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作者:
南锣鼓猫 更新:2025-11-11 20:07 字数:3079
那张英俊却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谑与嘲弄。
他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地窖:“这么巧,又见面了?”
韩牧川怒目而视,眼睁睁看着肖靳言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从那黑漆漆的门洞后走了出来。
在他身旁,宿珩正微微蹙着眉,有些嫌弃地捂着口鼻,显然是被那股浓烟呛得不轻。
再旁边,则是挺直了小胸膛,带着一脸“我家老大最厉害”骄傲神情的闫知许。
……
其实,最先意识到衣柜下方那个土坑深处的铁门,有古怪的,是宿珩。
从闫知许口中传递的消息,他始终不理解,那些异化失败的“小远”残影,为什么会执着地阻止他靠近那扇铁门。
在一扇心门的世界里——
一扇被刻意守护,又显得格格不入的门,本身就充满了疑点。
但这扇铁门异常坚固,以肖靳言如今这具孩童的身体,即便他力量远超常人,想要强行踹开,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们换了个思路。
趁着王彦宏和陶玉芝出门的间隙,肖靳言从他们家厨房里,轻轻松松地扛出来一个半人高的液化气铁罐。
那画面,让宿珩和闫知许都看得眼角抽了抽。
三人重新通过主卧衣柜的暗道,下到了那个幽深的土坑之中。
肖靳言从口袋里摸出从厨房顺手牵羊来的打火机,熟练地拧开了燃气罐的阀门,对着那扇紧闭的铁门,将阀口对准。
等宿珩和闫知许退到安全距离后,他将打火机点燃,随手一丢。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几乎震塌了半个土坑。
那扇坚固的铁门,在燃气罐爆炸的巨大冲击力下,终于被撼动了。
借此机会,肖靳言上前,毫不客气地补上了两脚,这才将那扇已然变形的铁门彻底踹开。
没想到。
貌似阴差阳错,毁了某人的“好事”?
看着韩牧川一脸吃瘪的表情,肖靳言嘴角勾了勾,心情颇为愉悦。
第74章
地窖内, 尘土尚未完全落定,韩牧川那张漂亮的小脸已然铁青。
他死死盯着门口那三个不速之客,尤其是好整以暇掸着裤腿的肖靳言,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们……竟敢毁了我的圣祭!”
他嗓音依旧是孩童的清脆,却像淬了冰渣,尖锐得刺人耳膜。
韩牧川胸膛起伏, 竭力压下内心翻涌的怒火。
他猛地转过身,面向那些因仪式中断而陷入呆滞和绝望的父母们,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蛊惑人心的悲愤。
“你们都看到了!”
“本来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你们的孩子就能回来了!”
他伸出手指, 直直指向肖靳言三人。
“是他们!”
“是他们毁了这一切!”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了冰块, 油锅沸腾。
那十几个父母呆滞的眼神瞬间被点燃,绝望迅速扭曲成了浓烈的憎恨。
他们齐刷刷地转头,死死盯住宿珩、肖靳言和闫知许三人,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我的小远……我的小远……”
陶玉芝喃喃着, 脸上的肌肉开始不正常地抽搐。
她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筋暴起, 撑得皮肤青筋毕露, 十指的指甲也肉眼可见地变长、变黑, 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
王彦宏更是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他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佝偻下去, 双臂不自然地垂落,骨节“咔咔”作响, 肩膀似乎也宽厚了不少,浑身散发出暴戾的气息。
“小宝……我的小宝……”
刘芳的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尖啸。
她的头发根根倒竖, 双眼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嘴角裂开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的牙齿变得尖利细密。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我的小宝明明已经回来了!”
她第一个扑了上来,枯瘦的手臂此刻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指甲如钩,直取离她最近的宿珩面门。
有她带头,其余那些已经不成人形的父母们也嘶吼着,疯了一般地涌了上来。
有的皮肤变得如树皮般粗糙坚硬,有的口中喷出腥臭的黑气,有的四肢着地,行动迅捷如捕食的野兽。
首次面对如此多异化到近乎怪物的“父母”,饶是肖靳言也不由得低啧了一声。
他手腕一翻,那柄黑色短刀无声滑入掌心,寒光一闪。
“小心点!”
