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者:万夜明      更新:2025-11-11 19:45      字数:3110
  真想知道,江晏清动情的时候,是怎样一幅绝美的画面……
  “晚上想住车里?”江晏清转眼看过去。
  “如果你陪我,也不是不行。”
  季铭洲直勾勾地看着他,怎么都看不够。
  “今晚有事。”
  江晏清开门下车,季铭洲从另一边下来。
  十分钟后,季铭洲愣愣地看着摆满客厅的盲盒,“你说的有事就是指这个?”
  “嗯,”江晏清说,“差一个隐藏,这么多应该能拆出来。”
  “好,”季铭洲抿唇浅笑,眼底漾出纵容的意味,“我去拿小刀,拆这么多,伤手。”
  季铭洲走上楼,去取他定制的手术刀,然后两人就坐在客厅,一个接着一个拆盲盒。
  “太晚了,你去睡吧。”江晏清握着手术刀,在包装袋上划出一条线,然后取出玩偶和人设卡摆到茶几上。
  “不累。”
  季铭洲当然想陪着他。
  江晏清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精力特别旺盛,整宿不睡觉都没事,季铭洲带他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便由着他熬夜了。
  每到那几天,江晏清练书法,他磨墨;江晏清雕核桃,他抛光上蜡;江晏清拼乐高积木,他递积木块;江晏清摆多米诺骨牌,他码好一排递给他……江晏清保温杯里泡枸杞,他喝咖啡。
  不管江晏清做什么,他总是会陪着。
  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三点,季铭洲面露疲态,上下眼皮闭了闭,困意重重来袭,他的头往下垂了垂,眼睛险些碰到手上的刀。
  “季铭洲!”江晏清连忙伸手挡住刀,“去睡了。”
  “小清关心我?”季铭洲满心欢喜,等下一秒注意到江晏清的手,脸色瞬间冷凝,语气中带着慌乱,“别伤着手。”
  “我不会为了你受伤,”江晏清收回手,继续拆盲盒,“别强撑。”
  季铭洲不出声,深邃幽暗的双眸定定望着他。
  以前他困的时候,江晏清即使睡不着,也会陪着他上床眯一会,最开始的时候,甚至愿意被他抱着。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季铭洲轻轻叹了口气,表情苦涩,拿起手术刀刺入了手背,疼痛感让他头脑清醒,困意全无。
  没关系,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他会永远陪着小清,哪怕小清已经不需要他了。
  江晏清闻到血腥味,手上的动作停了,望着手术刀,“季铭洲,你忘记自己是一个医生了吗?”
  他伤季铭洲的手,自然会让季铭洲的手恢复如初,不会影响对方动手术,可季铭洲说下手就下手,没有丝毫顾忌
  “在你的面前,我是一个病人,”季铭洲抽出刀,看着江晏清,眼神近乎偏执,语气却格外认真,“我可以躺在手术台上,任你下刀。”
  你只在乎被我医治的那些人,那我呢?
  小清,我也会疼的。
  你看看我吧……
  “改天试试。”江晏清继续低头拆他的盲盒,手边的隐藏款已经摆了两个。
  “嗯。”
  季铭洲的语气里难掩失落,伸手帮江晏清把手边的重复款摆到地上。
  他摆好后,朝江晏清刚拆出的隐藏款伸出手,没等他碰到边缘,就被江晏清叫住了。
  “别动,”江晏清表情冷淡,“这些要送给温同学,你不要弄脏了。”
  季铭洲手紧攥起来,眼眸倏地黯淡无光,心脏被绵绵密密的针扎得血肉模糊,疼到麻木。
  曾几何时,江晏清写的书法会给他挂在办公室,雕的核桃会挂在他的汽车内保平安,拼的乐高积木会给他装饰冰冷的房间,就连江晏清摆了几个小时的多米诺骨牌,推倒的那个人都是他……
  现在,他碰一下都不行了吗?
  “手给我。”江晏清淡淡开口。
  “会脏了你,我来吧……”
  季铭洲以为江晏清又想给他插刀子,直接握着手术刀往手背上插下去。
  疼吗?
