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作者:
万夜明 更新:2025-11-11 19:48 字数:3087
十秒后,江晏清抬脚走了出去,宋时序紧紧跟上。
三人全程没有对话,只在黑暗中相互刺探。
陆安欣挣脱麻绳,赶往关押其他孩子的地方,守在门口。
他知道,任务可以提前结束了,因为江晏清会把钥匙交给他的队友
陆安欣再次见到江晏清,是在贫民窟不远处的消防站。
江晏清又变回乖巧听话的模样,宋时序躲在他的身后,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与陆安欣初见的时候,判若两人。
在江晏清的描述里,他和宋时序从通风管道逃走后,一路跑到消防站,省略了和他的相遇。
陆安欣却知道,江晏清早已布局了一切,以自己为诱饵,完成了这次营救,否则不可能对地形如此熟悉,也设计不出完美无缺的逃跑路线。
至于宋时序……
陆安欣皱眉。
宋时序早就料到江晏清会救福利院的孩子,以宋时序的身手和脑子,他明明有无数种方法脱离魔掌,可他没有任何反抗,安分地被魔鬼校长送给罪犯。
他等着江晏清到来,然后死死黏住对方不放。
陆安欣单独跟队长说了实情,队长只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那年春节,陆安欣第一次没有值班,回了杨家过年。
军区大院逢年过节也热闹不起来,年轻人基本上都留岗驻守,他们的孩子则被送进封闭式的集训营。
陆安欣回到杨家,整理完内务,就快到午饭时间。
秦玲跟其他军嫂忙着烧水下饺子,无暇去抓到处串门的江晏清回家,这项艰巨的任务自然交给了非常可靠的大哥哥陆安欣。
陆安欣在主道上问了一圈,终于在季家老先生那里找到了江晏清。
季爷爷是个老军医,喜静,深居简出,对季家事务不闻不问,是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
在大院居住的小朋友,担心打扰到老人家休息,从不会在季爷爷的院子附近玩耍。
陆安欣匆匆赶到,一到院子,就听见咔嗒一声。
声响脆亮,陆安欣听得腕骨生疼。
只见江晏清把另一个青年的腕骨卸了。
等等,卸了?
卸的还是季家那位年轻家主的手!
陆安欣不免心惊。
“很好,”季爷爷冷着脸,深黑的眼睛里藏着欣慰,“小洲,你的卸骨术还不如一个孩子,如何能继承我的衣钵?”
第166章 协助查案(3)
“抱歉爷爷, 让您失望了。”季铭洲站在原地,凝立不动,冷漠孤傲的脸微微发白。
这个少年只学了五分钟, 虽然削骨一次成功, 但手劲的功劳大于技巧,确实把他弄疼了。
锥心地疼。
疼又怎样, 谁在乎?
“接回去吧。”季爷爷靠回太师椅,椅子摇了摇。
江晏清迟疑片刻, 一脸为难, “爷爷, 我只会卸下来。”
“少来, 我知道你会, ”季爷爷睨了他一眼,“我孙子没那么娇贵, 他多痛都受得住。”
陆安欣担惊受怕,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
求求您老人家别再给小晏拉仇恨了, 季铭洲可是能大义灭亲的主,要是他记恨上小晏怎么办!
江晏清迟迟没有动手,季铭洲垂下眼眸,淡淡扫一眼对方的手。
江晏清踌躇不决,一双手交握在一起,纠结地掐红了自己的手背。
季铭洲脸色微变, 怔愣了几秒。
这个小家伙,在怕他疼吗?
陆安欣急忙上前解围, “季老先生,打扰了,杨晏的母亲让我带他回去吃饭。”
“接回去再走, 不然就让它这么吊着,”季爷爷闭上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今日对他心软,明日定要吃亏。”
他这个孙子阴毒残暴,报复心重,吃硬不吃软,被他盯上后,一旦压不住他,就会被欺压到死。
江晏清咬了咬唇,还是选择放弃。
会不会是一码事,成不成功又是另一码事,他怎么能拿季铭洲的身体冒险,万一失败了留下后遗症,季铭洲还怎么拿手术刀?