宿珩面色冷凝,目光快速扫过地上,俯身捡起一根半米多长的铁质门栓。
那是刚才铁门被炸飞时掉落的,入手沉甸甸的,长度和重量都刚好。
闫知许则是急忙四顾,一眼瞥见角落里斜靠着一柄手臂长短的小铁锤,连忙抓了过来,锤头虽小,但也是铁家伙。
三人迅速背靠着破烂的门洞,形成一个简易的三角防御阵型。
刘芳的利爪已到眼前,带着一股浓烈的腥风。
宿珩眼神一凛,不退反进,手中铁门栓自下而上猛地一撩。
“铛!”
铁门栓精准地格挡在刘芳的手腕处,沉重的力道带起一片模糊的残影。
刘芳眼中,只觉一道黑影迅猛迎上,一股巨力从手腕处传来,让她攻势一滞,手腕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裂开。
她尖啸一声,踉跄着退了两步。
几乎同时,王彦宏那蒲扇般的大手已经带着呼啸的风声拍向肖靳言的头顶。
肖靳言身形一矮,险之又险地避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他脚尖点地,身体如鬼魅般绕到王彦宏身侧,手中短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唰!”
黑色的刀光如同暗夜里最毒的蛇信,一闪而逝。
王彦宏只觉手臂一凉,低头看时,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然出现,鲜血瞬间涌出。
他吃痛怒吼,动作却明显迟滞了一瞬。
逼退王彦宏后,肖靳言再反手一刀逼退试图从侧面偷袭的陶玉芝。
肖靳言眼神沉静,短刀在他手中无比灵活。
刀锋与陶玉芝尖利的指甲碰撞,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
每一次碰撞,都溅起点点火星,陶玉芝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她异化后的指甲堪比钢铁,竟被这小孩手中的短刀磕出了缺口。
几个回合下来,陶玉芝手臂上已添了数道血痕,吃痛之下,攻势稍缓。
另一边,闫知许独自对上一个皮肤硬化如石的男人,男人正挥舞着粗壮的手臂砸来。
闫知许脸色沉重,挥舞着手中的小铁锤,精准地砸在男人的膝盖侧面。
那男人眼中,只见一个小小的黑影乱晃,根本没放在心上,谁知膝盖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惨叫一声,单膝跪了下去,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毕竟是资深清理师,他的战斗经验比起宿珩来,要丰富不少。
趁机,闫知许继续补刀,专挑男人相对脆弱的关节处抡下铁锤。
战斗陷入一种短暂的胶着。
这些异化的父母虽然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本能的攻击欲望,但他们毕竟曾经是普通人,战斗技巧几乎为零。
肖靳言三人虽然是孩童身体,但战斗经验和技巧远非他们可比。
肖靳言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人群中穿梭。
短刀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落在异化者的关节或非要害处,只求将其击伤,令其暂时失去战斗力。
宿珩则沉稳得多,他利用铁门栓的长度优势,一挡一扫,逼得那群异化者连连后退。
地窖内,一时间只剩下兵器的碰撞声和异化者的嘶吼声。
韩牧川站在不远处,双臂抱胸,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似乎很享受眼前这场混乱的闹剧。
当最后一个异化者被肖靳言一脚踹翻在地,暂时爬不起来时,地窖内终于安静了片刻。
十几个异化的父母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虽然都受了伤,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一个个都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发出不甘的呜咽和嘶吼。
肖靳言微微喘着气,甩了甩短刀上的血迹。
宿珩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握着铁门栓的手指微微泛白。
闫知许更是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小脸煞白。
韩牧川脸上的笑容不变,反而轻轻鼓了鼓掌:“不愧是肖处长,果然厉害。”
他迈着小步子,悠然地走到那扇被踹飞的铁门旁边,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门上那些被鲜血重新描绘过的圣咒,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
“虽然有点可惜……”
他叹了口气,语气却听不出多少真正的遗憾,“不过,没关系。”
韩牧川转过头,那双纯黑的眼珠幽幽地看着三人,嘴角笑容愈发诡异。