闭的门后,都可能藏着窥探的眼睛,如同对面楼那道毒蛇般的反光。
终于回到二十八楼的家门口。陈阳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侧耳倾听了几秒,确认门后只有家人焦急的询问声“爸!妈!你们回来了?爷爷怎么了?”才迅速掏出钥匙。
门开了一条缝,陈阳的母亲焦急担忧的脸出现在门后,看到老伴手臂上大片刺目的血迹和儿子儿媳狼狈的模样,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眼泪涌了上来。门后,一对小兄妹——小虎和囡囡,也挤在门边,小脸上写满了恐惧。
“快进来!”陈母声音发颤。
三人迅速闪身进屋。陈阳反手立刻落下三道沉重的门锁——普通锁、链条锁、外加一道粗壮的天地插销。金属部件咬合的冰冷声响,如同给这座小小的堡垒落下了最后的闸门,隔绝了门外的一切窥探和寒意。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客厅里弥漫着消毒药水和老人常用的药油味道。老爷子被小心地安置在沙发上,林静立刻打开带回来的药品包,强忍着疲惫和手抖,开始为公公进行更专业的清创和包扎。灯光下,老人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和明显变形的骨头,让陈母忍不住捂住嘴啜泣起来。小虎和囡囡被奶奶紧紧搂在怀里,大眼睛里噙着泪水,看着爷爷痛苦的脸和妈妈沾满血污的手。
“爷爷……”囡囡细弱地叫了一声。
陈阳脱掉沾满泥泞和血污的外套,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的背心。他顾不上自己,先走到孩子身边,蹲下身,用沾着污迹却依旧宽厚的大手揉了揉儿子和女儿的头,声音是强行挤出的温和:“爷爷没事,妈妈在给爷爷包扎。不怕。”
他起身,走到窗边,没有拉开窗帘,只是将脸贴近冰冷的玻璃,目光如炬,透过雨幕死死锁定对面楼七层那扇墨绿色的窗户。窗帘紧闭,死寂无声。但陈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厚厚的窗帘后面,冰冷的窥伺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这边的窗户上。程陌的警告、对面楼的窥视、父亲的重伤、自己手上未干的血污……所有危机如同无声的暗流,在这小小的堡垒外汹涌汇聚。
他转身,走向客厅角落的一个立柜。打开柜门,在最底层,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被他小心地取了出来。解开包裹,里面赫然是一把刃口雪亮、保养精良的八斩刀,刀身狭长,闪烁着森冷的寒光。这是他武馆里的藏品之一,真正的杀人利器,远比那把厚背砍刀更迅捷致命。他沉默地检查着刀身,手指拂过冰凉的锋刃,眼神沉静得可怕,所有的痛苦和茫然都被一种冰冷的、近乎凝固的决绝所取代。
他将八斩刀放在手边触手可及的矮柜上。然后,他拿起程陌给的那条厚实的军用羊毛毯,走到沙发边,轻轻盖在因为疼痛和失血而微微发抖的父亲身上。他又将奶粉递给母亲:“妈,给孩子们冲点奶粉喝,暖暖身子。”
做完这些,他走到门后,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他没有开灯,让自己完全融入门厅的阴影里。右手,紧紧握着那把八斩刀冰冷的刀柄。左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腰侧砍刀布条上干涸的血迹。
窗外,暴雨依旧疯狂地冲刷着这座陷入黑暗的水城,永不停歇的雨声如同末日的背景音。屋内,只有林静处理伤口时细微的器械声、老人压抑的喘息、孩子们喝着奶粉的啜饮声,以及陈阳自己沉重而缓慢的心跳。
他闭上了眼睛,并非休息,而是将所有的感官提升到极致。耳朵捕捉着门外楼道里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鼻子分辨着空气中任何一缕陌生的气味,皮肤感受着门板传来的任何一丝微小的震动。
程陌的话在他脑中反复回响:“别睡太死……夜里会非常冷。”
寒意,无声地渗透着墙壁。他握刀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栋矗立在洪水之中的高楼,在暴风雨的中心,于无声的暗流中,绷紧了最后一根弦。狩猎者与被猎者,窥伺者与守卫者,都在等待着黑夜彻底降临的那一刻。只有窗外永不停歇的、单调的暴雨声,如同丧钟的序曲,一声声,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第24章 杀戮