  好像感觉不到疼了……
  江晏清怔住,不等他反应,季铭洲就抽出了手术刀,表情麻木地再一次插下去,一次比一次深。
  “我说了,手给我。”江晏清跟病人沟通困难,略感无奈。
  季铭洲缓慢地抬起头,放下手术刀,把干净的这只手伸了过去,停在半空。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两只手都是脏的……
  季铭洲把手收了回去,静静地坐着,默不作声,就像小时候被父亲关在屋外,淋着雨坐了一个晚上,浑身又冷又湿,黎明似乎永远不会到来。
  他的冷傲被浓稠的孤寂覆盖,江晏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季铭洲,不禁对季铭洲的患者和员工感到担忧。
  “真丑……”江晏清看着流血的伤口,皱起了眉头,伸手搭在季铭洲的手腕上,修长的手从季铭洲的五指间插了进去。
  季铭洲瞳孔蓦然睁大,长睫轻颤,呆呆地望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双眸逐渐有了神采,“小清……”
  他不可思议到了极致,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江晏清闭上了眼睛,涌动的神力从他的手心窜了出来,金色的细丝宛如针线,一针一线修补着季铭洲的伤口。
  季铭洲的手心痒痒的,再一看,他的手已经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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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我的读者小可爱闪闪发光,独一无二,万里挑一,没有人可以定义,没有人可以贴标签,大家一定要自信!要很爱很爱自己!要享受生活!
  第95章 礼物(3)
  曾经替江晏清挡刀留下的疤不见了——
  他突然一慌, 脸上难得露出无措的表情。
  那道疤消失了,好像小清也会跟着消失一样……
  “你的手、脑和心脏都不能受伤,其他地方只要不致命, 都随你。”江晏清松开季铭洲的手, 正要把手抽回来,却被对方攥在手中。
  手、脑和心脏受伤会严重影响工作。
  受致命伤, 江晏清可以救回来,但在无形中会影响季铭洲的命数。
  季铭洲的双眸紧紧盯着江晏清的脸, 试图在上面寻找对方动容的痕迹, 但一无所获, 江晏清仍然是冷冷淡淡的模样, 眼中没有丝毫情意。
  “小清, 我想把你遭受的一切全部经历一遍。”季铭洲伸出另一只手搭在江晏清的后背上。
  “没有意义,”江晏清平静道, “那些经历教会我的东西,你比我更早学会。”
  在他的心灵深处, 一座座磐石般的高墙漠然矗立,犹如冷硬的堡垒,将柔软的内核严密地守护。
  这些坚固的壁垒,是他抵御世间一切侵袭的盾牌,哪怕再来千万个季铭洲,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而这些, 季铭洲在幼年时期就做到了。
  季铭洲在季父的魔爪下韬光养晦,在艰难无望中积蓄力量, 如同一只折翅的雄鹰,一步一个脚印地攀登权力的阶梯。
  谁说没有翅膀就不能登顶了?
  季铭洲一怔,心中安慰。
  这个世界上, 再也不会有人比江晏清更了解他了。
  世人眼中的他,犹如镀金的雕塑,生在权贵的殿堂,一切荣华皆是命运慷慨的馈赠。
  然而,那些华而不实的光芒下,隐藏的辛酸、痛苦与挣扎,只有江晏清能看见,能理解他的所思所感,如同琴弦懂得乐曲的旋律,如同星空明白夜的寂静。
  江晏清见证了他从众叛亲离中崛起,陪伴他从暗夜走向黎明。
  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像江晏清那样,如此深刻地融入他的生命,成为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有意义,我想和你回到原点,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季铭洲声音轻柔,眼中的真挚之下暗藏着的忐忑。
  “还没睡,你就开始做梦了。”
  江晏清抽回手,拿出手机,操控智能家居系统,将客厅的灯关闭,让沙发自动伸展成一张大床。
  “躺一会。”
  季铭洲抿唇,心里克制不住地失落,动作迟钝地躺下。
  客厅沉浸在宁静的暗影中,只有月光与星辰的微光在空中舞蹈,透过窗户轻轻洒落在江晏清的身上。
  他躺在羊绒地毯上,披着月光入眠。
  季铭洲静静地躺在他的身侧,目光犹如星光映照的湖面,倒映着江晏清的身影,饱含深沉的情愫。
  “小清,人会有来世吗?”他问。
  如果有,他的转世,之后的一世又一世都会对江晏清动情。
  就像宋时序和塞提塔赫一样,义无反顾地爱上现在的江晏清。
  “……或许吧。”
  江晏清默默计算着季铭洲洗涤灵魂所需的时间。
  转世对罪人来说太遥远了。
  “你不要喜欢我的转世,他们不是我,”季铭洲定定地看着他,“就算灵魂是同一个,但他没有我的意识和经历,我们都不是同一个人。”
  我宁愿你永远不爱我,也不愿你带着和我的记忆,去和另一个时空的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