“我接骨没有成功过一次,我担心……”
季铭洲打断道:“来吧。”
江晏清抬头,猝不及防撞入对方深沉的眼眸。
季铭洲那张偏凶的厌世脸,此时正双眸微垂,深深地盯着他,眼神锋利阴寒,让江晏清有一种被毒蛇盘踞的感觉,不禁心头警铃大作。
“不疼。”季铭洲将压迫感收敛,俯身凑近他。
江晏清的身体紧绷着,抿唇认真思考,在脑海中反复演练三遍,才深吸一口气,用右手捉其腕、牵引、下拉、最后往上一送,一气呵成。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江晏清忐忑地问。
季铭洲活动了一下手腕,微微摇头,眼底晦涩不明,眼瞳中翻滚着复杂难懂的情愫。
“回去吧,你家哥哥该着急了。”季爷爷睁开眼睛,招呼管家过来送客。
“时序替我办事去了,没事”江晏清挥挥手,“爷爷,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嗯,”季爷爷不忘补了一句,“帮我薅点你爷爷的太平猴魁。”
“好~”
管家把三人送出门,将包好的新会陈皮交给江晏清,“这是老先生的礼物,新年快乐,小家伙。”
江晏清的眼睛倏地亮起来,惊喜地收下礼物,眉眼弯了弯,腼腆地微扬唇角,礼貌道谢。
管家离开后,江晏清抬头看向季铭洲,满脸真诚地邀请,“季叔叔,今天谢谢你,上我们家吃个午饭吧。”
季铭洲踹掉父亲上位,已是季家说一不二的话事人,论资排辈,江晏清的称呼自然要上一个辈分。
陆安欣为江晏清捏了一把汗,季铭洲跟他们所属不同的派系,理应避嫌。
“不用。”季铭洲声音冷硬地拒绝,以为江晏清说的是客气话。
“用的,您的手腕肿了,家里有药,我给您敷一下手腕。”
江晏清眨了眨漂亮的双眼,眼睛很清澈,亮晶晶的,就像藏了一片星空。
季铭洲下意识撇向自己的手腕。
什么时候?
他从小被父亲虐待,总是习惯性地忽视身上的伤,没想到,母亲死后,他的伤痛会被另一个人注意到……
季铭洲沉默片刻,淡淡开口:“走。”
江晏清随即露出灿烂笑容,瞳底星光璀璨。
季铭洲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脸好像有了一丝松动。
江晏清一手握着季铭洲的右手,一手拉着陆安欣,往家里走去。
季铭洲望着江晏清出了神,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踩在柔软的雪上,三人都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
季铭洲侧过头,看到一片雪花落在江晏清的发梢,慢慢融化,最终消失不见,好像他的心也跟着融化了。
三人走进家门,客厅里的军嫂都惊呆了。
怎么还多一个?
秦玲心想,她真的要跟江晏清好好说说,不能什么男人都往家里带,上次是被国家特殊关注的天才少年宋时序,这次是季家的现任家主季铭洲,下次又会是谁?
他们只是普通人家,碰巧杨家三代人都立过功而已,跟京城那些高门大户完全不能比啊!
秦玲选择性遗忘了自己是秦家的大小姐,忘了自己的哥哥秦成宇从小“欺压”季铭洲的渣爹,自己的老爸有点小毛病就去找季铭洲的爷爷,走了还不忘顺点新会陈皮。
秦家一族,从封建时期就压着季家,到了近现代,已经算是很和谐了。
秦玲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宝贝儿子会牵着季家这位煞神的手,季铭洲竟然也任由他拉着?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妈妈,我回来了。”
江晏清换了鞋,把客人穿的棉鞋放到季铭洲的脚下
“妈,我把季叔叔的手弄伤了,我先给他敷药。”
“去吧,”秦玲笑得宠溺,反应过来后,笑容直接僵在脸上,“弄伤了?杨晏,你又调皮!”
秦玲急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前查看季铭洲的伤势,“都肿了,西洲看到了,不得心疼死。”
季铭洲没想到,他会从秦玲的口中,听到母亲的名字。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跟秦玲是大学同学,他的父母结婚后,顾西洲就跟秦玲断了联系。
秦玲转头瞪向江晏清,“杨晏!你是不是又拿别人练手了!宋时序不够你糟蹋的?”
她不得不骂江晏清,季铭洲跟他父亲一样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万一她的乖宝宝被季铭洲记恨上,她找谁说理去。
“我错了,妈妈。”江晏清笑得一脸天真。
他小跑过来,手上拿着消肿止血膏和绷带。
“季叔叔,您跟我走吧,”江晏清拉了拉季铭洲没有受伤的右手,“我带您去上药。”
“嗯。”季铭洲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转头对秦玲说,“不是小晏的错,您别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