2701的发电机低吼着,如同孤岛搏动的心脏,在绝对黑暗的楼道里投下唯一稳定的微震。程陌并未入睡。她盘膝坐在玄关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加固的合金门板。大福庞大的身躯紧贴着她,伏低在地毯上,杜宾犬金棕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到极致,如同两盏幽微的夜灯,耳朵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门外每一丝细微的异动。泡芙蜷缩在程陌腿边,冰蓝与琥珀的异色瞳紧张地圆睁着。
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汽油燃烧后的淡淡余味和新风系统送出的微弱柠檬清香。但此刻,另一种气息,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无声无息地从门缝下渗透进来——浓重的汗味、泥水的土腥,以及一种被饥饿和贪婪熬煮出来的、粘稠的恶意。
大福的耳朵猛地向后一压,喉咙深处滚过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只有程陌能感觉到的震动——不是吼叫,是肌肉绷紧时带动的低沉嗡鸣。程陌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门外,死寂的黑暗中,响起了极其轻微、如同老鼠抓挠般的“沙沙”声。不是一个人,是几个,紧贴着2701的门板和墙壁在移动。接着,是金属工具插入锁孔的细微摩擦声,带着试探性的旋转和撬动。
程陌眼神冰冷。她悄无声息地抬起手,在身后墙壁一个隐蔽的触控面板上快速划过几道指令。面板上代表门锁状态的指示灯无声地由绿色转为刺目的猩红——最高级的物理锁死。同时,门框内部深处,传来几道极其轻微、如同精钢齿轮咬合般的“咔哒”声,那是隐藏在门体结构中的合金插销被激活弹出的声音。整扇门,瞬间从一块坚固的金属板,化为了一座嵌入墙体的微型堡垒。
门外的撬锁声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于锁芯的坚固程度。随即,撬动变成了粗暴的撞击!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楼道里陡然炸响!力道一次比一次沉重,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门板发出沉闷的呻吟,但主体结构纹丝不动,只在表面留下浅浅的凹痕。巨大的反震力显然让门外的人吃了苦头,传来压抑的痛呼和低骂。
“妈的!这什么鬼门?砸不开!”一个沙哑焦躁的声音压着嗓子低吼。
“少废话!一起上!用撬棍别门缝!这家就一个小妞自己住,怕什么!”另一个更凶狠的声音命令道。
金属撬棍插入门缝的刺耳摩擦声响起,伴随着几个人同时用力的低吼。
就在撬棍的力量即将达到顶点,门外几人重心前倾的瞬间——
程陌放在膝盖上的手,食指轻轻往下一压。
“滋——轰!”
一道刺眼欲盲的惨白电光毫无征兆地自2701的门框边缘猛然爆发!伴随着令人头皮炸裂的高压电流爆鸣!强光瞬间吞噬了门外狭窄的空间!
“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骤然撕裂黑暗!几个紧贴在门上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弹飞!身体在狭窄的楼道里扭曲着、剧烈地抽搐!空气中瞬间弥漫开皮肉被瞬间高压电弧碳化的焦糊恶臭!其中一人手中的撬棍甚至被强大的电流瞬间熔断了一截,通红的金属滴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照亮了那几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到极致、口吐白沫的脸!
强光一闪即逝,楼道重新陷入黑暗,只剩下那几个焦黑人形在地上痛苦地、无意识地抽搐痉挛,如同被扔上岸的濒死鱼虾,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和失禁的恶臭。
2701的门内,程陌依旧静坐,仿佛刚才那地狱般的景象与她无关。大福喉咙里的低鸣消失了,只是警惕地盯着门板。
几乎就在2701门口强光爆闪、惨叫声响起的同一刹那!
“砰!!!”
一声更加沉闷、更加狂暴的巨响从楼上传来!那是重物狠狠撞击金属门板的声音!紧接着,是更加密集、更加疯狂的砸门声和金属撬动声!目标直指二十八楼陈阳的家!
楼下的惨嚎和楼上的狂砸,如同地狱的二重奏,瞬间打破了整栋楼的死寂!
就在2701门口那几个焦黑人形还在抽搐,楼上砸门声震耳欲聋之际——
“咻——噗!”
一道极其轻微、却又锐利得刺破空气的撕裂声,从2701正对面的2702门内传出!
黑暗中,一支通体漆黑、只有箭簇闪烁着一点寒芒的弩箭,如同死神的吐息,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门外一个正在抽搐、试图爬起来的焦黑人形的太阳穴!
箭簇从一侧太阳穴刺入,带着一蓬红白之物,从另一侧透出半截!那人的抽搐戛然而止,身体彻底僵直。
2702的门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顾沉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闪了出来。他手中端着一把结构紧凑、线条冷硬的复合弩,弩身漆黑,在应急灯微弱的光线下不反射一丝光芒。他的动作迅捷、精准、毫无声息,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
他没有丝毫停顿,脚步如同踩在棉花上,瞬间移动到第二个还在抽搐的人形旁边。那人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声响,徒劳地想要抬起焦黑的手臂。
顾沉面无表情,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捂住对方的口鼻,同时右膝狠狠顶住对方胸口!力道之大,让那人胸腔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挣扎瞬间停止。他右手反握着一把刃口极薄、闪烁着幽蓝暗哑光泽的战术匕首,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抹过对方暴露的脖颈!
“嗤——” 细微的割裂声后,是血液喷涌的汩汩声。
第三个焦黑人形似乎被同伴瞬间毙命的景象刺激得回光返照,发出惊恐绝望的嘶吼,挣扎着想要扑向顾沉!
顾沉身体微侧,如同斗牛士避开蛮牛,同时手中的复合弩已经再次上弦完毕!他根本不需要瞄准,弩身只是极其自然地在移动中微微调整角度。
“咻——噗!”
第三支弩箭近距离射出,带着巨大的动能,直接贯穿了那人的眼眶,深深钉入其后的颅骨!嘶吼声戛然而止,尸体沉重地扑倒在地。
从开门到三人毙命,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快、准、狠、静!如同一次精密的战术处决。楼道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顾沉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冰冷的目光瞬间投向楼上——那里,狂暴的砸门声和叫骂声依旧疯狂地持续着,如同末日狂欢的鼓点!
二十八楼,陈阳家门外。
四五个精壮的汉子,在昏暗中如同疯狂的野兽。他们手中的消防斧、撬棍和沉重的木桩,正轮番狠狠地砸向那扇略显单薄的防盗门!每一次撞击,都让门板剧烈地凹陷、变形,门框周围的墙壁簌簌落下灰尘。链条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锁部位更是被砸得面目全非!
“给老子开!砸开它!”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嘶吼着,双手抡起沉重的消防斧,再次狠狠劈在门锁的位置!“哐当!”一声巨响,门锁的金属部件彻底崩飞!门板向内凹进去一个大坑!
“快了!再加把劲!”另一个汉子兴奋地嚎叫着,用撬棍狠狠别进变形的门缝!
门内,死寂一片。只有沉重的撞击声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陈母和两个孩子的心上。小虎和囡囡被奶奶死死搂在怀里,捂住了耳朵,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泪无声地流淌。陈老爷子躺在沙发上,因剧痛和失血而意识模糊,但砸门声依旧让他眉头痛苦地紧锁。林静脸色惨白如纸,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手术刀,身体挡在老人和孩子前面,眼神里是绝望的决绝。
而陈阳,早已不在客厅。
他就在门后。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完全融入门厅狭窄的阴影之中。右手,紧握着那把祖传的八斩刀,狭长雪亮的刀身在黑暗中反射着门缝透入的微光,森寒刺骨。左手,无意识地搭在腰侧那把沾着干涸血迹的厚背砍刀刀柄上。他的呼吸悠长而缓慢,胸膛几乎没有起伏,所有的力量和精神都凝聚到了极点,如同拉满的强弓,引而不发。耳朵过滤掉狂暴的砸门噪音,精准地捕捉着门外每一个人的位置、呼吸节奏和力量的落点。
当门外那柄消防斧带着全身的力量,最后一次狠狠劈在已经摇摇欲坠的门锁位置,链条锁终于发出绝望的金属撕裂声!
“哐啷——!”
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